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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沙场大练兵

下了半宿的雪,天快亮时才停下。天空雾蒙蒙一片,走在集市上,几丈之外,便也看不清人影。

自打从百草谷回来后,墨月与姝儿便未再见过,昨夜竟梦见了她,于是决定去见上一面。她身着厚厚的披风,带着如兰亲手做的糕点,走在孤冷的街上,偶尔擦肩而过的行人,也是步履匆匆。

“糖葫芦哟,酸酸甜甜的糖葫芦。姑娘,要糖葫芦吗?”迎面而来的商贩停在墨月面前,墨月也许久未吃过,一想到那味道,口水都快流出来,想着正好给姝儿也带一只过去,于是挑选了两串,刚付完钱,一抬头,一阵熟悉的味道忽然擦身而过。

她略微迟疑,再定睛望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背影正朝着前方缓步而去。那不是二叔吗?她在如此想的时候,又记起不久前看见向思明的情景,当即便情不自禁地跟了过去。

向思明今日出来,也是为了见马冰,二人在老地方见面时,马冰已到了许久,炭火将屋子熏得暖暖的。他进门后,脱下披风,像老熟人一样跟马冰打了个招呼,而后在炭火前坐下,暖了暖手,说:“近日王爷正加紧练兵,可能会有动作。你得抽空去容美一趟,将此消息带给百里土司,要他加强防范。”

“是,在下今日便启程。”马冰道,向思明说:“不急于一两日,近日风疾雪大,王爷若真要动作,想必也不会如此之快。”

马冰点了点头,看了向思明一眼,似有话要说,却又只是微微叹了口气。向思明正在添加木炭,虽未正眼瞧他,却缓缓说道:“放心吧,你的事我从未忘记,待事成之后,定会给你机会亲手复仇。”

马冰想起死于向怀光之手的二弟马天宝,心底的仇恨便如这眼前的炭火一样越烧越旺。他等这一日已经太久,此时想起复仇的时机就快到来,握剑之手也不禁隐隐颤抖起来。

二人约见之后,跟往常一样,马冰待向思明先行之后,方才熄灭炭火,起身离去。

墨月藏身于对面屋子的拐角处,正好将对面情形看得一清二楚。她迎着冷风等了不久,总算又见向思明离开,正打算跟上去时,又一个人影也从屋里出来了。

她所处位置,正好可见那人模样。马冰并未警觉有人跟着自己,径直回了军营。

墨月一路跟了过来,眼见此人进了军营后,又逗留了片刻,这才悄然离去。她见姝儿独自一人在家,正在寻思向思明刚刚从那楼里离开后又去了何处时,他便匆匆回来了。

“二叔,阿妈让我送些她亲手做的糕点过来,您也尝尝。”墨月招呼向思明,向思明脱下披风,高兴不已:“是吗?那我可得尝尝。”他吃了一口,随即惊呼道:“真不错,比市集上买的好吃。”

“那您可要多吃些,再尝尝这个,芝麻味的。”墨月又给他递上了另外一块,“二叔,外面天寒地冻的,您一早便出了门,这是去了何处呀?”

向思明边品尝糕点边赞叹道:“嗯,这个也好吃,又香又脆!”

墨月见他未答复自己,也不知是未听见,还是故意为之,也不好再问,于是笑着说:“您喜欢的话,往后阿妈若是又做了,我便每次都给您送些过来。”

“那可太麻烦了。”向思明连连摆手,墨月嬉笑道:“一点儿也不麻烦。阿妈说了,早晚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客套。”

此言一出,姝儿与向思明几乎同时愣住。姝儿随即羞红了脸,向思明却爽朗大笑道:“对对对,你阿妈说得对,一家人,早晚都是一家人。”

雁南飞这两日均在练兵场上训练土兵,每天均累得腰酸背痛,回去倒头便睡,就连跟墨月也几乎很少见面,更别提可说上话了。

墨月从姝儿回府时,夜色刚刚落幕。她去找雁南飞时,雁南飞恰好归来,当即便在她面前愧疚了一番,称自己最近帮王爷练兵,冷落了她。

“阿哥,我知道你忙,这不今日便去找姝儿姐姐了吗?”墨月丝毫未介意,“不过,我有个小小的请求。”她提出明日要跟他去军营。

雁南飞十分不解:“你一个姑娘,去军营作甚?再说刀剑无眼,万一伤着你可如何是好。”

“我就是好奇。”墨月央求,“你便带我去看看吧。整日都见不着你,你若带我去军营,我不就可陪同你了。放心吧,绝不给你惹麻烦。”

雁南飞拗不过她,只得应允。

墨月兴奋之余,想起今日在集市所见的一切,却又满脸担心。雁南飞见状,狐疑地问她:“月儿,你是否有何事瞒着我?”

“哪有。”墨月想着自己的打算,慌忙以笑容圆谎,“阿哥,王爷为何突然让你帮忙练兵啊?”

雁南飞似乎被此问题问住,向思安当初找他时,只说他有带兵经验,故请他帮忙练兵,其余的原因未说,他也没问。此时,面对墨月,他沉吟片刻,方才说道:“可能王爷认为我有带兵打仗的经验。”

谁知墨月闻听此言,又一脸惊讶地问:“阿哥,你带兵打过仗吗?”雁南飞愣住,这才想起从未与他们说起过自己的家事。不过,除了向思安与父亲早已相识,之前因实在瞒不住,这才说了。

这时,雁南飞忽然松了口气,想想与墨月相识了如此之久,有些事也该是开诚布公的时候了。他再次回想起雁家被奸臣陷害之事,不禁沉沉地叹了口气,道:“父亲是一名将军,常年在外征战,也从小便教会我行军打仗之事。待我成年后,不仅常常带我去军营,且还带我多次征战……”

接下来,他便将雁家如何遭刘瑾陷害之事全盘托出,一直说到雁云在流放途中遇害。

“后来之事,你应全都知晓了。”雁南飞一口气道出了所有事,忽觉全身轻松。墨月像是在听一段颇为惊险的话本,越过千山过后,竟泪流满面。

雁南飞惊慌失措,怪自己不该与她说了这么多。墨月抹着眼泪说:“不、不怪你。怪就怪那恶人太坏……雁将军如此英雄,竟如此惨死,若是寻到杀害雁将军的凶手,定要将他碎尸万段,用他的性命去祭奠将军。”

雁南飞眼中流露出失望的表情,叹道:“杀害父亲的凶手我已寻到,只不过当初有眼无珠,让他给逃了。”

墨月得知凶手竟是袁廷奕时,与他当初知晓真相时的表情几乎一模一样,不禁愕然道:“原来是此人。”

“他带人袭击容美王府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如今仍是去向不明。”雁南飞哀叹道,“此人若还活着,有朝一日定会再次现身。”

第二日,墨月随着雁南飞来到练兵场,土兵们声如洪钟,杀声震天。她何曾亲眼目睹过如此场景,顿时也被惊到,情不自禁地发出惊叹之声。

雁南飞面带笑意,自豪地说道:“这些土兵如此雄壮威武,桑植有了他们,往后谁还敢轻易来袭?”

墨月兴奋地问他:“阿哥,这些土兵都是你助王爷训练的吗?”雁南飞道:“王爷的兵本就已是很厉害了,我只是锦上添花。”

“那可不止。”向思安的声音忽从背后传来,二人回头,见他与向怀光同来。向思安满面喜气,说:“没想到月儿姑娘也对练兵有兴致。”

墨月面露羞涩,雁南飞忙道:“她说从未见过练兵,便非要求着我带她过来看一眼。”向思安大笑道:“古有木兰从军,今有月儿姑娘陪夫练兵,羡煞本司也。光儿,你瞧瞧南飞,能遇上月儿这般好姑娘,艳福不浅啊。欧阳姑娘也是难得的好姑娘,你可得加把劲儿。”

向思安一句玩笑话,令仨全都无尽汗颜。

“好了,言归正传。”向思安望向正在练习刺杀的土兵们,“南飞,这几日辛苦你了。听光儿说,你将众将士分为两队,让他们将此当作真正的沙场而去拼杀,收效甚好呀。”

雁南飞道:“这均是当年随父亲征战沙场时而学来的。”

向思安叹道:“雁将军果然雄才大略,只可惜英雄生不逢时。”

墨月此时正睁大眼睛四处打量,然而人头众多,任凭她看花了眼,也未曾寻到那个熟悉的人。

向怀光偷偷观望了她许久,终于没忍住惊扰她:“月儿姑娘,你找什么呢?”墨月慌忙收回目光,讪笑道:“少土司见笑了。我就随意看看。”

向怀光很显然不太信她,可向思安这时恰巧叫他过去,让他继续配合雁南飞练兵,尤其是在个人武器操练和阵法配合上,还尤其需要加强。

“再便是体力。父亲经常教诲我,练拳不练功,到头一场空。”雁南飞道,“通过这几日练兵,我发现绝大多数土兵体力不济,平日里练兵时看似动作花哨,可一旦上了沙场,花拳绣腿华而不实,只会冤送了卿卿性命。”

“雁兄好眼力啊。”向怀光赞叹道,“阿爸让你助我练兵,实乃慧眼识珠。雁兄,如今你落难至此,实属委屈。虎父无犬子,你与雁将军一样,本应去沙场为国尽忠,无奈奸臣当道……”

雁南飞苦笑道:“少土司谬赞了。”

墨月陪伴雁南飞在练兵场操练了几乎整日,方才回府。雁南飞问她:“有趣吗?”她说:“初看时倒是有趣,可看得多了,又觉得甚是无聊。”

雁南飞哑然失笑,又看了她一眼:“月儿,能否与我实言相告,你今日过来,是否还有其他事瞒我?”墨月愣道:“你为何与少土司一样,都如此疑神疑鬼?”

雁南飞得知向怀光也问过她类似问题,不禁叹道:“看来我未猜错。月儿,有何事定要与我说,无论发生何事,我皆会助你。”

墨月开怀大笑:“阿哥,有些事暂时还不能与你说,但我答应你,若是到了可说时,我定不会对你有任何欺瞒。”

雁南飞担心地问:“并无危险吧?”她一脸肯定地说:“自然没有。若是有危险,一早便与你说了。”

“如此便好!”雁南飞稍稍放了心,“对了,我前些日子意外发现市集上新开了家京城小吃,要不要去尝尝?”

“京城小吃?我还未尝过呢。”墨月喜不自胜,立即便催促他带自己过去。

雁南飞也是偶然发现市集上竟开了家京城小吃店,豆汁儿、卤煮火烧、驴打滚等应有尽有,生意还不错,客人进进出出,来来去去,甚是热闹。

他离开京城已久,早念着这一口了,点了满满一桌小吃,墨月挨个儿尝了一口,连声赞叹好吃。

“往常想吃的时候,随时便可吃到。自从离开京城之后,已有许久未曾吃过了。”雁南飞想念的不止是这一口小吃,更是一种无法割舍的乡愁。他望着这满桌的小吃,又勾起了无尽的回忆。

墨月不知该如何安慰他,但眼前忽然一亮:“阿哥,待会儿将这些小吃每样带一份回去。我要全都学会,往后你若是想吃,我便可随时做给你。”

雁南飞内心一阵感动,情不自禁地抓起她的手:“不用如此麻烦了,往后若是想吃,便来此处罢了。其实今日尝过之后,也觉得并未有多想念。”

墨月噗嗤一笑:“阿哥,你是否担心我学不会?我可是冰雪聪明的墨月。这些吃食,我多看几眼便会做。”

“真的不用了,多谢。”雁南飞深情地望着她,“在桑植的这些日子,我发现自己像是越来越喜欢这边的吃食了。”

墨月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怦然心动时的样子,看起来与她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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