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万事都是开头难

秀才带着孩子们搬家了，他们一路走一路看一路打听，看周围的环境如何，看附近的风土人情如何，思来想去最后决定在距离老家一百里外的牛家村安家。

牛家村依山傍水，距离镇子也不远，出了村就可能赶集出摊。另外，牛家村都是孤寡老人和孩子，年轻人都出去打工赚钱了，所以这边很多空闲房子出租，租房的花费并不高。所以秀才和孩子们顺利的在牛家村安家了，而且居住环境比以前好多了。孩子们高兴的跑来跑去的，秀才也舒心了很多。

有人欢喜有人愁，秀才的离开给了桂花沉重的打击，她本来一心嫁给秀才的，如今彻底没了奔头，地也不种了，家也不收拾了，饭都不做了，整天不吃不喝以泪洗面的。兰兰和朱大树只好经常过来送饭给她吃。可是桂花的状态真的很不好。

第一天来到村子，秀才和孩子们带渔网去河里捕了一些鱼，然后分发给牛家村的村民，村民们也很欢迎他们一家的搬来，一一回赠了礼品，鸡蛋，大米，油盐等等。牛家村的村长得知秀才是个有学问的人，还赠送了他一些书籍呢。顺便提议他去学堂看看。秀才点头说好。

转眼到了第二天，秀才和孩子们来到牛家村的学堂，学堂门口张贴了招募，本学校堂因为新建成，所以需要招募几名年轻的教书先生，要求有学问，有耐心，喜欢和孩子一起相处，工资面议。

秀才心动了，这就不是自己的机会么？于是当即过去参与面试，结果不用问，当然是通过了。虽然每个月教书先生只有二两银子的薪资，但是足够维持生活了。

学堂的校长是个中年女子，看起来温柔贤惠，别人称呼她慧夫人，因为她的名字里有个慧字。她对于秀才的文采和书法都挺满意的，就欣然接受了这个老师。

秀才问她，“校长，我有两个孩子到了上学的年纪，如果安排他们来学堂上课，能不能免学费啊？”

慧夫人直接表示不同意，“虽然你被录用了，成为了学堂教书先生。但是孩子们和其他孩子是一样的，不会因为家长的身份，受到特殊照顾。况且学费并不多，你一个月的工钱，就可以抵的上两孩子一年的学费了。”

秀才点头，“那好吧，我先过来工作，等到拿了工资，再给他们报名读书。”

慧夫人浅浅一笑，“可以，具体入学时间你自己安排。”

秀才白天开始教学，家里做饭洗衣服的事就交给两个孩子了，他们虽然会一点，但是做的不好，有时候把饭煮糊了，有时候又把菜炒糊了，这样的生活真的太难了。

一天晚上，秀才教学回家，发现孩子们居然把厨房烧了，要不是邻居们帮忙救火，估计家都要烧完了，气的秀才直跺脚，“你这个当姐姐的，怎么烧火做饭的？知不知道这是我们租的房子，要是给人家烧坏了，是需要赔偿的！”

秀才女儿哭哭啼啼的解释道，“是弟弟不舒服，我去给他买药吃的，回来以后发现，厨房烧了。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秀才得知事情的原因，也不再埋怨孩子了，毕竟女儿也不大，还是个孩子而已。邻居们也都帮忙说情，“别批评孩子了，孩子也很可怜，没有娘照顾，自己又要做饭又要洗衣服，还要照看弟弟，多理解一下吧。”

“好了，我知道了，各位都请回吧。”秀才闷闷不乐的回应道。

次日清晨，学堂的办公区的桌子上，秀才放下一封辞呈，便准备离开。然而校长慧夫人却刚好遇到了他。

“秀才这是做什么？”慧夫人不解的问。

秀才低着头，双手搓着衣角，非常难为情的回答，“我是过来递辞呈的。”

慧夫人越发不理解了，“这段时间，你教学教的很好啊，学生学的很认真家长也都很信任你。你又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无端要辞职呢？”

秀才支支吾吾道，“不是因为学生的问题，也不是家长的原因。而是，我的个人原因。自从我来代课，孩子们就过着三天饿两顿的生活，看着他们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实在不忍心丢下他们了。与其让他们承担家庭的重担，倒不如我和他们一起承担。”

“可是离开了学堂，你又能做什么呢？”慧夫人慢悠悠的询问道。

“我可以像以前一样，捕鱼卖鱼，赚钱养家糊口。”秀才自信的回答。

慧夫人笑了，“卖鱼能赚多少钱？或许可以三餐有粥，可是能攒出来学费么？你是读书人，总明白读书的好处。你该不会让孩子们做不识字的人吧？”

秀才一时之间无话可说了。他也想给孩子们好点的生活，可是他实在分身乏术啊，又要赚钱，又要照顾他们，很累很累的。

“万事开头难，等你熬过了苦和难的阶段，后面就会越来越顺利了。”慧夫人道。

秀才有点不相信，“真的可以熬过去吗？我怎么觉得，很难熬呢？”

慧夫人莞尔一笑，“当然了。熬过了苦才能享受生活的甜，回头看，轻舟已过万重山。过去的经历会成为你的独有财富。”

秀才有点犹豫不决，“我是喜欢这个工作的，而且我能够胜任这份工作。但是家里需要我，我是唯一的顶梁柱，所以我不知道，自己是该留下呢，还是该离开呢。”

慧夫人回复他，“你的能力你的学识你的文采，都符合这个工作。倘若你离开这里，我会因为失去一位优秀的教书先生感到可惜的。我跟你说的很明白了，困难只是暂时的，熬过去就好了。倘若你非要走，我也没办法，但是这份工作肯定不属于你了。”

思来想去好半天，秀才还是做决定了，“校长，我收回辞呈。继续教书育人，”

慧夫人满意的笑了，“当真决定好了？不会再变卦了吧？”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秀才肯定的回答。

“好了，工作去吧！今天的事，我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慧夫人回答。秀才感激的作揖行礼然后拿走辞呈继续授课了。

另一边，桂花失去了秀才的消息就如同天塌地陷一般，浑浑噩噩哭哭啼啼，村子里的人都挺担心她的。有的人送来了鸡蛋，有的人熬了鸡汤，还有人送了红枣小米粥，可是再多美食摆在那里，桂花都吃不进去。

有人悄悄告诉村长，“村长，看样子啊，桂花这次是挺不过去了，要不要提前给她预备后事呢？”

村长气的直骂，“滚犊子！好端端的说什么丧气话呢？桂花为人处世不错，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可能挺不过去了？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嘴巴撕了。”

别人不敢说什么了，一个个的低着头从桂花家里走了。只有墨兰兰还守着她，小心翼翼的给她喂药，希望她能快点好起来。

“兰兰，要不要换你婶子过来帮忙，你光顾着照顾桂花了，自己都好几天没合眼了。光这样怎么行？熬不住的。”村长好心的提议道。

墨兰兰打了个哈欠，点点头答应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墨兰兰听到旁边的人说什么嫁娶，还说什么这是个好法子，墨兰兰还以为是做梦呢，继续继续睡觉了，然而等她醒来，却发现让人震惊的事，桂花不见了！

墨兰兰这里那里通通找，就是找不到桂花，她又着急又生气，怪自己没有看好桂花，也不知道桂花跑哪里去了。

随后，墨兰兰哭着跑到了村长家里，告诉村长，“大事不好了，我姐不见了！您是一村之长，您一定要帮忙找找桂花姐。”

村长的表情却很淡定，他慢悠悠的回答，“你放心好了，桂花好好的没有走丢。桂花不是病了么，大家都挺担心她的，但是也没什么好办法给她看病。裁缝夫人就出了一个主意，让她嫁给自己的儿子，这样既可以冲喜让桂花的病好起来，还可以给自己家里开枝散叶。我和你婶子商量一下，都觉得是个好办法，然后就把桂花送去嫁人了。”

“嫁人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啊，怎么能这样草率呢？你们，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呢？”墨兰兰气呼呼的质问道。

村长哭笑不得解释道，“你还好意思说呢，桂花出嫁的时候，鞭炮噼里啪啦噼里啪啦的响，你都不带睡醒的，怎么和你商量啊？你婶子说了，你也挺辛苦的，让你好好睡一觉。”

墨兰兰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们故意瞒着我呢。”

“你要是想桂花了，就让杀猪匠带你去京城看看。咱们村，也就杀猪匠有马车。”村长提议道。

“好的，谢谢村长，我这就去！”墨兰兰一边道谢一边离开了。

随后，墨兰兰来到镇上，和杀猪匠说起桂花嫁人的事，然后说自己想去看看桂花，杀猪匠却问她，“那你还要不要工作了？一来二去要好多时间，你的工作怎么办？”

墨兰兰愣住了，是啊，从桂花生病自己就歇班了，大约估计也有一周时间没有工作了，如果再去城里，又要两三天，这样不仅赚不到钱，还有可能被炒鱿鱼呢。

“可是，我毕竟只有桂花这么一个姐姐，她对我来说特别重要，如果我不确定她过得很好，我是没办法安安心心的工作的。我去和老板娘请假，她不会不让我见姐姐的。”墨兰兰情真意切的道。

随后，墨兰兰真的去找裁缝夫人请假了，朱大树也不好在横加阻拦，就赶车带着墨兰兰飞快的朝着京城驶去了。

第二天早上，墨兰兰和朱大树就来到了将军的宅子，宅子门口挂了一对红灯笼，还贴了醒目的红喜字，而且门口的那对石狮子也挂了红红的挂饰，到处都喜气洋洋的。

“看到了吧？放心了吧？人家还是很重视你姐姐的，要不然不可能把房子布置的如此喜庆。”朱大树对墨兰兰说。墨兰兰也开始放心了。

等到他们两个人在客厅喝了茶，将军就带着桂花一起来迎接客人了。

墨兰兰看到桂花，激动的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一路小跑过去拉住桂花的手，“姐姐，我可想你了！你在这里过得还好吗？”

桂花看起来很腼腆，点点头回答，“挺好的。”

接着，墨兰兰又对将军说，“既然你娶了我姐姐，就要一生一世的对她好。你要是敢碰惹我姐姐不开心，我就揍你！”

将军笑着点点头，“放心吧，我会好好对她的。我一直都是觉得，男主外女主内才是最重要的。刚好她就是可以安安心心宅家过日子的，所以我娶对了媳妇，我会用真心对她的。至于你，”

墨兰兰不明所以的问，“我咋了？”

将军回答，“不是你不够好，而是你来的不够巧。你是个事业心比较强的女孩子，纵然我已经很不错了，依旧留不住你的心，既然你喜欢自由，就给你自由。”

墨兰兰满不在乎道，“没缘分就说没缘分呗，扯那么多做什么。只要你和桂花姐姐过得好，就是真的好。”

将军点头回答，“桂花她呢，虽然现在身体比较虚弱，但是依旧为我洗手煲汤，洗衣服叠衣服，我觉得她才是我的意中人，她才是我的真爱。我娶对了，她也嫁对了。我每天都会回家，和她一起吃饭，陪她一起聊天。不会放鸽子，也不会对她冷言冷语，她说她嫁给我有了安全感呢。”

墨兰兰看向桂花，好奇的询问道，“姐姐，他说的是真的么？”

桂花笑着点点头，“是真的。”

墨兰兰继续问，“那姐姐放下秀才了么？”

将军当即呵斥，“不许提他！”

墨兰兰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忙闭口不言了。

过了好半天，桂花才开口讲话，“是我的别人抢不走，不是我的我也留不住。秀才，我已经把他放下了。我已经够好了，是他配不上我。”

墨兰兰忙点头回应，“对对对，姐姐说的对！”旁边的朱大树也点头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