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文明之下

突然，在教室的讲台上的空间被撕开一道裂口，一双手从裂缝探出，用力向两边一扒，竟然把裂口拉大了，随即一个人影从中走出。

这是一个中式古典风的东方男子，长发披肩，一袭青衫随风拂动，裙摆飞扬，手里一柄雪白的折扇时不时扇动一下，面目清秀俊朗，目光清澈如一汪泉水。如同从古诗中走出来的温润如玉美男子。

但陆平安却注意到，无论是三位女生或是班里其他人，都对这男子的一手操作并不显得惊讶，更多的是好奇与仰慕。

不过想想也是，他自己也是因为在布莱恩那里见识了一手才略显镇定，估计这些人也都是在来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果不其然，那男子的第一句话就印证了他的猜测。

“很好，看来大家的接应员都为你们做好了心理建设，”男子摇了摇手中的折扇，语气中带着一丝满意，“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温竹筠，从今天起就是先行一班的导师。”

“或许你们当中一些人向学院的专员们询问过一些信息，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大多都是无获而返吧。”

台下不少人都认同地点点头，包括陆平安。

他何止询问过一次，但不管是布莱恩还是查洛琳德都表示对他的问题表示懒得回答。

“那是自然，因为在各位真正入学之前，有些隐秘是不能够让你们所知的。”

温竹筠笑了笑，继续说道：“我知道在座的各位在原本的生活应该都是天才，那种别人家的孩子，那种无论心性还是能力都碾压同龄人的天骄。”

陆平安深有同感地点点头，一点都不在意苏晓投来的质疑眼神。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他一把合上折扇，像一个说书人将要讲述故事的高潮，“是因为你们异于常人的努力吗？”

“不不不，”他摇了摇头，“仅仅只是因为你们异于常人。”

“无论是在东方还是在西方，特殊能力者的传说故事总是存在，在中国我们统统地将其称为“修仙者”，而在西方他们又被称为“异能者”“超级英雄”或者“魔法师”等等。”

“从现代科学的角度上看，这些东西都是虚假的，是根本不可能的，是人为编造的。”

“而现在我要告诉你们，以上种种，都是存在的，”他顿了顿，不急不缓地诉说着接下来的秘辛，“但是我们真正的名字应该叫做——朝圣者。”

“我们靠着吸收天地间的灵气增进修为，延年益寿，而你们的身体与普通人相比，对灵气有着更强的捕捉力与吸引力，长期在灵气的滋补之下，也因此你们的身体素质与头脑，都会远超常人。”

“但是关于如何修炼，各位可以先稍安勿躁，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

“预计在一星期后，大家会被召集在圣树之处进行引灵入体，这是帮助人们迈入朝圣之路的最快捷径，也是确认一个人天赋的最佳方式。”

“虽然也有引灵入体失败，但仍是成为了朝圣者的例子存在，但无一例外，这些人的上限会非常低，低到仅仅只能迈入门槛，要再想往前一步，都困难至极 。”

“不用为他们感到太过遗憾，因为或许在座的各位之中也会有人成为其中一员，但这并不代表毫无用处。”

温竹筠眼中流露出一丝钦佩，“大家都知道了学院的情报部了吧？也就是在公众社会眼中的莱茵学院，里面大多都是受了重伤的专员或是实力停留在最低处的朝圣者，但他们的重要性并不见得比一位高阶朝圣者低。”

“所以掌握好基本知识，对你们中的一些人成为情报部的一员也有帮助。接下来一周，将有我来给大家讲述一些基本概念。”

他猛地扇动手中折扇，众人面前便突然出现一座缩小版的山岳。

山峰高耸入云，其间云雾缭绕。

温竹筠指了指山脚下的最低处，“假如把修行比做登山，那么这就是第一个境界，前有崇山阻拦，朝圣者起而行之，因此这一境，叫做——启行境。”

他又向上指了指，“到了这个地方，朝圣者初出茅庐，想去人间大美处，想去山河锦绣里，满怀壮志，想要独登高山。因此这一境叫做——登高境。”

紧接着他双手一挥，面前的山岳突然变得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两条岔路，一条道路大日耀眼，另一条则铺满明月，“再往后，朝圣者们面临抉择：一条是将自身灵气尽数融入血液筋骨皮肤之中，将自己的肉身锤炼至超越极限的武修道路，这条路上的朝圣者要炼出一口心气，敢于面对万千来敌不退半步，出拳如常，心气不坠，如同永恒之阳般熊熊燃烧，叫人见其如直视日光，因此武修这一境叫做——仰曜境。”

“另一条道路则是成为一名灵修，继续将灵气吸入体内，在身体的处处静脉中开辟出一个个大小洞天用来储存灵气，使朝圣者可以在战斗中随时吸收灵气进行补充。这条路上仍有数条小径需要选择，可以选择成为一剑出，万事了的人间剑仙，或是成为口含天宪，以文济世，以理服人的儒修，或是救世人与生死之间，与死神扳手腕的治疗领域修士等等，如同明月之圆缺变化之多，因此这一境叫做——揽月境。”

只见温竹筠手中折扇一挥，那座山岳又重新变了回来。

“到了这里，”他指向离山顶近在咫尺的山腰处，“武修与灵修在各自的道路行至圆满，皆可一方独霸，因此这两境分别叫做——武尊与灵尊。”

“最后，”温竹筠终于手指向山巅，那里云雾缭绕，叫人看不真切，他眼中带着尊敬与向往，说道：“到了山顶，武修与灵修皆已登峰造极，后来者见他们如一粒蜉蝣见青天，而他们则身处山巅，一览众山小，因此这一境被统称为——众生小。”

“但是朝圣的道路仍没有行至尽头，”温竹筠一把扇去山顶的烟雾，浮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条灿金色的长廊，直至云端。

“众生小之前的境界，又被统称为朝圣境，每境被分为上中下三阶，众生小之后，朝圣者想要继续向前，就必须在朦朦之中寻找到一丝天道真谛，将自己的感悟阅历与之融会贯通，继而开辟出一条独属于自己的登天路，而这条路的尽头就是——圣。圣境之间亦有区分，从下至上分别为人圣，地圣与天圣。”

温竹筠手中折扇一挥，那座小山便随风飘散。

“除了灵气之外，还有一种被叫做“精神念力”的无形之气，它诞生于每个人的意识之海里面，因每个人天赋不同最开始的容量也不同，它可以大大开发人的脑神经，使一个人的学习能力，观察力都大大增强”

“大家所熟知的各种在科研领域有所建树的大能，无不都是因为他们的精神念力高于常人。”

“诸位能在短时间内初步掌握中文就是因为你们那得天独厚的精神念力天赋。”

“精神力的修炼比灵气更为艰难，但收益却并不比灵气大，因此很少会有人将精神力作为自己的主修道路与攻击手段。但这并不代表不重视它，在战斗中强大的精神力也意味着高超的反应速度，战斗本能与洞察力，而这些往往都是同级战斗间决定胜负，甚至是生死的东西。”

温竹筠的介绍到这里戛然而止，台下却迟迟没有人出声，他们都沉浸在前所未有的震撼中。

倒不是这些东西太令人难以接受，在座的都是年轻人，或多或少都看过一些小说，对新鲜事物的接受能力还是有的，但是温竹筠讲解时简直是抑扬顿挫，动人心弦。

陆平安觉得自己一辈子都学不来他这份演讲技能。

温竹筠给了他们一些消化时间，接着说道，“根据目前我们掌握的资料所记载，历史上第一次出现的圣人是在公元前五百多年的孔子，那时人类据记载以来第一次遭受到异常空间入侵，整个华夏大地生灵涂炭，孔圣人不忍面对百姓之疾苦，孤身闯入那处异常空间并强行将其摧毁，最后带伤去世。”

台下很快就响起一道询问声，“温导员，您是不是还没说明什么是异常空间。”

陆平安循着声音望去，是之前那个意大利帅哥，此时的他眉头紧锁，表情严肃，像一个下一秒就要去拯救世界的战士。

“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温竹筠似乎对他的帮助引出话题很满意，但没有立刻回答，“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们会将这种秘辛隐藏下去，让全人类走上朝圣之路不是更好吗？”

陆平安点点头，他是想过这个问题，成为朝圣者听上去对人是百利而无一弊的，他最开始以为是上位者的自私，不愿共享这份隐秘，但现在看来似乎别有隐情。

“你们认为一个资质平平的普通人能在朝圣的路上走多远？告诉你们，他们连最基础的启行境都难以到达。”温竹筠语气平淡，没有丝毫感情，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而一旦让他们成为朝圣者，那他们也必将见识这个世界的阴暗面--都市异闻中的鬼怪，西方神话中的恶龙，以及由生灵极端执念而形成的--使者。”

“而这些被人们认为是凭空捏造，但被我们称作异常生物的东西，不仅真实存在，还离我们并不遥远，他们寄居在世界表位面之中，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渗透进主世界，因此学院在各地都设有分局，以应对这些异常空间的入侵。”

“多提一句，现在你们身处的这个空间，也就是学院所处的空间——乐土，在千年之前也曾是一座异常空间，只是被前辈们除尽了其中的异常生物，再经过千年来的演化，最终形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言归正传，或许你们认为学院太过小题大做，认为人类现在的热武器足以解决这些麻烦，但我要说的是，不要高估自己，也永远不要低估敌人，在上述三种异常生物之中，鬼怪与使者均不属于碳基生物之列，它们甚至不是由任何人类已知的元素构成，也就是说热武器并不能将他们彻底杀死。”

“当然，科技并非完全没有效果，”温竹筠突然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等你们了解了学院的装备部就会知道了。”

他眼中突然闪过一丝落寞，“你们知道三年前美国有一场坠机事件吗？政府至今没有对外界公布事故原因，因为那就是一场异常事件，一只初级厉鬼渗入了飞机内部，在当地专员还没来得及察觉的情况之下，将驾驶室内的两位机长全部杀害。”

“这就是异常生物的恐怖之处，它们随时可能出现在任何地方。”

“你们想想，当一个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知晓了世界的真相，每天活着提心吊胆之中，”他举起一根手指，严肃地说，“相信我，地球会变成一个最大的精神病院。”

没有人回话，陆平安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在短短几天内被颠倒了数次，朝圣者，异常生物，异常空间……种种曾经闻所未闻，嗤之以鼻的事情被人用真相告诉你这是实打实存在的，他能强装镇定已经是很不错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