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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大杀西塘县

何大君乃刘瑾身边家奴,平日里深受刘瑾信任,故尤为重要之事,便时常吩咐他去处理。

身为刘瑾身边红人,当初与刘瑾一同抄了雁家,雁南飞自是对此人有些印象,故今日一眼便大致认了出来。此时,被绑在客栈房里的座椅上,面对雁南飞,面如死灰。

“刘公公手下红人,竟忽然现身西塘县,你不会跟我说纯属巧合吧?”雁南飞手边放着何大君的剑,“当初雁家被抄,你也在场,如今定然也已认出我来,可知我若要杀你,不仅理由充足,且只需轻轻动动手指而已。”

“雁、雁公子,雁家之事与奴才无关……”何大君哭丧着脸,“奴才只是奉命行事……雁公子大人大量,还请放奴才一条生路吧。”

雁南飞当即回复:“好说、好说。”何大君不禁喜出望外,以为有转机,可雁南飞接着道:“若想活命,便告知我你为何要来西塘县,刘瑾与孙县令又究竟有何勾当?”

何大君耷拉着脸,顿时便不知所言了,想着自己如今处境,许久之后方才喃喃道:“裘副指挥使奉命前来捉拿于你,始终未归,定然已是死于你之手了吧?奴才如今落入你手里,想必也是性命难保。罢了,既然横竖都是个死,不如给奴才个痛快吧。”

雁南飞见他竟如此明白事理,不禁笑道:“想死难,想活易。若是你的答复未能让我满意,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何大君脸都绿了,瑟瑟发抖,声音变得甚是沙哑:“说是死,不说也是死……我为何要说?”雁南飞冷笑道:“说了,我会给你个痛快。不说,你活着会比死更难受。”

何大君竟呜呜地抽泣起来,直到雁南飞抓起剑来在他胸前比划着,眯缝着眼说:“刘瑾小儿诬陷雁家,害我与父亲遭流放,且途中买凶杀人,致父亲惨死。如今又趁圣上南巡之际,妄图行刺圣上,谋朝篡位。何大君,刚刚数落条条皆是死罪,你若是仍执迷不悟,替刘瑾小人遮遮掩掩,满门抄斩可就指日可待了。”

何大君竟被吓得当场尿了裤子,脚下积了一滩水。

雁南飞没想到此人如此胆小,不免叹道:“一个如此贪生怕死之辈,也竟敢参与刘瑾刺杀圣上之阴谋,可悲可叹啊,也难怪刘瑾小人成不了气候。”

“雁、雁公子,求你放过奴才,奴才全招了吧。”何大君一声惨叫,道出了刘瑾差他前来西塘县亲手灭了袁廷奕之秘密。

雁南飞实则早已清楚其中各种关系,只是要何大君亲口道出而已。此时找来纸笔,逼他亲手书下刘瑾罪状并画押,方才松了口气。

何大君做完这一切,如释重负,便以为他会放过自己。雁南飞问他若是自由,往后该如何打算。他叹息道:“做了一辈子的狗,奴才也想做回人。雁公子若是还奴才自由之身,奴才这便远离朝廷,携家眷寻个乡野之地,残度余生。”

“我再问你,刘瑾是如何得知袁廷奕已被孙县令关进大牢?”雁南飞想要解开此谜团,何大君苦笑道:“刘公公手眼通天,全国各地皆布有眼线,此等小事,岂非手到擒来。”

雁南飞自是了解刘瑾手段,比东厂西厂有过之而无不及,踌躇片刻,方才沉吟道:“我可还你自由,不过在此之前,还得替我做一件事……”随后,他用破布塞进何大君嘴里,回去寻到墨月。墨月正在焦急万分,心急如焚,如今总算是见他回来,一时便未忍住将他紧紧抱住,担心地问他去了何处,为何也不说一声便丢下自己走了。

雁南飞被她抱着,几乎喘不过气,待她稍稍放手之后,方才将昨夜之事一一道来。

墨月又惊又喜,哭丧着脸,眼眶红了:“我还以为你出事了,正打算去衙门寻孙县令。”雁南飞苦笑道:“幸好你未去。孙县令如今已是刘瑾的人,袁廷奕也是死于他之手,你若是此时回去,正好便自投罗网。”

墨月后怕不已,不禁叹道:“幸亏你及时回来,若是再迟一些,我恐怕已酿成大祸。”雁南飞点头道:“如今已拿到何大君的供词,不过这还不够。我要他与孙县令当面对质,说出受刘瑾指使杀害袁廷奕一事,并要孙县令亲手写下罪状,若是面圣,方可万无一失。”

“这……孙县令如何会亲手写下罪状?”墨月不解,雁南飞微微一笑:“要他主动写下罪状,应是痴心妄想,既是如此,那便只能用点手段了。”

当夜亥时,鞠月楼里里外外皆一片热闹祥和,孙县令此刻正在他的私人房间里由两名美人陪同之下独自饮茶,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几日之前,何大君受刘瑾差遣,前来与他秘密约见,并许诺只要他除掉袁廷奕,日后加官进爵不在话下。

在自己地盘上要杀个逆党,岂非易如反掌。孙县令如今已替刘瑾做完事,且已送走可能会给自己惹来麻烦的雁南飞,自是心情愉悦,就连茶水都觉得比平日里要香润可口。

可就在他端起茶杯,一口茶水还未入口之时,楼下忽然传来嘈杂声,慌忙起身,质问门外发生何事。很快,有人进来禀报,结结巴巴地称那人又回来了。

孙县令一听此言,立即便想到雁南飞,当即急匆匆起身下楼,果然看见是雁南飞,以及被他拿刀挟持的何大君,顿时便六神无主,实在想不明白雁南飞为何仍在西塘县,又为何会与何大君在一块儿。

这时,客人已尽数逃走,剩余的除了姑娘,便是鞠月楼的护卫。

“孙县令,一日不见,别来无恙啊。”雁南飞面色平静,孙县令看看他,又看看何大君,面色苍白,支吾着问:“雁、雁公子,你这是……”

雁南飞冷冷一笑:“孙县令,你这官做得好啊,左右逢源的本事可是学到了精髓,不仅连我都被你耍得团团转,且还连刘瑾刘公公都被你勾搭上了。想着不日之后,便可加官进爵,是否连睡着都会笑醒?”

孙县令未料到他竟已知晓所有事情,当即便傻了眼,只好将目光投向何大君。可何大君耷拉着眼,似乎对他视而不见。雁南飞不屑道:“求人不如求己,今日只要你写下受何人指使杀害袁廷奕一事,便饶你性命。”

孙县令一听此言,当即便收回一脸善意,像是瞬间变了个人,将手一挥,立马围来一群虎视眈眈的护卫。

“放了何大人,本官便让你活着走出鞠月楼。”孙县令眼里闪着杀气,“何大人乃朝廷命官,你若是敢伤了他,便是死罪。”

雁南飞几乎未忍住笑出声,冲何大君说:“告诉他我是何人。”何大君唯唯诺诺道:“雁、雁公子乃……”雁南飞未等他说完,便自白道:“我乃昭武将军雁云之子雁南飞……此外,还有另一重身份,被刘瑾小人诬陷流放,如今仍是戴罪之身。故我就算再多杀几位朝廷命官,那也仅仅只是多几条人命而已。”

孙县令几乎大跌眼镜,他可能此生都未想到,在这小小的西塘县,竟会经历此种大事。不过,他毕竟混迹官场多年,早已游刃有余,知晓该如何站队才是。

“雁家既已被抄家,那便已是罪人。既是罪人,那便放下兵器,束手就擒。”孙县令并未受他威胁,从鼻孔发出一声冷笑,“本官最后通牒,放过何大人,饶你不死。”

雁南飞将刀刃架在何大君脖子上,何大君面露惊惧之色,哀求道:“孙县令,你这是打算害死我呀。雁公子让你如何去做,你听从便是。”

孙县令一时似是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但在犹豫片刻之后,忽然仰天长笑道:“宿命之下,焉能往复。本官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雁南飞,你乃朝廷罪臣之子,如今竟敢挟持朝廷官员,该当何罪 当真是不想活命了吗?”

“你……”何大君见他竟敢不顾自己死活,当即便哑口无言。雁南飞早已预料到此行结果,故并未惊讶,反而放开何大君,说:“我答应放过你便不会食言。可你此番回京,刘瑾小人也不会放过你,望你好自为之,不可再助纣为虐,赶紧带着家人逃命去吧。”

何大君闻言,立马千恩万谢,连滚带爬地逃出鞠月楼,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这边,孙县令见雁南飞竟放走何大君,不仅手上没了质子,且只身一人留在此地,顿时便觉得好笑,戏谑道:“雁公子这是打算放下兵器,束手就擒吗?”

谁知,雁南飞立马亮出寒铁宝刀,冷冷说道:“想活命者,给你们机会走。想寻死者,今日便成全各位。”

“大言不惭,死不足惜。给我杀!”孙县令一挥手,众护卫便冲了过来,橘月楼里瞬间乱作一团,那些受到惊吓的姑娘见要真打起来,纷纷朝着门口潮涌而去。

孙县令仗着自己人多势众,却忘了袁廷奕是如何归案的。雁南飞将寒铁宝刀舞得呼呼作响,那些护卫何曾尝过厉害,纷纷不要命地扑来,却全都像飞蛾扑火,顷刻间便伤了好几人,躺在地上鬼哭狼嚎。

孙县令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忍不住大呼道:“给我杀了他,本官重重有赏。”可此时已并非收买人心的时刻,那些靠蛮力吃饭的护卫,片刻之后,在雁南飞面前便像无头苍蝇,一个个晕头转向,不仅无法近身,就连自个儿都迷失了方向。

孙县令开始害怕,脸上似被抹了锅灰,颤抖着开始朝门口偷偷移步过去。

雁南飞此时还在对付这些护卫,他今日并非想血流成河,故只伤人并不杀人,也尚未发现孙县令要逃走。

孙县令悄然移步至门口,正在侥幸自己捡了条命时,忽然不知从何处射来冷箭,正中右腿,而后惨叫着倒地。可他为了保命,很快又挣扎着爬了起来,拖着受伤的腿继续逃命。谁知,又射来一道冷箭,正中左腿,致使他瘫痪在地,无力再移动半步。

雁南飞将所有护卫皆致伤,无人可再纠缠于他,他方才拖着寒铁宝刀走出大门,仰望着漆黑的夜空,长长地吐了口气,随后一步步走向孙县令。

孙县令动弹不得,不得不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雁南飞提着刀朝自己走了过来。他以为自己定然是活不了了,于是大喊着:“雁公子饶命,雁公子饶命……”

墨月从暗处现身,与雁南飞会合,齐齐出现在孙县令面前。孙县令看见墨月手中的弯弓,方才明白是何人朝自己射来两箭,顿时战战兢兢,不敢正眼直视。

“孙县令,跑得挺快呀。”雁南飞讥讽之言,更是令孙县令惶恐至极,“为何不跑了,继续跑呀,我可保证无人拦你。”墨月却举着弓箭说:“本姑娘箭法如何?可还准吗?”

孙县令悲叹道:“本官知错了,两位大人大量,放过我吧。”雁南飞于是又将刀刃架在他脖子上,顿时吓得他闭着眼睛,筛糠似的颤抖着,不敢再有半句言语。

随后,二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合力将孙县令拖进鞠月楼,并要他亲自写下认罪书,揭露刘瑾罪状。孙县令一边忍受着疼痛,一边还要忍受着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的恐惧,总算是颤抖着完成了认罪书,随后趴在案桌之上,忽然大口喘息起来。

二人见势不妙,慌忙大声叫喊,可孙县令已动静全无。

“这就死啦?”墨月瞪着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雁南飞探了探他的气息,叹道:“断气了。”墨月仍觉得匪夷所思,自己都未射他要害。雁南飞看穿了她的心思,道:“今日被逼揭露刘瑾罪状,若是被刘瑾所知,必死无疑,故八成是吓死的。”

“狗官,死了也好。”墨月骂道,“如今事情已了,是否可立即启程?”雁南飞道:“该了之事已全了。圣上刚离开西塘县不久,一路游山玩水,以我们的脚力,不出两日定可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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