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你除了不行,也无甚不好
玉娇认得这母女,
“魏婶子,小豆儿,今天又是为了什么事儿?”
魏婶儿叹气,“小豆儿想上县学,她爹不愿拿束修。”
扶摇皱眉,县学费用并不高,何苦闹成这样。
她冲高敏摆摆手。
高敏将那汉子下巴磕了回去。
“不过是束修,我喜欢这丫头,我替她交。”
扶摇冲高敏伸出手,高敏递了个银锭子给她。
扶摇接过递给小豆儿。
小豆儿身量小,志气却高,她不愿意接,
“我爹明明有钱,他宁可在外胡吃海喝,都不给我上学。”
那姓魏的汉子并非全然不要脸面之人,他也不愿接,
“一个女娃读什么书?会做饭洗衣生娃娃就行了。识字干什么?想反天吗?”
他朝自己老婆啐了一口,“只会生赔钱货。”
扶摇当时恼了,“你这人忒不要脸,你连虫子都生不出一条,还好意思说别人?”
那魏汉子恼怒,但又怕高敏,只得悻悻说道,“你这女娃娃知道什么?不下蛋的母鸡才生不出来儿子。”
扶摇双手一叉腰,走近这汉子,只见他眼底泛青,似被酒色掏空,她想了想,打算诈一诈他。
“大叔是否腰膝酸软,滴漏不尽?”
那汉子脸色一变,“你这女子,怎的全无规矩脸皮?”
扶摇故作深沉,悠悠道,“我师从桃花岛黄药师,我师傅专治疑难杂症,尤其是肾气不足的老男人。”
那汉子犹疑了一下,道,“是有些症状,吃药也不行。”
扶摇讥笑一声,“这便对了,所以你生不出儿子。那是因为你不行。”
她扭脸儿就对魏婶子说,“婶子休了他吧!这是恶疾,七出之列,婶子想要儿子,换个汉子就能生了。”
“你……你……”那汉子恼怒指着扶摇,“你这刁女,言辞无状,毫无脸皮……”
高敏上前一步,挡在扶摇身前,冷冷盯着他。
那汉子气势又矮了几分,只恨恨同自己妻女说,
“看吧。女子识字就是祸害。不良不淑,不知廉耻,全无德行。”
那魏婶子瞥了一眼扶摇,低头不语了。
扶摇将手里银锭子递给小豆儿,和颜悦色道,“给你,去学点东西吧!不然吵架都吵不过的。”
那魏婶子一把将小豆儿拉入怀里,低低咕哝一句,“也不知她是什么人,不能要。”
小豆儿一双眼睛望望她,没说话。
扶摇不知自己哪里说错话了,又劝道,
“女子上学是好事儿,这是先帝颁的遗政,为得是教化民风,使女子也能读书明理。”
汉子将妻女往家里搂,一面还振振有词,“乾坤有分,阴阳有别。女子就该在家相夫教子,读什么书?科什么考?”
“先帝倒是女子称了帝,还不是早早就驾崩了。足见牝鸡司晨,天理不容!”
他把妻女推进家里,关上门前,远远的朝扶摇啐了一口。
扶摇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谓。
她把银子塞回给高敏,疑惑道,“我说错话了?”
高敏一脸难言,“你一个姑娘家,话里话外暗说男人下三路……,你……”
高敏瞥了一眼头勾的异常低、半句话都不敢搭的玉娇。
他耳朵红了红,指着玉娇对扶摇说,“这才是姑娘家的正常反应。”
他叹口气,“你估计还是脑子坏了,没治好,走吧!”
扶摇抬脚走了,她想了一会儿,又问,“既然能拿得出钱,他为何不让女儿上县学?”
高敏漠然道,“因为上了也无用。”
玉娇也道,“我娘让我学,是为了能看懂账本,算好账。家里不是商户的,确实用不上。”
扶摇点头,“我明白了,单纯识字不能解决就业问题,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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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亭子里,
下午还是有些闷热。
扶摇回来就窝在这里,高敏给她削梨子吃。
扶摇托腮看了一会儿高敏。
高敏刚及冠,也算眉清目秀,身姿如竹,有姑娘喜欢也正常。
她暗戳戳道,“玉娇喜欢你。”
高敏一顿,差点削到手,耳朵都红了。
扶摇紧追着问,“你害羞啊?”
高敏将梨子切好推来,恼怒嘟囔,“谁有你脸皮厚?”
扶摇往嘴里塞了梨块儿,汁水四溢,一边还含混着问高敏,
“你喜欢她吗?”
高敏白她一眼,“她不知,你也不知吗?我是阉人。”
扶摇心中一动,“你想过娶妻吗?”
高敏沉着脸,不想搭理她。
扶摇又委婉说道,“也许你能找个灵魂伴侣呢?就是那种性.......情冷淡的女子。”
她盯着高敏,观察他的表情,接着说,“其实你除了不行,也无甚不好。相貌也清秀,又会伺候人,武功也不错。虽说观念迂腐了些,不过,总会有女子能欣赏你这一款的。”
高敏接着低头削梨,眼皮都没抬,“罢了。我没想过此事,再说,人家女子总要有个孩子傍身.......”
扶摇诚心提议,“街上孤儿那么多,你们可以挑几个机灵的收养,再说,生孩子疼,现在医疗落后,生孩子如同过鬼门关,不生也挺好的。”
高敏觉得自己疯了才和这没皮没脸的丫头在此处说这些。
他闷闷道,“我一个阉人,也不想耽误旁人,就如此过吧。”
扶摇不以为然,“那你整日还不是兴致勃勃撮合我和你主子?”
高敏道,“那怎能一样?你本来就是主子的。”
扶摇翻翻白眼儿,“我是我自己的。”
高敏又开始劝她,“你别再想着燕扶苏了,他对你不过是见色起意。你想想自己的德行,除了主子眼盲心瞎把你当宝贝,谁会真心实意受得了你?”
扶摇瞥他一眼,“那你看不上玉娇,心里又是想着谁?”
高敏急道,“我干嘛非得想着谁?”
扶摇耸耸肩,“你刚才不就这么说我的?”
两人唇枪舌战之际,萧景安和高敞来了。
扶摇歪头看萧景安,“出什么事了?”
萧景安坐下,摸了摸扶摇的头,“无事。不过福州和沧州的青龙会都被抄了。”
“不过无妨。先前都早已金蝉脱壳,他们抄得,不过是个空壳子。”
他看着扶摇,“燕扶苏派人打听了谢家之事,他应该是知晓了你我的真实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