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对阵申仪
现在怎么办?前线的情况已经和魏延当时教的完全不一样了。
郑度进言道:“我有上中下策,请将军自择,上策就是立即退兵返回汉中,虽然劳而无功,但至少可以全师而还”。
“中策就是我军已经收复西城,只要抢在魏军击败孟达前全力攻下木兰塞,就能阻断进入西城的道路,如此便可以立于不败之地,立下收复一郡的功劳”。
“下策则是以险对险,轻兵绕过木兰塞,击司马懿于房陵城下,一战而定三郡”。
兵贵速,身为主将最忌讳的就是举棋不定。
赵骥细细分析郑度的三条计策,其实他最想选的是上策,因为几乎没有风险,左右不过白跑一趟。
中策的关键在于能否在司马懿击败孟达前就拿下木兰塞,如果不能的话,就要面对敌前撤退的巨大危险,而如果能抢攻夺占木兰塞的话,就能收复整个西城郡,完成战前预定的最低目标。
至于下策,那完全是高风险高回报的一场赌博。
赵骥觉得怎么选不能只看眼前,也不能仅仅着眼于军事,现在朝堂中眼红自己的人不少,之前自己不顾丞相府诸多属官的反对,力主出兵东三郡,如果这趟无功而还的话,肯定会授人口实,大概率会失去实施子午谷奇谋的机会。
赵骥长嘘一口气,目光炯炯注视郑度说:“先生,你知道吗,这次北伐会是大汉唯一可能收复雍凉的机会,如果失去了,以后就再也没有了,最终难逃灭亡的结果,而北方的胡人也将随后崛起,让华夏陷入长达数百年的黑暗时代”。
来自后世的他自然知道,诸葛亮的首次北伐是最接近胜利的一次,当曹魏将注意力转移到西面后,双方巨大的国力差距将使得胜利成为遥不可期的黄粱一梦。
郑度有些不明白赵骥说的胡人崛起的预言,但赵骥坚定的语气还是使他在情绪上受到了强烈的感染,他叹口气道:“主公是想选下策?”
“不错”,赵骥握紧腰间的佩刀,“我留先生和阎宇率句扶部守西城,我自己率孟琰部支援孟达”。
“主公欲成大事,度必定竭力辅之”,郑度眉角一挑,眼色凛冽,“句扶部也随主公同去房陵,不必留下”。
“我把人全部带走的话,先生怎么守西城?”
“把赵统、糜照两部骑兵留给我就行,我担保西城丢不了”。
木兰塞中,辎重营的粮官正在向申仪报告:“太守,军中现在只剩十日之粮,是否要每日减量发放”。
“减半发”,申仪的面色有些阴沉,这段时间他背负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申仪本是刘表的部下,刘封和孟达攻陷东三郡后,他就投降了刘备,之后又和孟达合力击败刘封叛降曹魏,本以为以后就可以安安心心当自己的魏兴太守了,哪知道蜀将郭模从汉中叛逃经过魏兴时,向自己透露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孟达准备再次叛归蜀汉。
申仪不想回蜀汉去,他虽然名义上是曹魏任命的官员,但实际上就是割据魏兴郡这一亩三分地的军阀,军政财权一手抓,听说蜀汉丞相诸葛亮行法以严,肯定不会容忍自己继续当个土霸王。
申仪给驻扎宛城的骠骑将军司马懿送去密信告发孟达,然后陈兵木兰塞堵住孟达西逃的去路。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司马懿虽然是文人领兵,但打起仗却比大对数武将还莽,十天就走完了宛城到房陵的一千两百里路程,打了孟达一个措手不及,现在只能龟缩城内,破城就在这几日了。
但不知哪里突然冒出一支和司马懿一样莽的汉军,居然在没有拿下安阳的情况下,就在昨日突袭西城,自己在木兰塞的两千兵马顿时就失去了补给来源。
申仪心里暗自烦恼,减半发放军粮肯定会引起士卒不满,但自己必须撑到司马懿攻下房陵,只要那时木兰塞还在自己手中,蜀军就只剩撤兵一条路了。
就在这时,一名探哨进来报告:“太守,蜀军骑兵大量出动,疯了似的截杀我们的哨马”。
申仪猛地站起来,喊道:“披甲,都随我上墙防守”。
挤压敌方探马活动空间是大军出动的前兆,目的就是掩护身后的步兵列阵免受敌方骑兵骚扰,申仪是打惯了仗的人,不会不懂随后就该是攻城战了。
木兰塞的塞墙是道差不多两米高的夯土矮墙,申仪登上塞墙,视野之内却未见蜀军的步兵大阵,只遥遥望见双方的骑兵正在拼命追逐厮杀。
阎宇按照郑度的建议,把才刚学会骑马不久的糜照部骑兵留在西城县守城,只派出了赵广部由边地汉胡杂骑组成的轻骑兵。
申仪的部下都是私兵,曹魏官方不负责武器马匹的配备,所以手下骑兵很少,马上的武艺也很一般,在数量质量上都不是赵广的对手。
赵广娴熟的控制马匹追近一小队魏军骑兵,张弓一箭射中落在最后的魏军骑兵背上,没等落马的魏军骑士站起来,一名归附汉军的胡骑就呼啸驰过,一刀斩得魏骑的头颅飞起一米多高。
申仪在塞墙上看得眉头紧皱,蜀军的骑兵什么时候这么强悍了,难不成这些是汉中马岱麾下的西凉铁骑?
想到马岱,申仪的背皮就不由一紧,长途奔袭西城县的那位该不会是魏延吧,不然还有谁能指挥得动马岱,嗯,的确像是他的作战风格。
“鸣金,快鸣金!”申仪大声下令,如果来的是魏延,那对面肯定是蜀军主力,没必要为了试探而白白浪费宝贵的骑兵。
“吁”,赵广勒住缰绳迫使胯下的战马停下来,他接到的任务是驱逐魏军游骑,既然对方已经退回了城塞,那就不能靠得太近了,骑弓的射程可比不得寨墙上的步弓。
“后撤一里,散开监视住,谁要放走了魏骑靠近县城,看我不抽死他”,赵广有些忧心地望向北面的山峦暗自思忖,“也不知道领军他们绕过城塞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