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人生的至暗时刻
将先前欠下的一道人情还上，凌华大松一口气。
回到宅子后，她在庭院内静坐一会儿。
想起了赵诗琴。
华澜宗很大，大到自那次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听到过赵诗琴的消息，而赵诗琴也从未联系过她。
赵诗琴的模样之时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真正让凌华惦念的，反而是在凡人界的亲人。
多年过去，如今她也百岁有余，自然知道爹娘，甚至是大哥小弟都已经不在人世。
只是想起，还是忍不住怔然。
时间过得可真快，她入宗竟百年了。
她将杂念抛下，取出九游令。
虽然她很想现在就奔赴九游岛，但是九游岛现在并未到开启的时候。
下一次九游拍卖会，在十五年后举行。
而这十五年的时间里，她需要多替人炼制一些丹药，攒下更多的灵石。
这些年，她也买了不少东西。
什么高阶灵符、高阶灵植只要能入她的眼，都会毫不吝啬买下。
挣了这么多灵石，不就是用来享受和修炼的吗？
大手大脚花费的下场，就是灵石哗啦啦进账，又哗啦啦流出去。
如今她身上的灵石，加起来统共差不多价值二十万极品灵石。
虽然看起来很多，但是去到九游岛，这点灵石丢进去，估计只能听个声响，更别提还想将作为压轴之物的万橡木拿下，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以她的本事，十五年的时间内，攒八十万极品灵石，压力不小。
看来不但在宗内，宗外也要使使劲了。
心里下定决心后，她往坊市内的丹鼎阁去一趟。
她轻车熟路地登上丹鼎阁三楼，张长老敲了敲一旁紧闭的静室门，一道熟悉并且不耐烦的声音传出，“老张，你怎么回事，我不是说了，无事不要打扰我吗？”
张长老运了运气，他哪次不是有事才找的，怎么次次都这样说？
共事多年，若不是这厮的修为实力比十个他还高，他早就呛回去了。
“破晓师叔，是有一小友来找您。”
破晓真君不耐烦的声音从里面传出，“谁啊！”
凌华扬声道：“破晓师叔，晚辈凌华，许久不见，不知您近来可好，可否一叙？”
屋内一阵沉默，张长老取来两盏清茶放在一旁的茶几上，而后便退了出去。
静室门“吱呀”一声被打开，破晓真君从里面踏出，“师侄啊，你今日怎么来了。”
算下来，他与凌华也有数十年的时间没有见过了。
自从凌华跟他吃饭，结果在他眼皮子底下被掳走后，他面对凌华与青梧真君师徒二人，总有些底气不足，故而这些年少有与二人联系。
想不到，今日凌华竟自己找过来了。
凌华道：“晚辈先前曾来这丹鼎阁找过您，不过当时您不在丹鼎阁......”
她瞄了一眼破晓真君面上的神色，想着对方可能还在为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便道：“师叔，当年之事，那人本就冲我来的，您不必如此。”
破晓真君一屁股坐在凌华对面，轻啜了一口清茶，叹气道：“我知道，只是你就在我眼皮子底下被掳走，这些年我一直觉得没面子。”
凌华一噎，她还以为破晓真君是心存愧疚，想不到对方想的是没面子......
“说吧，你今日来找我是有何事，你放心，看在我与你们师徒俩的交情份上，能帮得上一定帮。”
凌华眼里流露出笑意，“师叔，也没什么事，我就是想让您这丹鼎阁放出风去，说店里有高阶炼丹师能炼制高阶丹药。”
一边说着，她把手里制定好的价目表发出去。
“行啊。”
破晓真君原还以为凌华为的是什么大事找他，想不到却是这区区的小事，他顺手接过凌华递过去的价目表，只看了一眼，嘴里刚含了一口的茶水便吐了出来。
他单手拿着那张价目表，合上眼又睁开，发现上面的文字还是没有变。
“凌华啊，你这是要抢灵石吗？元明那厮当年也不敢收这么贵啊！”
瞧瞧这上面写的是什么，炼制六品丹药，根据炼制的不同丹药，炼制报酬五百到一千五极品灵石之间；而炼制七品丹药，炼制报酬两千到两万五极品灵石之间。
怎么不直接去抢呢？
要知道，在多数修士中，流通使用的多为下品灵石，一百块下品灵石才能换一块中品灵石......
一名普通的修士，也不知道要攒多少年才能攒到一块极品灵石。
而凌华光炼制的报仇，便是几百几千极品灵石起步，多的甚至上万极品灵石也是有的。
虽然破晓真君也是出身大家族，自个儿也是有本事之人。
不过在看到凌华这价目表后，还是吓了一跳。
随即涌上心头的便是嫉妒羡慕。
多一门手艺就是好啊，难怪修仙界都说炼丹师富得流油。
就这，他们不富，那还能有谁富？
凌华自然也知道这价格贵了。
寻常的时候，炼制六品丹药，炼制报酬是二百到六百极品灵石左右，七品丹药一千到一万左右。
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愿意找她炼制那就代表认了这个价格。
若是没有......她沉默了一下，大不了多干些打家劫舍的事情。
她虽然想多挣些灵石，但是也不是什么人的任务都接的。
她在丹鼎峰内接炼丹任务，也会看求丹之人是谁，若是那人与她有过节，亦或者是与丹鼎峰有过节，任务绝对不会出现在她面前。
没错，丹鼎峰之人的心眼，就是这么小。
“师叔，没错，就是这个价格。若是有修士要炼制这些丹药，您让丹鼎阁的弟子帮我接下，回头告诉我。”
破晓真君拿着凌华给的价目表看来看去，上面写的价格已经很详细了。
原先还想劝凌华是否要降一降，见凌华坚持如此，他自然也不会再多说什么。
这丹鼎阁不止与凌华一人合作，自然也有合作其他的炼丹师。
不过合作的其他炼丹师，能炼制的丹药品阶没有凌华的高，若是有那等走投无路，又没有门道的修士，当真愿意找凌华炼制也不一定。
“行吧，你既然坚持，若是碰上合适之人，我让丹鼎阁的弟子帮你说说。”
“多谢师叔。”
破晓真君手在胸前衣襟一挥，将水分蒸干，他瞥了凌华一眼，多年前的那份心思又悄然升起。
“凌华啊，你这是缺灵石了吗？”
凌华老实道：“是缺挺多的灵石，怎么，师叔，你还有挣灵石的好点子？”
破晓真君食指在桌子上敲了敲，“我这的确是有一个法子，能让你快速挣到灵石。”
凌华瞬间来了兴趣，她眼睛一亮，忙追问道：“师叔，什么法子？”
“你如今也是七品炼丹师了，可有想过收弟子？”
先前他的注意力虽然大多被凌华那价目表上的价格吸引，但是也注意到凌华既然把七品丹药列在上面，自然已经能炼制七品丹了。
如此天赋，世间少有，若是凌华愿意......
提起收弟子的话题，凌华并不是很感兴趣。
破晓真君不是第一个问她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这些年，丹鼎峰好些长老也问过她。
甚至一些弟子在碰到她的时候，会表现得异常积极，为的便是能入她的眼，能被她收为弟子。
不过，她对此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回复。
那就是不收，至于将来收不收，这还是未定之事。
“师叔，我暂时没有收弟子的打算。”
听了凌华的话，破晓真君也不觉得意外，他退一步道：“若是不收那人为弟子，只是教授那人炼丹术，只要能将那人引上炼丹之路，能炼制任意一两种一瓶丹药，便能得到大笔灵石，你可愿意？”
这话一出，凌华来了兴趣。
“师叔，你说的那人是谁？”
破晓真君指了指他自己。
凌华先是一愣，旋即想起破晓真君的传闻，险些将头摇得飞起。
“师叔，我此前没有收过弟子，不太会教，您还是另请高就吧。”
“一万极品灵石。”
“师叔，这不是灵石的问题。”
“两万极品灵石。”
“我最近要事缠身......”
“五万！”
“......师叔，您想学炼丹，这难度不小......”不过这次凌华的声音明显有些迟疑了。
破晓真君见凌华到这个份上还不松口，他想了想自己还完债剩下的那十来万灵石，咬咬牙，下了一记重药。
“十万！”
这次凌华嘴里没有说出拒绝的话，十万极品灵石，这对于她来说，也是不小的诱惑，特别是在她急需灵石的时候。
“可是，师叔，丹鼎峰的长老有言，不让您上丹鼎峰。”
破晓真君是雷灵根，没有火灵根，因而炼丹需要用到火脉，而地下火脉，唯有丹鼎峰才有。
一听凌华语气松动，破晓真君又是为他即将失去的十万极品灵石心痛，又是为即将有人教授炼丹术而激动。
多少年了啊，在被那么多的炼丹师拒之门外之后，他终于迎来了一个愿意教他的师父了。
虽然这师父年纪有点小，辈分也不对，但是一心想着炼丹的破晓真君并不介意。
凌华提及丹鼎峰这事儿，他明白，对于这个情况，他早有准备。
他得意一笑，一挥袖，一根黑棒子出现在桌子上。
“我有自个儿的峰，不上丹鼎峰也成，此物名为引火棒，有了它，没有火脉亦能炼丹。你看看，我这东西怎么样？”
这东西对于高阶炼丹师来说，是鸡肋中的鸡肋，作用对于低阶炼丹师而言，是不错的辅助之物。
破晓真君食指竖起，那根黑漆漆的引火棒也竖起来。
在破晓真君的操控下，引火棒顶端冒出火苗，一小团、一大团、甚至温度都能按照需求调节，的确极适合新手炼丹师的好物。
凌华感受着那股炙热的高温，沉默良久。
最终还是没有抵住十万极品灵石的诱惑，彻底松动了。
见状，破晓真君忙将装了十万极品灵石的储物戒递过去给凌华。
凌华指尖在桌子上爬了爬，顺势拿起了那枚储物戒。
十万极品灵石到手，凌华瞬间心里乐开了花。
此时她还不知道，她即将迎来自己人生的至暗时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