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不忘初心
伯蹇听到这里，已经泪流满面：原来大小姐有这么戏剧性的经历。同时内心也很激动：自己并未成为她的弃子。
秋玥递了纸巾过去。
伯蹇受宠若惊地接了过去。
“伯蹇，从我出逃以来，幸好有你以命相搏，我才得以活到今天。”
“大小姐，言重了。”
“尽管和你走散后吃了点苦头，但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伯蹇，你不觉得这是天意吗。这个芈秋玥的身份来得太是时候。我现在用这个身份安然无恙地活到了成年。躲过了各种明枪暗箭。”
这话不无道理。如果伯蹇一直把大小姐带在身边，可能就是一直过着亡命天涯的生活。但是这个秋玥的身份，的确可以给大小姐带来很多便利。
伯蹇方才只是觉得她拥有坚毅的品质，现在听完这个经过，不得不感慨天意难违。他擦干了那老泪，问道：“大小姐，你还要继续走这条不归路吗？”
秋玥看了他一眼，那刚脱稚气的眼神里充满了坚定不移：“伯蹇，在这谈不上和平的瀛洲大陆上，无论是底层人民还是位高权重的统治者，无一不是在担心自己的小命明天就随着天上的彩云而去。生如蝼蚁者，或许连生病看大夫的钱都不够，最终一命呜呼。若是手握权杖，至少可选择性还多一点。不是吗？”
秋玥说到这里，脑海里浮现的是破庙前的银杏树。
“如果我放着这层身份而不去利用，那么我等于扔掉了手中本比他人多出来的几张牌，更何况，”她停顿道：“有的路，不是我说想走就可以走，我说不想走就可以不走。我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很多时候只能利用出现在面前的时机和机遇顺势而为。就像我并不想成为阶下囚，但是实力胜我一筹的人就可以将我的军，让我锒铛入狱。
起初，我们不争不抢，但是得到的结果是什么？”
是家破人亡。
虽然秋玥讲得很隐晦，但伯蹇听到这里，已经明白她讲的是什么事了，眼神里不禁染上了一层阴霾。
“不争，是死。争，也是一死。等死，死国可乎？”秋玥突然语气严厉地反问道。
伯蹇被震撼到了。他没想到，大小姐年纪轻轻的，能有这觉悟，赶紧跪地说道：“伯蹇愿为大小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秋玥赶紧扶了他起来，说道：“伯蹇，有你和我并肩作战，我就能毫无顾虑地勇往直前了。”
这次，伯蹇是被感动到了。他眼眶里满是激动的泪水。
“以后，叫我秋玥，芈秋玥。”
“是。以后我们怎么联系？”
“芈氏家族和伊祁氏世代联姻，我们有的是机会见面。只不过在大庭广众之下，我得称呼您为芈长史或者芈伯伯了。”秋玥打趣道。
“大......秋玥折煞老夫了。”
无论是从这次见面的用词还是态度上来看，秋玥都能感受到伯蹇的真诚。这和她潜伏在芈氏家族时，观察得到的情况是一致的。在芈氏家族时，她就知道伯蹇在寻找自己，而刚才给伯蹇的理由只是其中之一。其二，则是在社会熔炉里，只有真金才能经过残酷的淬炼，其他杂质都无法经过淬炼时间和高温的考验。
突然，伯蹇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怎么了？”
“大......秋玥，有散乱的脚步声，而且是照着我们这厢房而来。”
“你不露痕迹地离开吧。以我们现有的实力，还是不要在明面上接触。你在伊祁氏处任职，对我们以后大有裨益。”
“来不及了，他已经在门口......”伯蹇话音未落，就藏了起来。
与此同时，一男子不敲门，自己推开门，倒在了地上。
是庚桑羊！
秋玥赶紧跑了过去，把他翻过身来，发现他脸色苍白，全身无力的样子。
“喂，庚桑公子。庚桑公子，庚桑羊？”
见倒地的男子没有任何反应。秋玥只好把他拖到了床上。
搭在最外面的玄色披风掉了下来，秋玥才发现他的衣服到处都是破洞，被烧焦的。
这庚桑羊究竟是去干什么了？
伯蹇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揭开床帏，瞄了一眼这男子。原来这便是庚桑羊，这还是第一次看得这么清楚。之前都是在观众席上远远地看着人比赛。
这一届的瀛洲大陆舞象争霸赛，这庚桑公子算是出尽了风头，而这风头不在别处，居然是在貌似潘安的容貌上，尤其是那高冷贵公子的气质，让无数女人为之疯狂。以至于他的才华都被掩盖了。这真是一个才貌双全的人才。如果能为大小姐和自己所用，那就最好不过了。
“大小姐，这庚桑公子和你是什么关系？”
“蒙敖师兄的朋友。我的救命恩人。”
“就这一面之缘，就能让他在失去意识的时候，把自己交付给你？”
秋玥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庚桑羊，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尽管他没说，但是不知为何，隐约之中，我总觉得他和蒙敖师兄并非泛泛之交。人海茫茫，能在华京城相遇，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的羁绊。”
“这位公子，我看过他几场比赛。总是用计谋一步步诱敌深入。感觉心机很深沉。和这样的人相处......大小姐，还是小心为妙。”
秋玥露出欣慰的一笑，回道：“伯蹇，有你这样帮我把关，我就安心了。没有岁月的积淀，没有社会的锤炼，很难有你这样一双火眼金睛。”
伯蹇心里一暖。
“正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既然已经决定上船，那么我只能睁大双眼去预判前方雾蒙蒙的海面，努力找出一条生路。”
伯蹇心里一震。大小姐的意思是，她不会因为身边的人对自己有威胁，就放弃往上爬。这女孩，不，这女人；尽管脸上仍带有几分孩童的单纯，却无纯真浪漫。几年不见，她真的长大了。如果她能熬到最后，不用说，那一定是登峰造极的人，攀登泰山之顶的勇者。属于她的一切，最终估计都会回到她手里。
他恭恭敬敬地作了一个揖。
秋玥眼眸里的喜悦之情就像盈满之月，泛着光芒，如海上生明月，滟滟随波千万里。尽管和伯蹇再次相见的时间很短，但是直觉告诉她，站在她眼前的这个如父如仆的男人，是她漫漫人生路上的第一个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