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曾有个少年
万梦蝶带着齐楚一路深入。
穿过了小镇的中心地带，最后来到了西边靠近边缘的位置。
这里的房屋相较于东面来说要破旧了许多，墙上遍布着犹如蛛网一般的裂纹。
此处的街道比较冷清，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裹着白色的头巾，穿着厚厚的长袍，行色匆匆。
“到了。”
万梦蝶停在一处破旧的老屋前。
齐楚看去，这屋子的门都已经破破烂烂，门槛更是已经被踏平了，一种沧桑感扑面而来。
“笃笃笃。”
尽管门已经破破烂烂，但是万梦蝶还是老老实实敲了敲门。
直到屋内传来了一道沧桑的声音：“请进。”
万梦蝶方才推门而入。
齐楚也跟着走了进去，这屋子的面积并不大，并且十分简陋。
甚至可以看到墙角的积水，屋顶缺了几块，阳光就正好从这屋顶钻了进来。
屋内一张桌子，一根凳子，一张床，除此之外便什么都没有了。
在床上躺着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浑身上下的皮肤犹如树皮一样干枯，头发枯槁，双目无神，似乎随时都要升天的模样。
“不是修士！”
齐楚心中一震。
如果是修士的话，他是能感应到的，但床上的这个老头没有半分修士的波动。
但一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怎么可能活两百多岁呢？
又或者说是他以前是修士，然后修为尽失？可即便如此多少还是能有感应的。
“您好，百前辈。”
万梦蝶很是客气。
“咳咳…”
老人咳嗽了起来，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我不姓百，我姓李，我叫李道光。”
“李前辈。”
万梦蝶闹了个大红脸：“他们都叫你百晓生，所以我一不小心就叫错了。”
“名字只是个代号罢了。”
李道光看起来十分虚弱：“你们想问什么？趁我还清醒的时候赶紧问吧。”
“李前辈，我在找一条河。”
齐楚开口说道：“这条河叫做黑水河，在河道两旁开满了彼岸花。”
说着，齐楚掏出了他的画作，走到老头的面前：“就是这种花。”
李道光偏过头，当看到齐楚手中的花时，原本黯淡无光的双眸突然爆发出耀眼的精光，然后蹭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
“你是从哪里听说这种花的？”
李道光拿着齐楚手中的那幅画，神色有些激动。
“我朋友体内多了一朵这种花的印记，在蚕食他的生命力，所以我想要找到这种花，看看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齐楚如实说道：“李前辈，你见过这种花？”
“见过。”
李道光因为过度激动，又开始咳嗽了起来，竟然咳出了血丝：“咳咳咳…并且我还去过你说的那条河！”
“那条河在哪里？”
听闻此言，齐楚忙问道。
问了这么多人，终于有一个知道黑水河存在的人了，这怎么能让他不激动？
“就在这里。”
李道光指了指自己的脚下，语气瞬间变得激动起来：“就在这里啊！就在这里啊！”
“咳咳咳…”
一边说着，李道光一边发出剧烈的咳嗽声，泪水伴随着血丝从眼角和嘴角流了出来，他的身子在颤抖，就好像随时都会因为过于激动猝死一般。
“李前辈，你没事吧？”
齐楚连忙抓住李道光的手腕，渡入了一丝灵力。
这灵力让状若癫狂的李道光恢复了一丝神智，然后逐渐安静了下来，他看着齐楚，眼中满是复杂之色。
“我有一个故事，你们想听吗？”
李道光缓缓说道。
“想听想听。”
万梦蝶连忙应道：“前辈您讲。”
齐楚也跟着点头。
“好，那我就说给你们听。”
李道光点了点头，目光也变得悠远，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那是在十八年前，有一个四处流浪的诗人名叫李道光，他这一生最大的愿景就是看遍世间风光，游遍天下大好河山，他要创作出这世间最脍炙人口的诗句，他要喝最烈的酒，谈最美的姑娘。”
“须知少年凌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
“但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凌云壮志在人生的第一站就终结了，这壮美的荒漠风光让他灵感爆棚，他在夜半时分在这荒漠之上策马狂奔，来到了一处名叫黑水镇的地方。”
“他初次见到黑水镇的时候，便觉得这里与众不同，似乎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吸引着他，于是他踏进了黑水镇，在他跨过石门的那一刻，眼前的场景就变了。”
“那是他一生从未见过的场景，在他面前有一条奔涌的大河，这条河的河水竟然犹如墨汁一般，在河道的两旁开满了紫黑色的奇异花朵，这些花朵会发光，犹如天上的星星一般美丽。”
“李道光被这里的美景所吸引，他只感觉现在灵感要从他的脑海里溢出来，于是他伸手去摘了一朵花，但他没有想到，这葬送了他的一生。”
“他只闻了一口这花的花香，便失去了意识，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处黑水镇中，黑色的河水消失了，花也消失了，这让他以为那不过只是南柯一梦罢了。”
“但他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自己在一夜之间仿佛老了一个甲子！所有人看到他都以为他是一个老头，只有他自己知道，在昨夜之前他还是一个年仅十六的少年。”
“他像是疯了一样寻找那条消失的河以及消失的花，但没有人知道，连听都没有人听说过，所有人都认为是他疯了，出现了幻觉，没有人相信他。”
“就这样一直过了两年，李道光发现自己的身体在以一个不正常的速度衰老，他终于是放弃了一切念头，选择安居在黑水镇混吃等死，一直到现在。”
“我的故事讲完了，你们还有什么想听的吗？”
“……”
齐楚与万梦蝶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震惊。
也就是说面前的这个老头，并非活了两百多岁，如果按照实际年龄算，他甚至才三十多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