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贺礼
三人给侯爷上了一柱清香后就出来了,他们都是第一次来京城,见着什么都觉得稀奇,傅年提议在京城里逛一逛再回去,卢明没有意义,宋大禾不说话,他忙着东看西看。
傅年扯了扯他的袖子:“大禾别乱看,这边贵人多,可不是咱们边陲小镇。”
宋大禾听话的收回了视线:“哦,我给你推轮椅吧。”
傅年点点头,卢明让开了位置给宋大禾,宋大禾开开心心的给傅年推起了轮椅。
京城的街道很平整,轮椅走在上面也不颠簸,就是比较引人注目,大概是因为样式看起来很奇怪,但又异常的方便,甚至还有胆子大的上前问傅年这轮椅在哪里买的。
傅年只告诉他们这是家里小辈自己做的,不是买的。
那人很是遗憾,在征得傅年同意后,围着轮椅转悠了好几圈,还摸了好久。
直到卢明不耐烦了,他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爪子,嘴上还不忘问傅年这椅子是用什么东西打造的,看起来又薄又坚硬。
傅年自然答不上来,只能打着哈哈离开了,同样的问题他也问过宋春临,但宋春临说那是秘密,就跟卢明手里的盲人手杖一样,都是秘密,傅年便识趣的不再问,管他的呢,小辈是为了孝敬他们,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他又何必计较这么多。
来之前傅年特意问了宋大庄,京城哪里的集市比较热闹,宋大庄推荐他们去北市,那边平民摆摊比较多,而西市的多为胡商,卖的也多为一些舶来品。
傅年出门的时候特意带了钱,想着给家里的几个孩子带点礼物,他们来到这边这么久了,还没给宋家人买过东西,正好也把给宋春生的新婚贺礼一并买了。
“大禾啊,你这个做叔叔的先挑。”一行人走进了一间比较大的首饰铺子,出门前他们特意把上次顾逢云给的赏银都带了出来,就是为了选几件合心意的礼物。
宋大禾思维还有些迟钝,但已经能够和人简单交流,他叫来伙计,让他把最大最漂亮的金冠拿出来。
那伙计见他们身上穿的虽然新衣,但料子极为普通,心道他们估计是买不起的,但脸上还是维持着职业微笑:“几位客官,你们要买金冠可是送礼的?”
宋大禾反应了一会儿,才回答他:“嗯,侄儿新婚。”
言简意赅,伙计在心里有了答案,将几人引到了一个比较普通的柜台,给他们推荐了几顶比较便宜的金冠。
虽说是金冠,但通体都是鎏金的,并不是纯金,不过做工精致,看起来也挺贵气的。
宋大禾不是很满意,于是问伙计还有没有更好的,伙计见他坚持也只能把他带往更高级一点的区域,这一片的首饰价格比刚才那边的贵一倍,但不管是做工还是材料,都比方才的更胜一筹。
宋大禾本来还想再要贵一点的,被傅年拉住了。
“好了,春生两口子都是农户,平常也用不到这么贵重的东西,眼下这个就不错了,大禾就选一个吧。”他哄孩子似的让宋大禾在一堆金冠当中选一个。
宋大禾左右为难,他既想买最贵的,但心里又觉得傅年说的对,最后纠结半天后,选了一个最大的。
傅年跟卢明两人也一起买了一对金项圈,纯金的,两个加起来足有半斤重,花了他们这次赏银的三分之一。
选到了满意的礼物,三人又给几个小的也一人买了一个长命锁,就连宋秦氏肚子里的也落下。
结账的时候伙计脸都要笑烂了,他也没想到眼前这三位穿着普通的人会这么大手笔,一次性就买了几百两的东西,掌柜的就差叫他们财神爷了。
三人买好了首饰,就直奔西市,打算逛一逛西市,看看有什么稀奇的东西,宋春临喜欢这种,宋大禾是个疼侄儿的,难得出门,当然得给他带点没见过的。
别说还真让他们找到一些没见过的种子,带着这些东西,三人打道回府。
宋大庄看着他们大包小包的,不仅家里的老人孩子们都有礼物,就连宋秦氏肚子里的那个也有一对精致小巧的银手镯。
宋秦氏直说他们破费了,银首饰就算了,那对金项圈跟金冠可是下了血本了啊。
宋大庄也觉得太贵重了,自家弟弟就算了,傅年跟卢明的金项圈他说什么也不肯收。
“你们好不容易有点银子在手里,还是留着自己花吧,这礼物实在太贵重了,快收回去。”宋大庄说着就要把那装着金项圈的盒子推给他们。
傅年笑着制止了宋大庄的动作:“我们如今吃住都在宋家,哪里有需要花钱的地方啊,再说了,自从来了宋家,我们身上的旧疾都好了很多,这些难道是能用钱买来的吗?你们就收下吧,就当做我们两人将来十几年的食宿就行了。”
“啊这,这怎么能混为一谈呢,照这么说,大禾跟你们住了这么些年,不更应该交钱吗?”
“这才是不能混为一谈的吧,大禾跟着我们的时候受了这么多苦,哪有我们如今这样的好日子呢?收着吧,大禾是我们的兄弟,他的侄儿,也就是我们的侄儿,做叔叔的,给自家侄子送个礼物,怎么能说贵重呢?”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拒绝就是矫情了,宋大庄嘿嘿一笑,拉过宋春生:“来,给你两位叔叔磕个头。”
宋春生立刻对着两人跪下,然后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其他孩子也有样学样,给他们磕了头。
这下卢明跟傅年就真的是宋家人了。
朝廷那边的赏赐还没下来,这边已经到了二月,距离宋春生成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宋家能动用的人几乎都忙碌了起来,就连宋小九也负责一项工作,那就是给家里所有他能够得着的摆设贴上喜字。
好在家里的家具一切都是新打的,宋春生房间里的东西都原封不动,只增加了一个梳妆台,就放在窗下光线最好的地方。
宋秦氏即将临盆,家里的活她插不上手,就负责监督两个小的写功课,如今宋家在宋春临的不懈努力之下,已经全员识字,连宋秦氏都教导两个小的简单的功课。
二月的天气还很冷,宋大庄提前去订了两头大肥猪回来,还有各种宰杀好的鸡鸭鹅,家里的烤炉一次可以烤二十只烤鸭,宋阿麽提前把那些鸭子腌制风干好,然后宋春临负责收起来放进空间里。
其他的菜也是提前准备好,放进空间里保鲜,为了让喜宴看上去更热闹,宋春临还特意在家门口撒了点花草种子,在他的催生下,正好在婚礼前一天全部绽放,让来帮忙干活的人看了啧啧称奇。
几个年轻一点的阿麽还说这花儿是祥瑞,说他们家这个媳妇娶得好。
宋秦氏扶着肚子笑得开心:“那就承您吉言了,我等着他们小两口三年抱两。”
大家又是一阵大笑,说宋秦氏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呢,也不怕忙不过来。
“这有啥的,忙不过来不还有孩子他爹吗?”
“还得是你有福气,我家那口子只会干地里的活计,家里的是一点也不碰。”
众人说说笑笑的就把前期准备工作做完了,趁着天色还没黑全都回去休息了,第二天还要早起的。
因为是家里的第一件喜事,全家人都很兴奋,尤其是新郎宋春生,他今晚睡的是客房,他自己的房间已经被布置好了,要等到明天才能睡。
一想到明天晚上自己就不是一个人睡了,宋春生脸红得像个虾米一样。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周宁,他晚上早早就上了床,但是辗转反侧怎么也没有睡意,最后烦躁的起了床,在摆满了嫁妆的屋子里瞎转悠。
周宁本来是没有嫁妆的,屋子里的东西大部分是宋家拿过来的,仅有的一口箱子里,是他父母偷偷给他留的一点首饰,不值钱,但意义特殊,还有就是王婶子她们这些亲戚拿过来的添妆礼了,农村人送的礼物都不算太贵重,也就是一份心意罢了。
箱子里最特殊的是一对玉镯子,成色不算上好,在一众礼物里却是最为贵重的,是周爷爷跟周奶奶托小堂弟送过来的。
周宁神色复杂的抚摸着玉镯,他从小就知道这对镯子,还是因为大堂姐总是在他面前炫耀,说奶奶最值钱的陪嫁,将来都是要给她的,小时候他还会觉得爷奶偏心,长大后才明白堂姐的炫耀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这对镯子,爷奶只可能送给长孙媳妇,怎么可能给一个外嫁的孙女带走。
他年纪小的时候还会被骗得伤心难过,觉得爷奶偏心堂姐他们,现在回过头看,只觉得他当时好幼稚,竟然会为了一个注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伤心。
周宁怎么也没想到,周爷爷跟周奶奶,竟然会把这对镯子给他当嫁妆。
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出于愧疚,还是想补偿一下周宁,周宁坦然的收下了镯子,至于周家其他人知道了会怎么闹腾,那就不是他该管的了。
因为昨晚睡得太晚,周宁感觉自己好像只眯了一下眼睛,外边就有人上门来给他梳妆打扮了。
迷迷糊糊的周宁被架着去沐浴,刷洗干净后就换上了一身新衣,哥儿出嫁不需要化太浓的妆,发型也极为简单,由村里的全福人给他将一头秀发全都挽上去,戴上赤金头冠,新夫郎就装扮好了。
周宁手里捏着一把扇子,紧张的坐在房里,等待宋家人来迎亲。
王婶子抽空进来,递给他几块糕点:“快点吃,今天可是要饿一天的,你偷偷藏点在身上,没人的时候就啃一口,别吃多了,水也少喝点,不然出恭麻烦。”
周宁狼吞虎咽的吃了几块糕点,他醒得早,沐浴之后一直觉得肚子饿,奈何周围没有人给他饭吃,他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周宁吃完了糕点,拍了拍掉在身上的碎屑,随口问着王婶子外面准备的如何了。
王婶子让他放心:“你姑父跟你几个堂叔他们都盯着呢,放心吧,你给的钱那么多,足够置办最好的席面了,你就踏踏实实的等新郎官吧。”
周宁耳朵一热,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王婶子看着他神秘一笑,偷摸着塞给他一本小册子,嘱咐他没人的时候看。
周宁一头雾水的拿着小册子,等王婶子出去后,才鬼鬼祟祟的打开册子,火速瞄了一眼。
这一眼可不得了,那册子上竟是两个赤条条的人纠缠在一起,不仅纠缠在一起,那不可描述的部分还处于一种密不可分的嵌合状态,吓得周宁立刻合了起来,他的脸上擦了薄薄的粉,压根盖不住那红彤彤的脸色。
“这么羞人的东西,姑母怎么……”他咬紧下唇,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又翻开看了几页,看完还张大了嘴巴,发出一声很轻的惊叹声。
宋春生是掐着点醒来的,同样一大早就被推进了浴室把自己刷洗干净,让一个全福老人给他扎了头发,他是汉子不用戴冠,发髻上绑了一根红色丝绸制成的发带。
摸着头上的发带,宋春生还有些恍惚,对结婚终于有了一点真实感。
外边的人有条不紊的干活,烤炉的火在天没亮的时候就烧了起来,大锅里面咕嘟嘟烧着热水,十几只鸡挨个下锅洗热水澡,宋家重建后还把地面给铺上了青石板,这会儿一字排开摆了二十张大圆桌,堂屋里摆了五桌,因为害怕不够,后院还有几桌,要是坐不下,就去后边。
烤鸭进烤炉的时候,宋春生就架着装点一新的马车出发了,一路上敲锣打鼓的,两个村子离得不远,但马车走得很慢,马车旁边还跟着村里的后生,大家每人背着一个大包,每走一截就撒一次喜糖,惹得那些孩子们兴奋的追着马车跑。
进到邻村后就有眼尖的周家后生跑回去通风报信,周宁听到宋春生来了,紧张得频频往外张望,想看看宋春生到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