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已经在劫难逃
黑田没有马上对陆军用刑，而是将海员的档案摆在他面前。
只要说出潜伏在海员中的内鬼，陆军就能免受酷刑折磨。
陆军心里自然清楚。
但他要是出卖了马武和王忠，那他就是叛徒。
这一刻，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夜猫被锄奸的下场。
同时，他也清楚，这只是特高课的第一步。
接下来还会有一连串的手段和要求，没完没了。
陆军面如死灰，他深知自己没可能活着出去。
陆军抬起头，看向一脸期待的黑田，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说道，“你让我想想好吗？”
“来人！”
黑田朝着外面的日军守卫吼道，他选择相信陆军会配合。
一名日军守卫走进来，黑田命令他解开陆军身上的绳索，并掏出一支香烟递过去。
陆军从不抽烟，可这一次他接了过来，低着头作沉思状，还很老练地吸了起来。
黑田坐在对面，静静地等待着陆军的配合。
就在烟卷抽到一半的时候，陆军突然抬头看向黑田。
带着嘲讽的笑意说，“谢谢你的香烟，可我还是不能答应你的要求。”
黑田一时不知所措，并且非常恼怒和诧异。
就在这时，陆军侧脸咬了一下衣领。
黑田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忽地起身向前，试图掰开陆军的嘴巴。
然而，他太大意了。
此刻，陆军已经口吐白沫，瞳孔逐渐放大。
就算有医生在旁边抢救，致命的氰化钾也让人无计可施。
而大藏三郎却没有得到先礼后兵的待遇。
对于这样的底层特务，陈默群显然失去了耐心。
他直接把大藏三郎交给胡道义去审讯。
二话不说，也不问，胡道义直接上酷刑，大藏三郎被折磨得死去活来。
直到他连连求饶，问什么说什么，甚至没问到的话题，他也主动交代了出来。
毒液行动计划的秘密，终于搞清楚了。
这时，大藏三郎已经没有用处了，留下他只会是个祸根。
在陈默群的同意下，胡道义对大藏三郎进行了秘密处决。
接下来的任务，就是追上云济号货轮，然后炸毁它。
只有这样，才能彻底销毁隐藏在上面的毒液化学武器。
然而，马武和王忠一直没有发来任何信息，连雷鸣也是杳无音信。
所以，货轮现在行驶到了哪里，没人知道。
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陈默群决定派人提前赶往大连港口，伺机采取行动。
胡道义主动请求，他带人前往执行任务。
他的行动能力，陈默群丝毫不怀疑。
但是，唯一让陈默群不放心的，就是胡道义智谋不足，容易把事情搞砸。
必须要有一个遇事冷静的人一同前往，这样才能让陈默群放心。
李成田猜出了陈默群的忧虑，他表示愿意一同前去。
一个是行动队长，一个是情报科长，陈默群不敢这样下注。
他没有同意李成田的请求，而是想到了杨崇古。
杨崇古的能力毋庸置疑，况且雷鸣是他的线人，由他代替李成田，是再合适不过了。
……
次日，杨崇古与胡道义搭乘火车，提前抵达大连。
一下车，他们便马不停蹄地前往码头观察情况。
却发现日军戒备极其森严，根本无法靠近，只得无奈撤离。
按照事先商定的计划，胡道义联系了当地的“孤狼”特务前来接头。
此人游离于当地特务处之外，乃是陈默群早年安插的一枚棋子。
陈默群之所以没有惊动当地特务处，存了私心，担心功劳会被抢走。
接头地点，胡道义选在了一处临江傍山之地。
放下电话后，两人坐在地下室里等待。
半小时后，一阵急促的踩踏木质台阶的脚步声，顺着楼梯传至地下室。
只见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边下楼边拢手在嘴边，对身边的中年妇女压低声音说，“都安排好了，人快到了。”
这中年妇女是他的姘头，在上面负责观察敌情。
“行。”
中年妇女往地下室方向努了努嘴，示意下面的人正等着他。
“哦，胡老板，你们都到了。”
秃顶中年男子进入地下室，向两人拱手行礼，哈哈笑着。
来人正是胡道义紧急联系的孤狼特务，化名“齐老板”。
杨崇古抬头望了齐老板一眼，抬起腕表仔细看了看，时间正好三十分钟，分毫不差。
见室内二人沉默不语，都绷着脸看向自己，齐老板有些不安。
稍作迟疑之后，他往胡道义身边靠近，抬腿便想从逃生门走出去。
“齐老板，干什么去？”
胡道义抬腿挡住了齐老板的去路，脸上的横肉拧结着，语气粗鲁地叱问道。
“胡老板，我出去买包烟，刚才忘记买了。”
齐老板笑着说，脸上饱含歉意。
“我们有香烟，不用客气。”
胡道义一句话堵住了齐老板的借口，拍了拍鼓鼓的口袋，里面的烟管够。
“这位是……？”
齐老板瞅了一眼拦路的胡道义，回头望向杨崇古。
“叫我杨老板吧。”
杨崇古微笑着，插话自我介绍。
“杨老板好。”
齐老板摘下礼帽，躬腰向杨崇古问好。
“既然齐老板已经来了，我们开会吧。”
杨崇古威严地环视着屋里的两人。
“好。”
齐老板重新回到地下室的方桌边，随便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楼上的中年妇女在忙着做饭。
只不过时不时地走向门外，沿着左右巷口张望着，不知是负责警戒，还是期待什么人的到来。
二人各自落座之后，杨崇古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张照片，向齐老板展示，“这是云济号货轮。”
齐老板看完后，胡道义接过去，点火烧掉。
“我们此次的任务，就是销毁上面的化学武器。”
杨崇古向齐老板交代此次任务的目的。
“要我看，我一个人就行，你们在旁边给我打下掩护就行。”
胡道义个人英雄主义膨胀，嘟囔着一句。
然而，他显然低估了日本人的监视和保卫能力。
“不行，日方戒备森严，我们很难接近。”
杨崇古显然胸有成竹，他早已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接着，杨崇古规划好了大概撤退路线和接应地点，布置执行“死士”任务的人员和要求。
“‘死士’任务由你们二位去执行。”
杨崇古的目光，定格在胡道义和齐老板身上，显然他们是执行爆破任务的关键人选。
地下室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胡道义和齐老板都低头不语，各怀鬼胎。
“不过……”
顿了顿，杨崇古威严地扫视一圈，观察着二人的反应。
“不过这次任务有个最后的要求，要么成功要么成仁。”
随之，杨崇古掏出了三颗白色药丸，摆在桌子中间。
作为职业特工，二人都知道此物意味着什么。
“这是剧毒氰化钾，三秒致命。”
杨崇古一脸冷色，自己率先认领了一颗拨到跟前，接着眼睛扫视着二人的反应。
“我不用这个，要是失败了，我不会活着。”
胡道义玩弄着手中的无声手枪，不屑地率先表态。
他是行动队长，但更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牌特工。
曾经执行过多次的“死士”任务，早已将个人的生死置之度外。
就冲这一点，杨崇古也绝不会怀疑他的忠诚和决心。
不过，这次任务陈默群是下了死命令的，丝毫不能马虎。
齐老板观察着两个人的表情，偷偷地瞟着墙上的挂钟。
会议已经进行了五分钟，日本人就要来了。
“鄙人是江南人，算起来和戴老板是同乡关系，在行动之前我能否将家人安顿一下？”
齐老板说出了心中的忧虑，眼睛近乎祈求地望向杨崇古。
“绝对不行。”
杨崇古冷颜回绝道，命令不容置疑。
“不过，你可以以笔代言。”
杨崇古凝视着齐老板，给他安排后事的机会。
“要是不能让我安排家人就慷慨赴死，这恐怕……”
齐老板面呈难色，欲言又止。
“恐怕什么？”
胡道义讥讽道，面露鄙夷。
“太不近人情了，有困难。”
齐老板一脸黑线，嘟囔道。
“这没什么好为难的，如果你非要离去也不是不可以……先把脑袋留下。”
杨崇古冷冷地说道，这不是威胁而是命令。
齐老板惊恐地站起身，脸色顿然吓得苍白，不知如何是好。
胡道义趁机下了齐老板别在腰间的手枪，一脸鄙视。
“你们这是……这是什么意思？”
齐老板头冒冷汗，身如筛抖，惊慌地质问道。
“我现在怀疑你害怕，会背叛出卖我们。”
杨崇古低头摆弄着药丸，不客气地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你们……你们都是年轻人，没成家，不知道拖家带口的苦恼。我上有老下有小，跟你们不一样，不一样的。”
“不对吧？齐老板。我看你刚才就想出去，是不是想出去给日本人报信？”
胡道义愤怒了，说出心中的怀疑。
“没有，我没有……”
齐老板坚决否认自己对组织的不忠，连连摆手道。
“那你慌什么……？”
杨崇古向门外努了努嘴，意思是齐老板刚进来就想出去，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忘记了带香烟，想出去买包香烟。”
齐老板被逼急了，嘟囔着，解释着。
他的解释显然苍白无力。
在任务刚刚布置结束，他就表现出了贪生怕死。
这显然是一种对行动小组潜在的威胁。
面对齐老板的解释，二人都不能认同。
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齐老板不是视死如归的战士，不是可以信赖的同志。
齐老板似乎在劫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