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弗如硝子远甚

“哟呼——”五条悟站在虹龙的头顶，张开双臂，接着重心前倾，宛若落叶一般倒向空中，因为阻力的作用身子快速旋转，苍蓝咒力拉出的绚烂尾羽坠在身后，白色短发根根竖立指向头顶。

虹龙吐掉满嘴的砖石木板，破旧的仓库和地下室残破不堪，腐败且肮脏的气息源源不断从其中渗出。

口中刚刚叼着的裂口女也正在空中坠落，虹龙仅仅咬住了她几秒时间，外壳就瞬间出现无数道细小的浅痕，而且充满压迫的庞大咒力剪正在快速凝成。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最硬的家伙了。”夏油杰额角不禁微微冒汗。

裂口女身边那团粘稠的咒力甚至还没完全化形，竟然随便几下就划伤了以硬度着称的虹龙——要知道，当时袚除这家伙的时候，就连苏泽的村雨都不太砍得动……虽说那已经是半年前的事了。

在空中的五条悟倒是格外兴奋，嘴角咧成夸张的弧度，眼里充斥着癫狂和狂热，他双手被蔚蓝的咒力团团包裹，脑袋向下直直冲向空中的裂口女。

——特级怨灵，早就想打了。

裂口女抬头，和快速坠向自己的五条悟对视一瞬。再接着，庞大且汹涌的苍蓝色黑洞霎时出现，瞬间就吞噬了裂口女的身躯，滔天的咒力浪刹那间激出剧烈的波动。

裂口女发出刺耳高亢的尖叫，五条悟难忍的皱皱眉，接着一脚踩上那家伙的双肩，双手的苍同时轰向裂口女的双颊，层层叠叠的咒力潮汐隔空把地面震出无数裂纹。

一击得手后，五条悟一个仰翻跳到空中，蹲在粉色蝠鲼上的夏油杰正好行至他身后，五条悟平稳蹲落落在蝠鲼后背上。

位居苍中心的裂口女依旧在下落，她双手用力扯开两边嘴角的绷带，足足咧到耳根的嘴角完全显露，接着再次张开满是鲜血和肌腱的血盆大口，同时用磅礴咒力作为加持，在场的每一位都听得清楚，她逐字道：“我…我——”

铿——

清脆宛如钢铁的碰撞声瞬间压住裂口女的低语，从地面突然钻出的巨大蠕虫类咒灵一口吞下裂口女，蕴含咒力的胃腔和口器牢牢隔绝了声音传出。

——沙漠蠕虫。

夏油杰为了袚除这玩意，甚至专门跑到本州岛西部的鸟取县，那里是东洋唯一的沙漠——至今还能回想起一嘴沙子的感觉。

下一瞬，遁地而出的蠕虫突然开始强烈蠕动，同时三层内外套嵌的繁密口器也大张大合，身体中段不正常的鼓起大片臃肿，摇摆的幅度更加剧烈，同时发出刺耳的悲鸣。腹部的肿胀甚至到了原本身体的三倍粗度。

啪——

漫天的蠕虫血肉连带着咒力余波四散开来，滔天血雨中露出了裂口女那尊不详且令人畏惧的威亚。

模糊又让人反胃的声音继续传入众人耳朵。

“……美——”

——别美美美了，你比硝子差远了。

苏师傅在心中如是道。

嗡。

清脆且绵长的震颤声突然从她身后响起。苍蓝色的小剑周围环绕着古朴的篆体符文。

裂口女发现身后异状，锋锐无比的咒力巨剪须臾间便向那人拦腰剪去。

苏泽不动不避，双手向上交叉，大小指互扳且互相压过，无名指竖起。

迅捷带出残影的巨型剪刀已然将苏泽的腰部置于其中，倏忽间，突然却见一道蓝黑色幽光闪到他身侧，接着巨大钢剪的双刃停下了，咔咔的刺耳摩擦声响起。

只见狭长的墨蓝直刀横在剪刀的双刃之间，生生卡住了正欲闭合的杀器。且坚若磐石，毫无破碎之势。

——三亿哥就是三亿哥。

苏泽面色毫无动容，口中轻道曰——

“晦。”

无尘之风瞬起，其势刚猛疾迅，苏泽发梢咻然扬起飞舞，衣领袖口猎猎作响。

声势浩大至让人发怵的淡蓝飓风须臾之间便成型，悬立于风前的苏泽一时飘逸洒脱，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态。

磅礴飓风瞬间埋没仓惶的怨灵。

正所谓——

“道通天地有形外,思入风云变态中”。

……

咚——

装满饮料的杯子重重砸在木桌上，洒出来点果汁滴。

“——当时情况当真是万分焦灼，顷刻之间便能接触生死，还好老子关键时刻打出一手苍——这才扭转颓势、一举拿下那家伙！！”

两颊有些酡红的五条大少侃侃而谈，大手一挥，似乎天下都被尽收掌中。对座的灰原雄眼中直冒小星星，崇拜和羡慕之情毫不遮掩。

和他并排的七海倒是一脸淡定的喝着果汁——虽说四位前辈的经历确实让人震撼，但是至少明面上他还是保持了冷静。

——还有一点，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五条悟前辈格外不靠谱。

“谁给他的果啤啊？”挨着五条悟的苏泽无奈撑额，“……他喝醉怎么还会来这一出？杰——”

苏泽试图向对面的夏油杰寻求帮助。

夏油杰眯眼笑着比了个噤声手势。

“三、二……”他一手端着果汁，修长的食指转着圈虚点五条悟。

苏泽想到了什么，看向身侧还在高谈阔论的五条大少。

“——所以说，这次任务的主要功劳都是老子的，泽、杰，硝子！你们都没有……”

“一。”夏油杰宛若恶魔低语般轻笑着。

砰——

五条悟直直倒在桌上。

接着传出震耳欲聋的鼾声。

苏泽暗自惊叹，他觉得夏油杰应当说声“倒也、倒也！”1

——这样或许更应景。

“怎样？这下安生多了吧～”夏油杰笑着看向苏泽。

“先生配享太庙。”苏泽再竖大拇指。

倒是灰原雄和七海建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灰原雄惊诧的看向夏油杰，他悠悠解释道：“没事没事～悟只是酒量不大好——”

——然后这事就翻篇了。

确认五条前辈没事后，灰原雄又恢复好奇宝宝的模样开始问东问西：

“夏油前辈，你们真的袚除特级咒灵了吗？”

“夏油前辈，这么说，关于裂口女的都市传闻也是真的对吧？唔……好像也不对，应该说真是大家对她的恐惧才产生了这种咒灵……不，这样好像也不大对……”

灰原雄的小脑瓜似乎不太理解了。

“喂，灰原，对前辈们要尊重些……”七海试图制止友人的冒犯。

“娜娜米，没事的——”苏泽笑着接话，“任务本身就够严肃熬人了，能有人缓解气氛不再好不过了——”

“苏泽前辈——这样真的没问题吗……”七海不确定苏泽是客套话还是真心这么想。

在他看来，做事认真且不死板的苏泽是相当值得敬重的——

他也因此常以苏泽作为瞻仰对象和奋斗目标。

“当然。娜娜米，你也要注意劳逸结合。人如弓弦，过松则弛，过刚则裂——”苏泽笑道。

“……多谢前辈指点，我会注意的。”七海同学揣摩其中意味。

在他过去十六年的人生中，他一直觉得未来的人生就是个巨大的犬类茅坑——会长期且持续的产出狗屎。

而现在，狗屎上似乎开了朵小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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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倒也倒也”，《智取生辰纲》里，白胜等人对被下了蒙汗药的杨志等人所道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