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万念化尘,死生相随
高敞伸头进来提醒他弟弟,
“要想事情办得干净,这货不能剁。”
扶摇惊恐起来,“你们什么意思?不是说好让我回去吗?”
高敏道,“暖暖,你是假皇帝,还回去干嘛?万一被发现了咋办?”
他吓唬她,“燕扶苏会砍了你的。”
扶摇缩了缩脖子。
“那你们要带我去哪儿?”
高敞伸头进来,目光贼亮,“去主子给你盖的小皇宫。”
高敏好脾气的哄她,“暖暖,你要是喜欢当皇帝,以后在咱们自己的园子里,你还当皇帝,我还给你当奴才。”
高敞又伸头进来,呲着牙笑,“我还给你做锦衣卫指挥使。”
张千也伸头进来道,“谢家丫头,你整日里就只会吃喝玩,闹脾气,在哪里过不都一样。除了主子,也没人能这么纵着你。”
高敏又道,“暖暖,你被主子惯得骄纵难养。”
他踢了踢沈影风,“他可养不了你,你养他还差不多。”
马车停了,谢安还在发着高烧,整个人都迷迷糊糊。
车下来接应的有两人。
光线暗,隐约能看出来是一男一女。
一道熟悉的女声响起,“主公如何了?”
“无碍,有些发烧,已服药了。”
几人将谢安抬了下去。
扶摇抱紧自己的小包袱,高敏把她牵了下去。
高敞点上火把,眼前骤然明亮。
扶摇看清了,来接应的人,竟然是梁氏?
梁氏领着一个年轻男子朝她跪下,
“梁红英、余征母子,谢陛下救命之恩。”
扶摇震惊了,结巴道,“你…你还真是谢安的人?”
身后几人已将影风也拖了下来。
高敏拿了一身衣服给扶摇,
“暖暖回车里去换下衣裳。里外都换,方便上路。”
扶摇拉着脸,不情不愿的去换了衣裳,又抱着衣裳跳下了马车。
梁红英上前道,“陛下把换下来的衣服给老奴吧!”
扶摇一脸疑惑的递给了她,暗忖着她是要去处理了衣裳?
她跑到影风身边去守着,警惕的看着四周,她怕这些人对影风下杀手。
谢安此时就靠着树歪着,面色极差,看着情况也不太好。
高敞、张千正粗粗的给他处理伤口,换衣裳。
不多时,梁红英就带着她儿子回来了。
那年轻人还抱着一个新死的少女。
那少女身上,赫然是扶摇刚换下来的龙袍。
扶摇吓了一跳,起身过去,有些愠怒,“你们这是干什么?”
梁红英解释道,“这是给陛下找的替死,容貌身段都有几分相似,再拿大火一烧,保管认不出来。”
她语气十分平淡,仿佛说的是一件寻常之事。
扶摇难以置信,“这女子,是你们杀的?”
梁红英又解释道,“老奴给的毒药,毒性温和,先前也多有安抚,不曾虐打。”
扶摇难以接受,跺着脚怒斥道,“你们简直丧心病狂!”
她堵着一口气,又跑回影风身边,万分后悔上了高敏的当,跟他们出来。
当时救出谢安,她就该直接回宫的。
若说天牢里的假“谢安”是心甘赴死,可这个替死的少女,可就是生生被害死的。
高敏看她生气了,朝梁红英使了眼色,示意他们接着忙,
他自己就跟到扶摇身边,好言相劝,“暖暖,若非如此,你怎能金蝉脱壳?”
扶摇红着眼睛道,“她的命也是命。你们走吧,我不走,我就在此守着,等影风醒来。”
高敏沉默了一会儿,坐在她身边。
他开了口,“萧家54条命,谢家37条命。三万赤影卫,死得只剩一千多人。高家、张家、梁家、余家,死得也只剩我们这些人。”
扶摇眸色淡怒,看着远处,“我听不懂你算得是什么账?就算你说得这些都是实情,也不该再随意去害了无辜人的性命。”
高敏奇异看着她,突然嗤笑,“你还是暖暖吗?你这些年害得无辜人命还少吗?”
扶摇闭了嘴,她现在真是结结实实落在高敏谢安手里了。
罢了。反正那少女已经死了。
总不能再保不住影风。
人和疯子是讲不清的。
那边梁红英已经整理好了,余征也解下马车上的两匹马,又朝一个相反的方向,抽了鞭子,将马抽跑。
高敏从她小包里拿了一个药瓶子,把药倒出来。
扶摇赶紧道,“那是青霉素,很珍贵的药。”
高敏将药收好,把空瓶子给了梁红英。
梁红英在瓶子里放了几粒药,又塞到死去少女的手中。
她又将火把插在车头,那火苗和车帘一动一动,随风乱舞。
不多时,那火舌就燃上了帘子,马车上就躺着那个身着龙袍的少女。
火势顺风而起,熊熊燃烧,瞬间将此处照的通明。
扶摇闻到了高温灼烧皮肤的味道。
她黯然的想着,那一定很疼。
高敏拿出纸笔,递给扶摇,“写遗言。”
扶摇接过笔问,“写什么?”
高敏道,“写此情无解,万念化尘,黄泉碧落,死生相随。”
这不是要跟谢安殉情的意思?
扶摇扔了笔,“我不写。”
高敏冷着脸道,“不写就剁了沈影风。”
扶摇向恶势力低头,她又捡回了笔,在影风衣服上蹭了蹭,
“好多字都不会写。”
高敏另寻了张纸,工工整整写上,
“此情无解,万念化尘,黄泉碧落,死生相随。”
“照着抄。”
扶摇委屈着脸,一笔一划的抄上了。
高敏仔细看了看,从怀里掏出在扶摇床头拿的香囊。
他将这遗言,再附上一片虞美人的干花,一并塞进了香囊里。
扶摇看了看那香囊,那是燕扶苏送她的。
她鼻子里冷嗤一声。
呵呵。
拿燕扶苏送的香囊,装给谢安的遗情书?
她撇撇嘴,随意吧!
反正她为鱼肉,人为刀俎。
高敏将那香囊扔在离马车不远处。
高敞看一切就绪,就说,“大家清扫痕迹,各自离开吧!”
高敏又拿披风裹住扶摇,扛起就走。
高敞包好昏昏沉沉的谢安,也扛着。
梁氏母子轻功上树,朝另一个方向去了。
影风还躺在离马车不远的地上不省人事,扶摇眼泪汪汪的望着他,手指不舍的朝他动了一动。
她身体忽就“嗖”的一下离地,
高敏扛着她,又踏到树冠上,朝远处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