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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首个秘密任务

从欧文办公室内走了出来,余独醒的面容未见一丝丝欢愉之色。

穿过三楼走廊时,余独醒特意转身进入郑啸林的办公室,向他打声招呼,准备离去。

主宾两人均神色严肃,相互倚靠在沙发之上,就陈默群一事进行低声交谈。

“欧文董事是什么态度?”

郑啸林率先开口问道。

“于公于私,我都已经向欧文先生表达了我方的立场和关切,他的态度还算温和,只是此案牵扯到了法籍海员,还有难缠的日本人一方,他还不能答应我方保释陈副局长的提议和要求。”

余独醒略感疲惫和无奈,此事自己也急不得,还需要找机会做进一步的加强沟通。

不过有一点让他感到欣慰,欧文答应要腾出一间卧室,给陈副局长三人使用,让他们像正常人一样生活起居,只是不能离开房间。

郑啸林立即下了保证,说道:“既然欧文先生答应了,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来安排,你们如果想来探视,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余独醒来找他的目的也是如此,便就此表达了谢意。

一楼客厅内,胡道义三人已经探视完毕,正在大厅里等候余独醒了。

在探视的监牢里,陈默群把日本人的阴谋告诉了胡道义。

让他想办法把牛皮箱子给偷换出去,绝不能让日本人知晓其中的秘密。

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只许成功,不能失败。

陈默群又偷偷地嘱托胡道义,“游轮上有一个同行的国人叫杨崇古,可以证明我不是凶手,你要设法找到他,请他出面帮忙,这样一来,案件的结果就会对我非常有利。”

胡道义用心记下了站长的交代。

……

复兴公园昔日呈现苏城江南风貌,诸如亭台楼阁,流水潺潺等景观。

但法国人进行了改造,公园内揉进了高卢鸡的浪漫和狂野。

因此,来公园里休闲的外国人很多,尤其是法国人占据了绝大部分。

公园的中间新开辟出了一个绿茵场,几个外国成年人在陪着一群小孩子在踢足球。

杨崇古记得去年离开的时候,原来的地方还是一个人工湖。

眨眼间,就被法国人搞成了足球场。

这么大的工程,法国人真是任性。

边走边看,杨崇古径直朝公园东面的一排洋式座椅走去。

方汉洲也是刚到,正坐在第三个座椅的一端,埋头看着当日的申报。

杨崇古发现了熟悉的背影,顿时心跳加速,热血又沸腾了起来。

“方教授,我来了。”

方汉洲抬头望向身边的大男孩,从脚到头仔细审视了一番,关切地说道:“坐下吧,一路归来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申报上已经刊登了游轮上的凶杀案事件,只是照片没有选用敏感的图片,仅用了一幅巡捕们荷枪实弹维持秩序的全景照片。

看来,他多少已经掌握了一些情况。

“有惊无险,我正想向你汇报游轮上发生的情况。”

杨崇古稳稳落座,目视前方,低语道。

随即,他稍稍梳理了一下思路,就把游轮上陈默群与日本特务之间的暗斗,伍德因此而死,以及法租界巡捕房逮捕双方的经过,全部讲了出来。

方汉洲表情严肃,思忖了好久,才说出了自己的分析和判断。

“很明显——在游轮上,陈默群早就意识到了危险,一直在暗中寻找帮手,而你的出现恰巧让他看到了希望。”

“于是他就利用你和伍德是朋友的关系,拉拢伍德和他们待在一起拖延时间,威慑日本人不敢贸然采取行动。”

杨崇古早有这方面的觉察,于是便频频点头认可方汉洲的分析。

英雄所见略同。

“你是偶然卷入他们的争斗之中去的,换做别人也无法避免,这很符合常理。”

方汉洲接着提醒道:“虽然他们双方冲突的焦点不是你,但你是唯一了解冲突全过程的证人,包括巡捕房接下来的破案,都会找你去了解情况。”

也就是说,杨崇古仍不能置身度外。

“你马上就要进入巡捕房当差了,要设法接近这个案子,提出自己的看法,换取法国人和特务处人的好感,争取尽快赢得上层的信任。”

话锋一转,方汉洲有所担忧:“双方都是我们的敌人,都不好惹。”

“因此,他们的关系,你既要平衡得体,又要做到滴水不漏,决不能让人觉察出你是刻意为之,这是非常困难的,你能做到吗?”

杨崇古想都没想,便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保证完成任务!我一定利用好巡捕的身份做好掩护。”

“好,崇古你要谨记,这个案件既是一次机会,更是一次考验。”

杨崇古郑重点头,铭记在心。

“方教授,那你认为陈默群的牛皮箱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能让日本人不顾一切地想要得到呢?”

“这个我也说不上来,不过……”

方汉洲略加思索,继续道:“我猜想箱子里应该是装着一件触及到日本人核心利益的物件或者是情报,才让小鬼子们如此这般害怕的。”

“那会是什么样的物件和情报呢?”

杨崇古也随之陷入了沉思。

“这个你我就不要再去思考了,留给他们双方去争斗吧。”

方汉洲目视前方的远景,表情上似乎有了一种莫名的轻松。

这个轻松离开自己太久太久了。

以前,心情总是感到非常地压抑,紧绷的神经,时刻提醒着自己和同志们要注意安全,要处处留意特务处和调查处的那些诡谲的眼睛。

敌人无处不在,时刻在搜寻、悬赏同志们和组织藏身之地的线索。

敌人太疯狂,太阴险狡诈。

一时间在沪市制造了多起白色恐怖事件。

敌人眼线众多,行动异常诡秘,企图要把同志们和组织赶尽杀绝……

如今日本人和特务处较上了劲,就必然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力。

相对来说,同志们和组织的发展和重建,应该获得了短暂的喘息机会。

虽然这个机会来的并不光彩和微乎其微。

但是也必须要抓住,不能白白地浪费掉。

方汉洲收回视线,盯住杨崇古说道:“组织给你起了一个代号,叫‘猫头鹰’,知道你的代号的人只有我、水根和‘鸿儒’书店的老板顾慎之。”

大部分的特工都是没有代号的。

只有身份属于绝密的情报人员,才配有以代号称呼的资格。

“顾慎之和水根有代号吗?”

“他们俩是我们最可靠的同志,没有代号,分别是你的上线和下线,都是为了配合你的工作而存在的。”

杨崇古明白了,自己的身份跟方汉洲一样,都是属于绝密。

这无疑把他放到了一个高度,一个能在关键时刻发挥重大作用的位置。

“鸿儒书店,位于法租界杜美路十字路口的东侧一角,与你住的地方仅隔一条街道,是我们的一个秘密交通站。”

方汉洲说的地方,杨崇古很熟悉,记得自己曾经去过那家书店里,淘选过几本古书籍。

无意中和顾慎之打过照面,当时彼此都不认识,但杨崇古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印象深刻。

他戴着一副宽边近视镜,灰色长衫,千层底布鞋,为人低调,笑容极富亲和力。

谈吐间优雅简短,但表达的意思非常准确而令人舒适。

一听就是会说话,会待人,且饱读诗书的知识分子。

没有想到,非常显眼的书店,竟然是组织精心布置的一个交通站。

谁能想得到呢?

最危险的地方,或许就是最安全的掩护场所。

自己人想不到,恐怕敌人也不会轻易地想到。

这种逆向思维,深谙兵家之道。

“那水根呢?他更应该来保护您的人身安全。”

杨崇古认为方汉洲既是沪市红党的领头人,责任重大,又是所有红党成员的主心骨。

他的人身安全,丝毫不能有任何闪失。

“水根是我的外甥,自小父母双亡,是我一手把他带大的,你要好好带带他。”

“我还是觉得把他调回来,放在您的身边来保护您,我心里才踏实一些。”

杨崇古嘟囔道。

“崇古,干革命不是过家家,更不能讨价还价,你要服从组织上的安排,这是命令!”

方汉洲不想在这方面浪费更多精力,言简意赅,假装做出生气的样子。

杨崇古深知恩师的脾气,羞愧地垂首低眉,不敢再多言。

“以后,你要只身独处虎穴,周围都是暗箭和陷阱,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只有你们身处一线的同志安全了,我这个负责情报汇总的老家伙才能安然无虑。”

方汉洲推心置腹,深谋远虑。

确实是这么个道理,杨崇古彻底服气。

“你以后不能直接联系我,需要的时候,你就打书店里的这个电话。”

方汉洲从报纸里抽出一张纸条,塞给杨崇古,上面写了一串电话号码。

杨崇古记下后,撕碎、塞进嘴巴里咀嚼,吞了下去。

“我记下了。”

“下面你要牢牢记住我们之间的联略暗号。”

方汉洲没有纸条,只用口头陈述,而且只说一遍。

杨崇古注意力高度集中,认真在听。

“你在电话里说,‘表哥,舅舅又咳嗽了,舅妈得空的时候回老家去看看’。”

这个暗号表示杨崇古想接头,但是情况又不是特别紧急,老顾就会往学校打方汉洲的电话,转述电话的意思。

“如果你说‘舅舅病重住院了,舅妈必须回去照顾’。”

这个就表示情报不能隔夜,需要立即汇报,老顾就会安排方汉洲与杨崇古当天见面。

“最后一种接头暗语,你说‘舅舅病危了,单说表哥、舅妈或者要求两人同时立即回家见上最后一面’。”

这个提醒就表示老顾、方汉洲或者他们俩个人都被敌人掌握了,必须立即转移。

“接头的地点还是这里。”

方汉洲说道:“都记住了吗?”

“我都记下了。”

“复述一遍。”

杨崇古记忆超群,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准确地复述了出来,一字不落。

方汉洲满意地点点头。

“杨崇古同志。”

方汉洲表情严肃地说道:“就在上午发生了一起突发事件,上级委派给我们的一个发报员被巡捕房给带走了。”

“不过,好在电台没有被发现,我已经安排人去取了,你的任务就是找到他,打探他的状况。”

“知道他大概被关在哪里吗?”

“据我们在场的同志说,是中央巡捕房吴国华探长带走的。”

“这是情报员的照片,你看一下。”

方汉洲掏出小马的照片,递给了杨崇古。

“我记下了。”

“我判断,巡捕房应该没有掌握他的情况,目前只是猜疑他来路不明。”

“要是这样的话就好办了。”

杨崇古说道:“到最后,巡捕房还是会把人给放掉,只是需要一个担保人。”

“那他在沪市有没有亲戚朋友,可以作保的?”

“应该没有。”

方汉洲肯定地回道。

“他也不认识我们,只能凭借接头暗语与我们取得联系。”

“那我们就给他安排一个‘亲戚’。”

“这个我来安排,我会在报纸上登一则寻人启事,你在‘无意’之中,让他看到启事就行,他自然就会知道他的亲戚叫啥名字了。”

“是。”

“崇古,你的身份是最重要的,一定要做好隐蔽和自我保护,绝不能让他意识到你是自己人。”

方汉洲嘱托道。

“我会小心的。”

……

水根正忙碌之际,敏锐地留意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他的视线范围内,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地驶向斜对面的角落里,距离约百米。

轿车稳稳停下后,车门打开,三名佩戴阔领檐帽的黑衣人步出车外。

他们毫不犹豫地笔直走向福客来酒楼,途中还不时抬头观察街道两侧的店面招牌。

然而,在尚未抵达酒楼门前时,他们突然转向,径直朝着程记钟表店走去。

三人站在钟表店门前,稍作犹豫,然后抬头望向二楼。

只见二楼的窗户紧闭,窗帘紧拉,屋内景象不得而知。

其中一名高大的黑衣人向身边的一个同伴低语了几句,随后,这名同伴便径直朝店后的巷子深处走去。

剩下的两名黑衣人则随之步入钟表店内。

约莫几分钟的时间,两名黑衣人自店内走出,重新立于店面门口,目光警惕地扫视街道两侧。

与此同时,先前前往巷子的黑衣人亦返回现场,并与大个子黑衣人贴身低声交谈,表情奇特。

随后,三人重新返回,一同钻进远处停放的黑色轿车,未曾再有行动。

该车依旧停留在原处,未有离去之意。

稍后,程顺义离开柜台,步出店门外,将手中簸箕的杂物倒入垃圾桶内,完毕抬头望了一眼远处的那辆黑色轿车。

折身回走的时候,他同样观察了街道的两侧,然后摇了摇头,最终返回店内。

水根眼观六路,心里明镜儿似的,瞧着这一切。

他依然专注于手中的活计,但目光却有意地投向两侧的街头拐角处。

一方面关注着黑色轿车的动态,另一方面则是留意杨崇古归来的方向。

片刻之后,一辆法电2路有轨电车,铿锵作响地自街头拐角处迅速驶来。

当其即将经过福客来酒楼门前时,电车缓缓减速行驶,并在站点边停了下来。

车门一开,在此候车的乘客们,纷纷涌向前门上车,而车上的乘客亦是争先恐后地从后门下车。

作为城市内最重要交通工具的电车,一如既往地充斥着繁忙与拥挤的气氛。

水根目光敏锐,立刻发现了混杂在下车人群中的目标——杨崇古。

由于拥挤不堪,他的皮鞋在无意间成为了众人绘画的“作品”,原本光鲜的鞋面已变得面目全非,尽是脚印和尘土。

“先生,您的皮鞋被踩脏了,擦擦吧,很便宜的。”

水根起身招呼着杨崇古。

在鞋柜的显眼处,摆着自己上午递过来的一双备用皮鞋,杨崇古知道,水根发现了情况。

于是,他就顺势坐在鞋摊前,让水根擦洗皮鞋上面的泥土。

咣当、咣当……电车渐渐远去。

未能搭乘电车的乘客,仍待在距离数米之外的站台处,等待下一班车的到来。

片刻之后,下车乘客的身影已散落各方。

那辆黑色轿车内的一个黑衣人站在车外审视此处片刻,见无人走向钟表店所在的巷子,遂重新回到轿车内。

“十点钟方向,也就是斜对面停放着的一辆黑色轿车,里面藏着三个黑衣人。”

水根低头擦鞋,小声说道。

“就在刚才,在钟表店门前,他们其中两个人观察了你住的二楼,就走进了店里,另一个人去了后面的巷子里,应该是想进入你的院子内。但是几分钟之后,三人就回到了轿车里,一直没有离开。”

杨崇古扭头朝斜对面瞟了一眼,果然看见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那里。

驾驶位的玻璃摇了下来,座位上的一个黑衣人正在抽烟。

“他们可能是找你的,你要小心。”

“知道是什么人吗?”

杨崇古问道。

“不清楚。”

“我知道了。”

皮鞋擦好了。

杨崇古给了水根五角法币,起身后扭头朝钟表店走去。

钟表店内空无一人,门外即可一览无余。

杨崇古一踏进店门,程顺义立刻紧张地引他进入内室,同时不忘回头嘱咐程宝照看店铺。

“发生什么事啦,程叔叔?”

杨崇古神情自若,微笑着询问。

“刚才进来三个统一装束的壮汉,问你是不是住在楼上,手里还拿着你的照片给我看呢。”

“他们对你的态度如何?”

“态度倒是很有礼貌,不急不躁的,但是面相不太友善。”

程顺义皱着眉头,认真地说道。

能够搞到自己的照片,而且装束一致,行动又分工协作,这应该是有组织的人。

态度温和,不急不躁,肯定不是黑帮的人。

急着见自己,不在店里等候,却一直藏在隐蔽的位置守着,说明他们不想惊动邻居和路人。

自己没有仇家,身份绝对没有暴露,杨崇古排除了来人想抓捕自己的想法。

他们一定是来找自己打探什么消息,或者商量着什么事情。

至于什么事情,目前他还不确定。

“看他们就不像是好人,你不会有什么麻烦吧?”

程顺义关切地提醒道。

“没有什么可担心的,程叔叔。”

杨崇古带着微笑,安抚着程顺义心中的忧虑。

“他们可能是来找我商谈一项‘业务’。”

“业务?”

程顺义显得颇感意外。

没想到,小少爷刚回国便有生意主动送上门,实在是福运连连。

至于是什么业务,程顺义不便多问,杨崇古也不便详加解释,仅微笑回应:“确实如此。”

言罢,他便转身径直走向店门口。

“那就好,那就好……”

程顺义缓缓地跟在杨崇古身后,一直目送着他走向店门外,心里轻松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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