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余波（二）
千户所办公房王佑安端坐大堂，他平时很少到这里办公，原因无他，这办公房房间太大。让他感觉自己显得很矮小。他努力坐直自己身体，但这太师椅太高，他感觉自己的脚无法落在地面上很不舒服，调整了几次坐姿最后把双腿盘在太师椅上才舒服了些，就是形象差了些。正权衡利弊是否调整坐姿，两个士兵就带着一个人进来，因为千户所废除了跪礼，士兵就没有要求来的人跪下，来人国字脸略显宽大，身高约一米七五左右，身体很强壮，由于长年大海上讨生活，脸色成古铜色，一双眼睛很是有神，不时闪过一丝精光。王佑安紧紧的盯着这个人眼睛，一言不发，这个人也盯着王佑安的眼睛，王佑安心里升起一个想法，这人不是那么好降服，最好找个理由杀了吧，眼里涌上一丝杀意，这人眼里有了惧意，不由自主的移开了目光。王佑安心里暗笑，这人意志力不够坚定啊，他对士兵说：“找个凳子来。”士兵搬了一个矮凳，王佑安伸手做个手势说：“坐！”当这人坐下来后，就比王佑安矮多了，王佑安取得了心理优势，身体放松了不少，斜靠在太师椅上说：“施琅是吧？”施琅站起来抱拳称是。王佑安用手示意坐下笑着说：“坐下说话，你是朝廷武官为何混在海盗中侵犯我大明疆土？”这一句话让施琅又羞又恼，满脸涨得通红，嘴唇动了几次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话来，只是颓然长长的叹了口气。他要在郑芝龙集团混不服从命令不行，装海盗还被别人抓了，气节没有，是非观念也没有，他背负家族的荣光忍辱负重跟着装海盗，就是希望抱着郑芝龙这大树实现理想和抱负，但又与郑成功交恶，他感觉到前途暗淡，便有了改投王佑安的心思，希望得到王佑安的重用，但王佑安没有名主形象，明显没把他放在眼里，于是有点心灰意冷。就听见王佑安又说：“你与郑森交恶，在郑一官那里待不下去了？这次失败你是最好的替罪羊，嗯，分析能力不错，决断也快，自信心不足，意志力不坚定。”施琅听得张大了嘴巴，这王佑安对郑芝龙如此了解，把自己心里想的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他马上反应过来，从凳子上站起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大声说：“罪将施琅走投无路，望大人收留！”磕头到地不再抬头。王佑安心里大喜，哈哈，老子还是有王霸之气的，这历史名人不就跪在地上求大哥收留了嘛。口中却温声说：“起来吧，昌化废除跪礼。你还是要参加劳动改造的，千户所有人都必须从基层做起，你到石碌铁矿协助建宏开矿，矿工全是海盗，给你一年时间管好矿山开采，给我带出一支合格的，听从指挥的海军部队来，你就转到海军部队任职，记得我不要海盗，我要的是思想和技能合格的海军战士，做不到说明你没有什么用处，你可以带你家人离开，忘了告诉你，你的家人我已经向郑芝龙要来了，应该这几天就会到了吧。”施琅心里掀起惊涛骇浪，这王佑安把他所有事情全部考虑完了，自己心里那点小九九，早被别人看穿了，被玩弄于股掌之间。这下施琅彻底服气了，抱拳朗声说：“谢大人厚爱，卑下愿肝脑涂地定不辱使命。”
当天下午再看见施琅时，他已经剃成了大光头与刘建宏在对俘虏编组准备出发到石碌铁矿，整个人精神奕奕。王佑安叫住他，让他晚两天走，让他安顿好家人再走。这家伙啪的一个立正，行了一个不是很正规的军礼大声说：“报告团长，卑下不需要等家属，他们能够自己安顿好自己。”王佑安听了皱起了眉头说：“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连家人都可以放心下的人，他还有什么放不下？他还在乎什么？”施琅一听，心里大惊失色，低头大声说：“属下知错，属下安排好矿工事务，亲自去接属下家属，安顿好了再去矿上。”等王佑安走远了他心里还在想王佑安的话，千户大人居然还有诗才，他这是用情感束缚人啊，士为知己者死，情感培养就是他要的思想吗？直到后来才知道，大人讲的思想还要包括理想丶希望，并不断在发展充实。
和王佑安预计的差不多，郑彩果然带着船队来了，为避免误会提前派人知会了昌化千户所，昌化千户所派出巡逻船迎接郑彩，郑彩这次带来了十八条船，打着郑芝龙的旗号大明福建游击郑。王佑安按后世商业对等接待原则，安排侯玉龙在昌化港迎接，两人见过面都是擅长社交的人，见面比亲兄弟还亲，郑兄候兄不绝于耳，相对施礼都搞了大半天，郑彩上岸后只带了两个随从，其中一个人是账房，其他人一律不准上岸，候玉龙大方的一挥手，安排随从准备酒菜送到船上。因为上次已经约定好食盐价格，就不再讨论价格问题，只是到包库转了一圈，郑彩发现半个月时候，食盐堆满了三仓库，嗯，为昌化千户所恐怖的生产力咋舌不已，看完石岩仓库政采，又对猴子说：一侯兄，听说你们这里还有很多其他产品，什么是白糖丶肥皂，还有什么铁器之类的？我这次带了十多条船，还想再买一些东西。”猴子高兴的对郑彩说：“我们这里有很多产品，还包括有一些新产品，正要对外销售，但肥皂不行，肥皂我们设定了区域销售，你可以在其他城市除了规定的销售区以外进行销售，我们这里有一个产品推荐的房间，我带你去看看，郑兄，这边请！”当郑彩走进房间，就被房间里面展示的货品惊呆了，除了已经见过的食盐，白糖之外，货柜上还陈列有刀剑和农用具之类的东西，一看这些刀剑和农用具的用钢都非常的好，基本上可以达到精钢，这些精钢打制农具是太浪费了，一问，这些产品的价格都比市面上的价格少了很多，大约只有六折左右。昌化千户所都是按市场上同类商品定价，基本上考虑六折，主要留够分销商的利润。然后还在柜台上看见了一块瓷砖，郑彩见过瓷器，但这样烧制起来的作用是什么他不知道。猴子告诉他说：“这是用来铺在地板上，现在这样的东西产量还不大，暂时还没有对外销售，你下次来的时候我带你去参观，我们已经铺好的样板房，你就知道该怎么用了。最后，在展厅的最里面的还看见了一块一尺见方的亮晶晶的玻璃，旁边还竖着好几个玻璃镜，郑彩对这东西非常感兴趣，但猴子说：“这些产品工艺不成熟，而且产量不多，现在还没有考虑对外销售，你下次来的时候就可以大量采购了。郑采买下了他所有带来银子可以买的东西，最后还遗憾的对猴子说：“这次银子带少了，我们下次带更多的银子来。猴子对郑彩说：“实际上你也可以不带这么多的银子，我们也要需要采购物资，我这里有一个物资采购的清单，如果你能够送货来，可以充抵在我们这里买的东西的银两，这样你去来的船都不会空着。”郑彩接过清单一看，里面都是一些硫磺硝石之类的，各种各样的药品，还有一些琼州这里不出产的原料，上面都标明了产地和价格，基本上是按市场价在收购。郑彩指着最后一项说：“这橡胶是什么东西？”猴子对这橡胶也不是很了解，只告诉了他的产地在爪哇丶吕宋，一种树流出来的树脂，千户大人带他看过橡胶树，取树胶也教过。但嘴上说不清楚，干脆带着郑彩也去看了正在取树胶的现场，并再三对郑彩说：“这东西我们大人非常重视，如果你们能大量供货，价格好商量，我也可以让大人把新产品先提供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