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巧克力
周若文有些发毛了，看着面前坐在地上的女子。
“我看看。”
姚姗姗穿的夏天校服，露出小腿。
被周若文这么一看，让她脸色有些微红。
“没事的，别看了吧。”姚姗姗伸手想将周若文推开。
他抓住女子的手，盯着小腿打量了一下。
“有点不太好，被羽毛擦破了。”
周若文站到她的后面，将她轻轻扶起。
“啊。”女子娇喝一声。
周若文没有理会，“走吧，我带你去卫生室擦点药。”
姚姗姗感受着他手臂传来的温度，扶着她的腰间，竟然有些暖洋洋的。
二人来到医务室之后，医生简单的查看了一下，拿出一瓶药水，“同学你自己擦一下就好，我这边还要照看别人。”
周若文点头称谢，将姚姗姗扶着坐在了椅子上。
周若文蹲下身子，给她上药。
“你忍一下。”
姚姗姗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周若文不敢胡思乱想，给女子轻轻的上了药之后，才喘出一口粗气。
“你先歇会吧。”周若文坐在她的旁边。
女子的肚子竟然咕咕叫了两声。
周若文站起身。
“你去干嘛？”
“给你买吃的。”
一个骄阳似火的午后，周若文刚从卫生室出来。
他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心情又尴尬又兴奋。
时令正是立秋之后，炎热的西华市也慢慢脱去了外套。
一阵秋风吹过，将周若文脸上的红晕带走。
他呼出一口气。
周若文径直走向食堂。
这个学校占地颇有些大，光是教学楼足足有六栋。
什么标准场地应有尽有，放在这个县城里比，确实是个不错的学校。
一进食堂，简直是进入火焰山一般。
这里的学生一人哪怕哈一口气，周若文的眼镜上直接蒙上了一层白白的雾气。
他索性将眼镜摘下。
人多的简直让他根本看不过来。
虽然学校有两个食堂，但是就餐排队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周若文排在一条看起来人不怎么多的队伍后。
“你知道那个五班的新任班主任吗？听说脾气特别暴躁，人品还不咋地好。”
周若文熟视无睹。
“知道啊，赵玉文，好像才三十多，以前在我们初中执教呢。”
“哦？那这么说，看来你很了解他了。”
……
周若文没有心思去听了，因为这里实在是太热。
他的汗水已经把脑后的头发打湿。
队伍慢慢减少，也终于排到了他。
“一份土豆丝，一份西红柿炒鸡蛋，一碗鸡蛋汤就好，谢谢。”
周若文将饭卡贴上去，这几样东西要他十五元。
学校里的东西是真便宜，但是真不怎么好吃。
周若文接过餐盘之后，直接从食堂走出，蹲在外面的树下吃。
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周若文一心赶路，没有在乎后面来人。
“哎呦，这不是小文子吗？”
来人是一个脸色黢黑，个子低低，眉目间带着笑意的男生。
周若文转头。
“我去你的吧，黑蛋你在这里干什么。”
这人真名张图成，外号，黑蛋。
黑蛋没有说什么，看了一眼周若文手中的饭菜，颇有些想调侃的意思。
“你怎么就吃这个？连个猪肉都没有，难道是……？”
说着他就大笑，惹得一众人回头。
二人尴尬，赶忙低头不语。
待到人群走的差不多时，周若文拍了一把黑蛋大腿。
“你可别乱说，我咋可能有这个心思，我这是给别人买的。”
黑蛋眼神一转。
“我怎么有些不信呢？”
周若文心里闪过一个女子，不过又消失了。
“真的，你要是不信，现在带你去看。”
黑蛋笑了笑，又点点头。
“不跟你说了，吃完饭我就走了，放学了好好玩玩。”
这种事情让他有点困乏。
“好了，现在该去找她了。”
周若文绕过小树林，向卫生室走去。
西成中学的操场设施十分齐全。
有打乒乓球、打篮球、踢足球、等等的同学在运动。
看的他手痒痒的。
周若文摇摇头，赶紧将这种思绪赶走。
回到医务室一看，女子人不知道哪去了？
周若文只好跑到教学楼，正是名为教三楼的一栋楼。
看她的校服，是和自己一个年级的。
他将整栋楼找了一遍，停在四楼。
高一五班就在四楼，这时候教学楼基本没人了。
五班门口，站立着两位女同学。
周若文熟视无睹，在这个年纪早恋的人不是没有，敢于去教室找对象的人只有更多。
周若文从旁边绕过，直接走进教室。
他一直没戴眼镜。
“竟然也没有人吗？”周若文只好离开。
忽然有个人叫住了他。
他有些疑惑。
“谁？”
周若文从口袋掏出眼镜，定睛一瞧，怎么是那个女子？
突然从楼层尽头又来一个人。
正是黑蛋。
还没走过来，就听见他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好巧啊，这是牛郎织女相会吗？”
周若文这下有点解释不清了。
等到黑蛋来到教室门口，他都不敢再看一眼面前女子。
“你不要放屁，我只是刚好见过这女同学而已。”
黑蛋继续打个笑脸，看了一眼周若文，又看了一眼姚姗姗。
“同学，我这个兄弟虽然有些倔犟，但是人真的挺好的，你可不要辜负他啊。”
二人都有些脸红。
周若文一把将黑蛋推开。
“走走走，我跟你细说吧。”
黑蛋极不情愿的，他还想着看一场好戏。
二人下了楼。
周若文将与女子见过一面的事情告诉黑蛋。
不过他只是做了一个半信半疑的表情。
周若文懒得和他计较了，跟他说话东西都忘在了上面。
将黑蛋赶走，他才慢悠悠的上楼去拿东西。
“这个傻帽黑蛋。”
周若文自言自语。
他刚刚从楼梯走上来。
空气凝固了一般。
与前面的人四目相对。
整个教学楼都只剩下这二人。
周若文脸红如岩浆一般。
前面的女子，正是姚姗姗。
该说有缘，是说有缘。
周若文率先打破尴尬，挠了挠头。
“你，好吗？”
姚姗姗这才反应过来。
“没，没事，我看你一直不回来，我就回到教室了。”
天地间都要静止了。
不知道说什么好。
“给你买的饭菜……”
周若文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姚姗姗。
“谢谢……”
“还未请教你的名字？”
“对了，我叫周若文。”
女子点点头，周若文有些不好意思。
“姚，姗姗。”
“很好听的名字，你在哪个班级？”
他从口袋掏出一块巧克力。
“请你吃……”
周若文最喜欢的东西就是巧克力。那苦涩又特别香的感觉让他有点兴奋。
“这一块挺不便宜啊，三元一块呢。”
周若文摇摇头，“我这不是学校买的，你吃吃就知道了。”
“谢谢。”
姚姗姗将那一块巧克力放入口中。
还没嚼上几口，竟忍不住吐了出来。
看得周若文有些尴尬又好笑。
“这是百分百不加糖的。只有天然的苦涩和香味，我用它提神的。”
周若文用一张卫生纸将巧克力捡起来，丢进了垃圾桶。
姚姗姗摇摇头。
“原本想继续去找你的，没想到你回教室了。”
和周若文实在有些聊不下去了，她只好转身慢慢离开。
周若文挠了挠头，有些疑惑。
他也不会跟上去的，只是觉得这下子把时间浪费了，他只能在教室看书。
《平凡的世界》
是他极难看透的一本书，他坐在窗边吹着秋风，一边翻书，一边又把被风吹散的那页翻回来。
太阳在慢慢落下，月亮又慢慢升起。
“书中的人物刻画的都挺有意思的，这种写作技巧着实很强。人物也很鲜明，看了这本书让人久久难以释怀。”
又给了读者几分特别的意思？
“敢于直视自己的平凡的人，就不平凡。他的内心充盈，精神世界丰富。”
世界很平凡，人不是。
周若文一页一页仔细读着。
时间就这样慢慢流逝过去。
周若文小学和初中就挺会写作文的，语文老师对这个学子也很宽容偏爱。
他喜欢文科，虽然关于理科也不差。
最喜欢的可能就是语文和历史。
周若文常常用历史中的人物勉励自己，反思自我。
虽然他看起来不怎么成熟，甚至有点幼稚。
放学铃声将周若文的内心世界又拉回。
他将书本合上。
看了一眼钟表。
“五点半，是放学的时候了。”
周若文将教室的电灯关上，将书本夹在手臂间。走出教学楼。
按理来说这时间还有几节晚自习的。
不过校方不知怎的，最近时间都没有启动这两节晚自习课时。
五点半之后，操场满是一些年轻情侣在散步聊天。
这时候周若文很排斥去操场。
他找了一个有灯光的角落，坐在那里继续翻开这本书。
看的他津津有味。好像都融入了那个世界一般。
可惜他还不能代入角色，孙家也好，田家也罢。年纪还未到。
他对学校恋爱这种事也不歧视。
这正是每个人几乎都会经历的事，明恋也有，暗恋也好。
属于一个人最是勇敢的年纪，这时候的爱恋大多纯真简单。
周若文也早恋过。
正是初三的时候，不过他不愿意回想起。
初中的恋爱更是单纯。
好像，有一种攀比性在左右每一个人。
天上的云彩被太阳最后的光亮映照，惹得云彩红彤彤的。
众人都一起看过去那天边的晚霞。
不知有几个人暗自许下了誓言。
多年以后回想自己刚上高中的周若文，又和姚姗姗聊着这事。
……
“是啊，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时候我们还都很害羞的，只是你一个人男的，竟然比女的还要含蓄几分。”
姚姗姗和周若文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一起聊着从前。
“我只是不会聊天。”
姚姗姗若有所思。
“现在不正是一起聊着吗？”
周若文沉思。
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块巧克力，递给了女子。
“不会又是特别苦的吧？那我可不会接受的。”
姚姗姗摇摇头。
“放心吧，我现在只吃加糖的。”
“好吧。”
她将巧克力放入口中，还是苦的，与当年无二。
周若文哈哈大笑。
姚姗姗这次没有吐出。
“其实，这种苦涩的感觉，还是别有一番风味的……”
二人又无言。
…………
“通知，请全体师生来到操场升旗台处。”
学校的广播一连通报三遍。
周若文这才极不情愿的往主席台走去。
他小心收起书本。
一边走一边找着自己的班级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