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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陛下如此朝秦暮楚

扶摇盯着他,内心里弹幕汹涌。

这货之前和原身见过?

扶摇冷下脸来,“你见过朕?”

暴君冷脸的时候,满宫的气氛都会紧张。

谁想那少年并不慌张,反而微微上前了一步,一双多情水眸,紧盯着扶摇的脸。

“我先前见过陛下,陛下却未见过我。是我惊鸿一瞥,求着父亲引我来拜见。”

赵国舅哈哈大笑,“是啊。澜儿上月有幸见过陛下一面,回家日日提起,今日得空来看太后,就带着他一起前来拜见。”

赵太后也笑道,“澜儿这剑,舞得真真惊才绝艳。他和皇上又是同年,想来也能处的更为亲厚。我看这孩子特别喜欢,以后无事要常来宫里坐坐才好。”

赵国舅道,“要是太后不嫌弃,便是送到您膝前孝敬又如何?”

扶摇冷言道,“国舅慎言,太后膝下孝敬的只能是皇子。”

国舅一时语塞。

那赵子澜倒是神色从容,只看着扶摇说,

“学生上月十五去普济寺上香,见陛下在那漫山盛开的虞美人中神采飞扬,只觉得饶是山间群芳姝艳,都不及陛下回首那一眼的轻颦浅笑。”

扶摇暗想,这色胆包天的猖狂劲儿,确实是国舅的儿子。

她随和的笑了笑,“那天子澜也去了普济寺?朕都有些记不清了。”

国舅提醒,“就是首辅身着常服上朝的前一日。”

赵子澜说,“学生虽满心挂念陛下。但是陛下那天确实没看见学生。九千岁命锦衣卫将陛下层层护住了。”

扶摇讪讪,“那你也能看清楚,难为了。”

赵子澜眸光灼灼,“一眼难忘。”

赵太后此时说,“如此,澜儿首次进宫,陪着陛下转转吧。哀家有些乏了,想跟哥哥再说几句体己话。”

赵国舅赶紧殷勤去扶赵太后,还给赵子澜递了个眼风。

赵子澜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只待国舅和太后走后,一脸笑意的盯着扶摇,“学生陪陛下转转?”

扶摇坐上软轿,赵子澜跟在轿子旁,陪扶摇说话。

“子澜还在上学?”

“还在国子监里,师从梅阁老。”

“哦。那是个有学问的,想来子澜学问也不差,以后入朝为官,也是朕所倚仗的肱骨之材。”

赵子澜顿了一顿,“其实,子澜无心朝堂。我家里,大哥二哥三哥都在朝中效力,实在不差我一个。子澜其实想做一个江湖游侠。”

扶摇点点头,总算有点像个十五岁孩子的地方了。

“朕觉得你这想法甚好,朕要是有子澜耍的如此漂亮的剑法,也去快意江湖,当个游侠。”

秋意渐浓,落叶中渐行渐远的明黄软轿,一路落下软语轻笑……

-

“那孩子想当江湖游侠?那他来色诱你,是他父亲授意的吧?”

裴知聿漫不经心的剥着橘子。

“估计是的。他还说我穿来那天,白日里他刚好见过我,跟着谢安去了普济寺。”

扶摇懒洋洋躺在贵妃榻上,春困秋乏。

“国舅的儿子,也能色诱?”

裴知聿兀自想象着赵贤忠那张脸的少年版,语气里满是嗤笑。

扶摇睁开眼,“说来你可能不信,国舅这儿子,像是沈晏清生出来的。半分都不像国舅。”

裴知聿把剥好的橘子送到她嘴边。

“我看就是国舅根据你的喜好,找来的赝品,假装自己的儿子。”

扶摇奸诈一笑,“那他就是欺君之罪。不过他那儿子的剑耍的确实不错。”

裴知聿抬了抬眼皮,“陛下动心了?”

扶摇坏笑,“先留意着,事成之后,说不定能收来当个面首,还能兼做保镖。”

裴知聿黑了脸,也不剥橘子了。

“陛下朝秦暮楚的,我越发觉得我这软饭吃的不保险。”

扶摇诧异,“吃软饭都吃得如此理直气壮,裴裴,你真是人才。”

裴知聿仿若没有听见,献上计策,“你可以让谢安查查他。谢安掌着锦衣卫,怕是朝臣床下有几只老鼠都一清二楚。”

他接着说,“能让卢尚书朝谏的人,除了首辅,就是谢安。”

扶摇赞扬他,“裴裴,学霸就是聪明。”

裴知聿轻哼了一声,又随手拿起一只橘子剥了起来。

-

“国舅也想蹚浑水?”

谢安手指淡淡抚过手中一道明黄的圣旨。

高敏垂手站立,板正回话,

“他这幼子,和首辅还有几分相似。今日陛下和他逛了好一会儿园子,看着言笑晏晏,相谈甚欢。”

“不过回来后,陛下还是照旧同裴太医待在内殿。门,照旧关的紧紧的。裴太医还是用完饭才走的。”

“行了,你先回去吧。伺候好陛下。”

高敏走后,谢安低沉着眉眼,想了片刻。

拿着圣旨,身边跟上了几人。

“走。去沈府宣旨~!”

-

沈府也是京中的世家高门,出过两位首辅、一位皇后。

沈晏清的爷爷沈阁老就是上一任首辅。

沈晏清的父亲曾官至吏部尚书,后来因病早亡。

出过的那位皇后,便是沈晏清的姑母、已故五皇子的母亲,也是生完孩子就早早的病逝了。

沈晏清又是独子,是以沈家人口格外凋零。

如今沈府只有沈阁老和沈晏清母子。

且据说沈晏清身体也不好,年幼时,还被送到道观高人处养了几年。

回来后,虽说体格健壮了一些,但是仍然还有头风之症,动辄头痛发作,脾性大改。

此时,沈府大堂里,沈晏清的母亲,正绞着帕子流泪。

“真要请你进宫当太傅?那女帝毒辣,上次不过传召一回,就把你整成那般模样。如今要日日相见,还不知要如何磋磨?”

沈母拿帕子拭着眼角,心疼哭诉,“我儿身体尚有旧疾,如何经得住她折腾?”

她转脸向沈阁老,“父亲,您可不能坐视不理啊。这个天杀的卢正德,原先还口口声声同沈家交好,现下竟如此落井下石?”

“母亲慎言。”沈晏清平淡道,“儿子不曾结党营私,和诸位大人都是一般的同僚情谊。”

沈阁老沉着脸,“妇人之见!陛下御赐太傅之位,这是倚重沈家。”

沈阁老交待沈晏清,“陛下尚且年幼,身边又无亲人,是被那奸宦纵着,才做些糊涂事。如今,你既已成了太傅,就要谨记匡扶教引之责,引陛下清明向善。”

他低声说,“对陛下,一定要以礼相待,不可僭越。说来她也能算作你的表妹,你要看作亲妹,悉心教导。”

沈晏清颔首,“孙儿谨记。”

沈母讥笑,“她的生母是赵太后,她跟赵国舅那一家子才是亲戚。”

沈晏清道,“母亲不知朝堂之事,陛下并不倚重国舅,反而处处刁难。先前,她倒是倚重谢安,可是近段时日,倒是每每在朝堂之上偏帮孩儿。”

沈晏清低头暗忖,许是她自知那夜玩得过火,所以心生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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