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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嗜血的夜晚

血雨腥风的夜晚,就连空气中都充满了浓浓的血腥味。

雁南飞将墨月护在身后,而后以一己之力抵挡住了几乎所有刺客,刹那间刀剑碰撞,在夜色之下相互纠缠,喊杀之声骤起。

墨月迅速朝着来时之路奔逃,同时弯弓搭箭,射中跟随而来的两名刺客,暂且替自己解了围。

雁南飞不用护着墨月,故也洒脱多了,寒铁宝刀似乎已与他融为一体,在他手中上下翻飞,摄魂夺魄。

这些刺客果真便是刘瑾属下,此行得到的指令便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若是让雁南飞见了圣上,所有人皆要人头落地。他们之前一路暗中跟随雁南飞与墨月从西塘县而来,却又失去目标,最终便想到在前去楚秀园的必经之路上设下埋伏,守株待兔。

果然,他们在今夜等到了雁南飞和墨月,且要全力将此二人击杀,否则便要以命换命,提着脑袋回京面呈刘瑾,几乎与死人也无异了。

此时,雁南飞面对众多刺客,只能全力以赴,可仍是被一剑刺伤肩头。寒铁宝刀上已沾染了太多殷红的血,而他自己也似变成了嗜血者,宛如狂猛野兽,杀红的双眼在暗夜里闪着冰冷的杀气。

刺客见无法轻易取胜,于是越发加紧攻势,将他逼得步步后退,眼看就快要到达墨月近前,为了避免刀剑无眼伤到她,只好纵身一跃,而后迅速窜进芦苇之中,眨眼间又现身,刀光血影,条条性命便在他手中黯然消逝。

或许是觉得一时半会儿无法将其拿下,有几名刺客打算从旁侧击,于是将目光对准墨月,同时冲着她杀了过来。

墨月一连射出几箭,均被躲了过去,正要再次弯弓搭箭之时,却已然来不及,眼看着刺客快至眼前,她只好转身便逃。

这边,雁南飞发现有刺客朝着墨月追去,心里一急,果然便分了心,险些吃了一剑。可他很快稳住阵脚,全力以赴,打算杀开一条血路去助墨月。

墨月虽已转身逃跑,可刺客紧追不舍,且离雁南飞越来越远。她心想自己今日定难逃一死,不禁在心中对雁南飞说:“阿哥,我先走一步,来生再见,你定要好生活着。”

风似乎也听见了她的心声,越发的狂躁,掠过芦苇,激起一片哗哗的嘈杂之声。

雁南飞亲眼目睹几名刺客紧追墨月而去,且身影渐渐消失不见,越发着急和担心,可他此时被多名刺客死死地纠缠着,全然无法脱身。他感觉已有多名刺客做了自己刀下亡魂,可似乎永远杀不尽,死了一批又涌上来一批,如滔滔江水,络绎不绝。

此时,他已经耗费了太多体力,砍杀两名刺客之后,拿刀撑着身体,大口喘息着,幸亏吃了大亏的刺客早已尝到厉害,不敢再轻易袭来,给了他稍事休整的机会。

可不出片刻,随着一声“杀”,刺客又如决堤的江水一般滚滚而来。雁南飞从胸膛里发出一声狮吼,拖着寒铁宝刀迎着刺客狂奔起来。随着刀剑碰撞,火花四溅,又有多人做了刀下鬼,尽数跌落水中,掀起水花一片。

雁南飞回头时,已不见墨月身影。就在他分神之时,一不留神,又被人一刀刺中后背。他奋力斩杀伤及自己的刺客后,才觉察到伤口涌来一股剧痛。

兴许是见他受了伤,众刺客稍稍放缓了刺杀步伐,将他围困起来,想要将其拿下。

雁南飞看穿了众人举动,咧嘴狂笑道:“刘瑾小人,今日雁某就算做了鬼魂,到了阴曹地府也不会放过你。”

墨月已做好赴死打算,可她决定临死前再拉俩垫背的,同时也算是助雁南飞一臂之力,于是再次转身,边跑边射出两箭,虽仅命中一人,却也替自己赢得了些许时间。

谁知,离她最近的刺客忽地纵身跃起,而后朝着她一剑劈下。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前方薄雾之中陡然出现两个身影。二人似是两道漆黑闪电,瞬间将这夜色劈成两半,随后飞身而起,双双掠过墨月头顶,同时举剑,将那刺客劈落掉入水中。

二人落地之后,面对墨月,墨月方才认出二人,不禁大喜过望,惊问道:“阿哥、欧阳姑娘,你们怎么来了?”原来,刚刚恰好现身救她之人,正好是田世爵和欧阳靖。

“特意寻你们而来。”田世爵话音刚落,又有刺客杀到,只见他轻易躲过,反手一剑,便夺了此人性命。

欧阳靖冲田世爵说道:“你护着月儿,我去助阿哥。”

田世爵转身望着不远处,听见依然激烈的打斗声,对墨月说:“你自己多加小心,我也去助他们一臂之力。”

随后,二人不由分说便奔着雁南飞去了。

“多加小心!”墨月大声叮嘱,此时的她见田世爵和欧阳靖前来相助,便知晓死不了,于是又弯弓搭箭,打算转身去助他们。

雁南飞自然不想被人抓去送与刘瑾,与其届时被折磨致死,还不如今晚杀个痛快,就算是死也要再多拉几个垫背的。可他依然放心不下墨月,于是再次起刀之前,冲着墨月的方向放声大叫:“月儿,我今夜便要先走一步了。若你侥幸活命,定要回去容美。若是有空,每年替我去祭拜父亲。”

就在此时,他耳边传来个熟悉的声音:“雁兄,你就如此忍心丢下我而去吗?”他扭头看时,只见田世爵与墨月竟然齐齐现身,顿时还以为自己眼花,亦或是在做梦。可他瞪大眼睛,再次看得真切时,不禁大喜。

田世爵亮出剑来,藐视着这些想要取走雁南飞性命的刺客,冷冷笑道:“雁兄,接下来,便由我与阿靖姑娘护着你,你只管去见圣上。”

“好,那便助我杀开血路。”雁南飞抖擞精神,虽是受了轻伤,但此刻已全然觉察不到疼痛,身先士卒,再次杀入敌阵。

田世爵和欧阳靖的加入,瞬间粉碎了刺客计划,尤其是在田世爵使出武落剑法之后,势如破竹,很快便替雁南飞杀开血路,而后又替他挡住所有刺客,护着他通往了楚秀园的方向。

雁南飞拖着浑身是血的身体,总算是看见了路口官兵,却又很快被一群人给团团围住,带兵之人厉声呵斥:“来者何人,胆敢擅闯禁地。”

雁南飞扯着疲惫的嗓子嚷道:“有人密谋刺杀圣上,雁某特来面圣,告知详情。”众官兵面面相觑,带兵之人看着满身是血的雁南飞,以及被血染红的寒铁宝刀,再次怒吼道:“何人密谋刺杀圣上,你究竟何人?”

“我乃雁家雁云之子雁南飞,有人要刺杀圣上,特来面圣。”雁南飞重复道,此言一出口,众人更是大惊失色。在京城,在朝廷,有何人不知雁家。可带兵之人却满脸不信任,盯着他的眼睛问:“雁家如今已是逆党,雁云父子也被流放。你说你是雁云之子雁南飞,有何凭证?”

雁南飞急不可耐,他知道自己多停留片刻,田世爵他们便多一分危险,于是不得不使出杀手锏,高声大叫道:“刘瑾小人勾结叛变党,意欲刺杀圣上,谋朝篡位,雁某有十足凭证。”

众人闻听此言,更是惊恐不已。带兵之人见他如此笃定,加上事关重大,一时之间虽有些犹豫,可又说道:“圣上此时已歇下,不便打扰。”

“等不了啦。”雁南飞心急如焚,“刘瑾小人派来刺客,如今正在离此处两公里外,随时可能杀至过来。”

“刺客?”带兵之人极目远眺,忽然变了脸色,“雁家便是逆党,你对圣上怀恨在心,今日便想要刺杀圣上替你雁家出气,故你便是真正的刺客吧?”

众官兵闻言,更是哗然,纷纷刀剑相向。雁南飞见状,怒声道:“大人若是不信,那便差人去前面看一眼,此时我有几位朋友正与刺客激战。而那些刺客,皆是刘瑾派来阻止雁某面圣。”

“逆党之言,如何可信?”带兵之人拔剑指着他,“既为逆党,今日又送上门来,那便绑了。”

雁南飞见此人竟如此不讲理,正要撕破脸,不远处忽又传来个声音:“何事大呼小叫,惊扰圣上龙眠?”

来者是圣上随身公公,带兵之人转身前去禀明实情之后,公公径直来到雁南飞面前,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道:“没错,此乃雁将军雁云之子。雁公子,你方才所言有人意欲刺杀圣上,此事事关重大,若是有半句假话,可是要杀头的。”

雁南飞忙不迭应道:“若有半句假话,在下双手将人头奉上。”公公于是让他将寒铁宝刀留下,而后随自己前去面圣。可带兵之人道:“公公,圣上此时已安寝……”公公说:“你们方才大呼小叫,已惊扰圣上,故差老奴前来问个究竟。”

雁南飞交出寒铁宝刀,随公公去面圣途中,公公忽然边走边问:“雁公子,将军一切可安好?”雁南飞听闻,鼻尖一酸,道:“家父已被刘瑾小人派人途中截杀。”

“雁将军一世英雄,为朝廷鞠躬尽瘁,未想到头来却……将军怎可是逆党?”公公声音沙哑了,“老奴与将军虽无深交,可对将军仰慕至深,当初听闻雁家遭遇横祸时,老奴心里也是万般难受。雁公子少年英雄,如今若可为雁家洗刷冤屈,雁将军在天之灵,也能瞑目了。”

雁南飞心中伤感,但一想到立马便可面圣,替雁家洗刷冤屈,脚下顿时又有了力气。

风声灯影,暗夜烬明。半个时辰之后,雁南飞面圣出来,与门口带兵之人一道,带人奔赴先前遭遇刺客的芦苇之地,只见遍地尸首,而田世爵与欧阳靖、墨月正翘首企盼着,一见他现身,立马迎了上去。

“成啦?”田世爵问,雁南飞重重地点了点头,众人喜不自胜,随后回到市集,寻了家客栈,方才倾诉相思之苦。

田世爵将这一路人被苗人追杀之事全部道来,称是担心雁南飞与墨月,故才一路追来。

“我与阿靖姑娘一路追赶,一路打探,近日到了清江浦,没想到在市集看见通缉你的画像,这才知道你们也刚好在此地。”田世爵叹道,“之后又在街头巷尾听闻传言,估摸着圣上可能也在清江浦,想着你要去面圣,故才辗转打听,打算去途中偶遇,未想到刚好赶上。”

“阿哥,你们来得正是时候,若是再晚半点,便可能再也见不着我了。”墨月嘟囔道,田世爵忙制止她,笑道:“月儿,切不可胡言乱语。”

“快与我们说说你是如何面圣的?”墨月问,雁南飞收敛笑容,缓缓说道:“我见到圣上之后,将事情前因后果一说,而后递交何大君和孙县令揭露刘瑾罪状的口供。圣上承诺,定会重新调查雁家叛乱一案。”

“太好啦,雁家终可沉冤得雪,只可惜雁将军永远无法见到这一日了。”墨月兴奋之余,又不免感到惋惜。雁南飞却说:“父亲在天之灵,若是雁家平反,定然会知晓的。”

田世爵接过话道:“此事终于告一段落。雁兄,接下来有何打算?”雁南飞沉吟道:“我已离京数月有余,当时走得匆忙,未来得及与故友告别,家中一切事宜也未来得及打理。圣上如今恩准我无罪,且可随时回京。田兄,反正你们也打算浪迹天涯,不如随我一道前往京城。先住些日子,若是住不习惯,随时都可离去,可好?”

“也好也好。”田世爵道,“我与阿靖姑娘约定闯荡江湖,四海为家。如今圣上虽已恩准你无罪,但刘瑾暂未伏法,很有可能再下杀手。我们随你一同进京,沿途也好有个照应。”

墨月激动不已,忙问:“阿靖姑娘,你意下如何?”欧阳靖忙应道:“我听阿爵的。”墨月和雁南飞听她竟如此称呼田世爵,不免面露惊讶。田世爵也不好解释,当即便不好意思地将目光转向他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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