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吊桥效应

“姐姐也要去睡美容觉了。两位小朋友在客厅的沙发上将就一下？”莺儿打了个哈欠说。她脸上的困意并不是装的，毕竟潮汐那事儿以来，她一个好觉也没睡过。

这间总统套房面积虽然不小，但是空间都分配给了客厅、书房、衣帽间、吧台、没有一台厨具的厨房、大到可以当舞池的浴室。

除了唯一的卧室，整间套房里能睡人的也只有沙发了。也是，来住酒店的自己都已经是客人了，哪里还需要什么客房。

“哦对了……那边是浴室，各种洗漱用品都有，两位自便，浴缸很大，你懂吧，行秋。”

行秋：“？”

莺儿转身回卧室，为两位小客人抱来了两个枕头，却只拿了一床被子。

“晚上动静小点哦。”莺儿关门前，又对行秋眨眼坏笑着补刀。

不是……她什么意思啊？

重云还老实巴交地说：“没什么动静的，就只是睡觉而已。”

……

两人还是轮流洗漱，没有用到莺儿的大浴缸。

客厅的沙发拿掉靠背后，大小也相当于一张双人床了，甚至比重云家里的床还要宽敞舒适，行秋重云并排躺在上面，两人中间还能空出不少距离。

就和在教室里，两人同桌时的距离差不多。

但此刻，这个距离却仿佛被赋予了暧昧的意义——哦，只是对行秋来说有些暧昧，重云？他早已经睡着了。

但旋即，行秋意识到自己正在灵异事件的现场，他回忆起了莺儿讲述的那张在床下瞪大眼睛的铁青色的脸，想起了那阴冷的笑。

有时候想象力过于丰富也不见得是件好事。不论行秋如何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那张脸都无法从行秋的脑海中滚蛋，反而愈加地栩栩如生起来。仿佛行秋此刻一睁开眼，就能看到那位惨死的海王正贴着自己大眼瞪小眼。

行秋甚至感到自己的手机正在耳边，伴随着杂音播放着含混不清的怪笑，可是自己的手机明明还在书包里。他下意识地往一边侧身，想离那不存在的声音远一些。

这一侧身消除了他和重云之间那暧昧的距离，他触碰到了重云的身体。熟睡中的重云，呼吸规律而轻柔，让行秋知道自己不是独自一人置身黑暗。

像是飞蛾为了逃离黑暗而扑向烛火，行秋也本能地、轻轻地把手臂搭在了重云身上，把头浅浅地靠向了重云的肩头。

他只敢这样轻轻浅浅地搭一下、靠一下，并不敢越界地拥抱。但这也已经足够让他更能听清重云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曾有须弥的生论派学者做过这样的实验：将婴儿分为若干组，给他们听不同的声音，其中播放母亲心跳声的那组婴儿，能最早安眠。那位生论派学者称，母亲的心跳声是婴儿的摇篮曲。

此刻，重云的呼吸和心跳声也成为了让行秋安心的摇篮曲。那些被臆想出的恐怖画面，伴随着这摇篮曲被驱散。行秋原本电闪雷鸣、波涛汹涌的内心，此刻也风平浪静，心灵世界的海浪合着重云呼吸和心跳的节奏，舒缓地冲刷走一切恐惧，安抚着行秋。

困意来袭，行秋不自觉地、偷偷地握住了重云的手，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心刚刚已经满是冷汗。春风般的暖意从重云的手心传递到行秋的手心，消融了那些冷汗，缓缓地，行秋最终也沉入梦乡……

……

凌晨五点，整个套房里不论是人是鬼的一齐被重云手机的闹铃吵醒。

重云不停地向明显还没睡够的行秋和莺儿道歉，解释说自己习惯了早起练功，忘记改闹钟的时间了。

莺儿没再飙车，她脸上写满了如释重负，非常真诚地向重云道谢，卷入命案以来，她第一次整晚安眠，不论是噩梦，还是那个诡异的电话都没再出现。

虽然重云一再声称自己其实只是睡了一觉，什么也没做，无功不受禄，但莺儿还是硬塞了他好几套价格不菲的春香窑护肤品礼盒——“哎呀，我知道你没有女朋友，回家给妈妈用嘛。”

不过莺儿也说了，不知道那个渣男会不会阴魂不散，哪天又飘回来了。如果还有问题，会再通过行秋联系重云。

告别了莺儿，重云被行秋拉着去酒店的自助餐厅蹭了顿早餐。

两人在餐厅选好菜品坐下后：

“你怎么了？你傻笑什么啊，行秋。”

“行秋？行秋是谁？我的名字……我的名字是……潮！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