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从未想过要独占你
朝堂炸了。
连谢安都措手不及。
女帝一上朝就宣布要迎赵子澜和沈影风入宫。
至于册封什么位份?再议。
赵国舅立马喜笑颜开的接旨了。
首辅立在原处,盯着女帝,难以置信,有老臣扯了扯他的袖子,他也岿然不动。
他就那样死死盯着她,心如刀剜。她竟是骗他的吗?
骗子。
一而再再而三的骗子。
她骗他入宫,给他下药,又将他赶走。
她甜言蜜语日日撩拨,她星河下念诗一套一套,
她亲口说不选夫,选也要选他,可如今呢?
骗子。
她跟裴知聿私奔,接赵子澜、沈影风入宫。
就是把他忘得干干净净!
她口口声声的仰慕,全是骗他的!
只有那夜露出的冷漠、扎心、防备和不信任是真的。
可是,为什么?一时甜言蜜语,一时又去刺他的心?
他昂起头,直视她,眼神如一把冷剑,想要穿过她那层层画皮将她看透。
“无妨。”女帝说,“朕会派人将旨意送给沈阁老。”
首辅陡然笑了,心冷如冰,一字一句刺着心咬出,
“臣愿陛下自在通达,美意延年,鸾凤和鸣,永不被负!”
那笑意之下,难掩眸底爬上的寒凉嘲弄...
沈晏清拂袖而去。
群臣咂舌,这是第一次,首辅擅自离朝。
该生气的难道不是谢安吗?
谢安只是垂下眸,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回紫宸殿的路上,谢安也一路无话。
扶摇想着自己是不是过分了些?
又摇了摇头,谁让谢安对她没安好心。
她不想害人,但是不得不保护自己。
送到紫宸殿内的时候,谢安也未走。
宫人们都自觉退出去,将门关好。
谢安站在那里,垂着眸,孤独而可怜。
扶摇反复告诫自己,他这样就是绑架,就是逼迫,不能心软。
她故意不去看他。
“陛下。”谢安终于艰难开口,喉头都在发抖。“竟是在防我吗?”
扶摇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眼尾都已湿红。
扶摇叹了口气,又想起桃桃的那些话。
她终于又心软了。
她走到谢安身边,鼻尖刚刚到谢安的肩膀。
她抬起头,发现谢安眼角竟然有泪痕?
她皱了眉头,这也太奇怪了,谢安明明知道她是冒牌货。
她伸手去擦他的眼泪。
“掌印莫要伤心了,朕只是接两个人来宫里住,陪着朕玩耍。”
谢安握住她的手,微微弯下,眸光刺痛,嘴唇颤抖,突然话音轻落,
“陛下,我从未想过要独占你。但是陛下,你回头看我一眼,不要避我如蛇蝎,好吗?”
他声音卑微,隐忍,似轰然从地里生长出来,再也抑制不住。
扶摇叹了口气,“谢安,你还要做什么?”
她眼睛直视着他,“谢安,收手吧。远离这里。我不想你死。你死了,我也再无人庇护了。”
“是沈晏清吗?”谢安问,想起那夜她眼中的恐惧,和她要沈晏清写下的承诺。
“陛下,你窥见了什么事吗?我会死,沈晏清会伤害你,所以你逃走?”
谢安问她,又自言自语,“可是,为什么是沈晏清呢?”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眸一亮。
两手轻柔的拢在扶摇肩头,深情的眼睛骤然迸出温柔笑意,“陛下,我不会走。这里是我们的天下,便是皇子,我也要他死在这里。”
“你疯了谢安。”扶摇急道,“你不要做,他有男主光环的。”
谢安摸了摸她的头,拉着她的手触摸他自己微凉的脸颊,“暖暖,过几日,我给你个惊喜。”
而后,就匆匆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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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裴知聿又按时来了。
他发现扶摇脸色不太好看。
他试探问道,“事情不顺利?”
“顺利。”扶摇恹恹,“国舅当场接旨,沈阁老也回话说让钦天监看日子。只是首辅生气了。”
“意料之中。”裴知聿淡淡一笑。
他轻轻拉了拉扶摇的头发,“那你怎么了?怎么焉了?”
“谢安不肯收手,还要搞事情。”
扶摇把谢安说得话,给裴知聿复述了一遍。
她愁惵忧惧,“我住在皇宫里,日日惶恐,神经紧绷,将要疯了。”
裴知聿也大惊失色,“他不会猜到沈晏清……?”
扶摇盯着他,满脸狐疑,“猜到什么?”
裴知聿平下心绪,“猜到沈晏清想篡位?”
扶摇满脸疑惑,不解问道,“有这么好猜么?对了,他还叫我暖暖,说要给我惊喜。”
她皱着小脸,“暖暖又是什么鬼?他先前喜欢的人?替身文学?”
裴知聿喝了一口茶,“可能是他心里给你取的爱称。”
扶摇生无可恋,“可怕的强制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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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天监受了赵国舅和沈阁老的意,
未免夜长梦多,将赵子澜和沈影风进宫的日子直接排到下月初一。
如此算来,再有半月,二人便可入宫了。
女帝得了新欢,确实在朝堂上,不再无所顾忌的觊觎首辅了。
倒是首辅,偶尔对着女帝失神。
帝相之间的关系不如之前紧密,这就给了赵国舅发挥的空间。
因着他刚献了儿子,如今恨不得立刻就以国丈自居,每每在朝堂上得意洋洋向女帝汇报赵子澜对女帝的思念,有时还要呈上亲笔信件。
文臣们都看着首辅,希望他也能替表弟沈影风一诉思念,但首辅并无半分反应。
谢安最近是有些忙,甚至有几日未上朝。
但却突然在一日宣布,
为女帝建在闹市的摘星楼,已经造好。
摘星楼高五十丈,伸手可触天云,夜晚欲挽星辰。
是耗费多年时间,集全大曜的能工巧匠所造成的巧夺天工之作。
谢安宣布,三日后摘星楼祭梁仪典由陛下亲自主持。
群臣一阵哗然,尤其是沈晏清,冷着脸看了工部尚书常奉廉一眼。
先前摘星楼建到一半的时候,首辅示意御史弹劾,时逢晋中大旱,朝臣半数上联名要求停建。
谢安强势不允,甚至意图在女帝及笄礼时祭梁,奸宦一味媚上已不顾黎民生死,强加赋税赶工期。
此事也是在朝堂上吵了数日,最后以工部缓工结束。
可此不足两月,摘星楼就已建成,想来那工部尚书早已和阉贼暗通款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