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该说再见了
心脏都被牵着，那维莱特从那一堆物品中取出做工精致的铁盒。
转动盒盖，晶莹剔透裹着糖粉的糖果出现在眼前。
脑海里幼时的自己被塞进一盒糖果的画面与现在重叠，那维莱特眼眸闪动，伸指将一颗糖果送进口中。
清清甜甜，独一无二的果香，与记忆中不差分毫。
态度顷刻转圜，那维莱特认真读起回信。
随信一同送来的书十分显眼，花哨的封皮和引人注目的标题让那维莱特额角都跳了跳。
翻开书页看清里面的文字后更是浑身都抗拒起来。
“啪。”
用力把书合上，那维莱特眸中出现一丝怀疑人生。
这些连起来让人浑身不适的文字，受众究竟是怎么样的人。
薄唇抿得紧紧，那维莱特想直接回信拒绝抄写这本书，就算要写，至少也找些他能看下去的写。
可视线挪到那盒糖上面，那维莱特一言不发坐回椅子。
记忆中熟悉的糖果味道让他有些难以抗拒，本来用其他糖果能取代的，现在尝到最初的味道，让那维莱特觉得其他糖果的味道变得有些寡淡。
翻开花哨的封皮，绷着脸落笔。
那维莱特决定先抄两页寄回去，然后向对方讨要糖果的制作方法。
【……神明掐住他纤瘦的腰身，垂头附在他耳边，嗓音低沉充满磁性，“呵，你是在勾引我吗？小妖精？”】
“砰！”
那维莱特桌面上的一个杯子毫无预兆地爆开，坐在桌边的人额角的青筋已经到了掩饰不住的地步。
那维莱特身上还是第一次出现手忙脚乱的情况，又要把书放起来，又要把桌面上摊开的那些扎眼的自己亲手抄写的文字叠起来装好。
再多看一眼他都觉得自己的眼睛不能要了，那让人头皮发麻的文字，加上他强悍的脑补能力，审判官大人后背都要起鸡皮疙瘩。
屋内一片兵荒马乱，直到催着人将信寄出去那维莱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被那些文字刺激到，他忘了问寄信的人要糖果的配方。
心情无比复杂，那维莱特以手扶额。
回忆起记忆中少年的模样，黑发黑瞳，看起来有些天真却充满元气的人，私下竟然喜欢看这种书籍吗？
不，这不能说是私下了，不但喜欢看，甚至还想让自己把这书抄下来以供他日夜练习……
用力闭了闭眼，那维莱特决定出门冷静一下。
不过抄了没几页，可那些文字带给他的冲击，已经足够大。
稻妻。
如果第一次收到回信的程言是兴奋，那看到按照自己要求抄出来的文字后，程言简直是狂喜了。
“哈哈！我就说他是个好人吧，他真的帮我抄了！”
国崩定睛看一眼，看清上面的内容后避之不及地后退。
“你居然寄这本，这本书的内容辣眼睛！”
程言轻哼一声，“你懂什么，这种文风以后绝对会成为一种潮流，很多人都喜欢的好吧。”
他就是喜欢这种有些土有些俗的故事，看起来爽啊，高岭之花甘愿下凡尘，想象一下就够美好了。
寄信的频率越来越高，程言与那头的人聊得也越来越多。
只看文字其实能觉出二人完全不同的身份个性，程言跳脱，对方却时时刻刻都沉稳有礼，如同一个时刻约束着自己行为的绅士，哪怕偶尔接到程言说的那些让人想掩面的话，他却依然一本正经地回复。
但每每这般，从文字中都能感觉出对方表面的镇定下隐藏的被程言带起的情绪变化。
程言也逐渐在一封又一封的信中找到了新的精神寄托。
就像多了一位无话不谈的好友一般，虽然只是以文字的形式，但每每看到那字迹，程言心内都会多一分安稳。
正当程言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很久时，一直未开口说话的系统突然出了声。
【宿主，目标雷电国崩当前心碎度已经降低到任务标准，宿主可以考虑安抚他之后投入新的任务进程了】
程言捏着笔的手一顿，抬头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国崩。
两人几乎无时无刻不待在一起，程言心内一直藏着要去找赞迪克的事，但平心而论，在稻妻的生活不比璃月差。
与国崩的相处更是自然得仿佛二人已经相熟数百年一般。
程言几乎能想象到自己说咱离开后国崩的反应。
一定会硬着头皮说让自己赶快走，可若自己当真离开，他便会暗自神伤许久。
程言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盯着国崩头顶柔软的发丝。
“崩子。”
国崩抬头，“干嘛？你饿了？”
“如果我死了你会伤心吗？”
“……”
国崩原本要垂下的头“欻”一下扬起。
“你又看了什么伤痛的话本故事？”
程言又问一遍，“我是认真的，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样？”
国崩捏着书的手紧了紧，“放心，我会给你烧纸的，要多少有多少。”
程言一笑，“那我就放心了。”
话音落重新低下头提笔写字，仿佛没说过刚才的话。
国崩却看不下去了，起身隔着桌子掰过程言的脸。
“喂，你什么意思？为什么问这么不吉利的问题，你不是都活了几百年了吗，哪里这么容易死？”
程言睁着眼睛看他，没第一时间开口。
国崩皱起眉，心里多了几分不安。
“你不会遇到什么事了吧？谁威胁你了？”
程言看着他担忧的脸色，心内不忍，启唇，迟疑片刻才开口。
“就是，我不会一直留在这里，不能一直陪着你。”
国崩手一顿，随即松开捏着程言脸颊的手，一摆头。
“切，我又不是小孩儿，谁需要你一直陪着，你想去哪就去哪，我才不会拦着你。”
程言不说话，只一直看着他。
国崩故作潇洒的话没说两句，表情就垮下来，嘴也撅着，很不高兴的样子。
“你说真的吗。”
程言点头，“你知道的，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做。”
国崩手指抖了一下，随即四下摸索着，合上了方才打开的书。
说话的声音也有些不稳。
“那你就去，他对你那么重要，我哪里比得上。”
程言拽过他的手，“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没有之一，我去找他，是因为我还喜欢他，我很喜欢稻妻，一有机会，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国崩听着这些话，心头却涌上更多委屈，想甩开程言的手又有些舍不得。
偏头不看他，“你都决定了还告诉我干什么。”
程言揽过他的肩膀，轻轻抱他一下，“我希望我走之后你也能过得很好。”
声音带上几分讷讷，国崩抿着唇，头埋在程言肩膀上。
“我又不是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