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是我,我发誓!
面对眼前人的询问,蒲江祺一时有些语塞,他是信还是不信呢?关键是信什么?总感觉这会儿说什么都不对。
印宿怀也很安静,似乎是被谷幺幺的手机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蒲江祺舔着个脸看向吴笺,思考着如果问询问一下信什么,自己被抽的几率能有多大。
“可是那个东西真的是我父亲留下来的,上面有我家族的祝福,它对于你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对于我来说不光是个纪念,还是护身符。”
“嗷。”印宿怀一嗓子惊的蒲江祺差点儿从椅子上掉下去,正要看谷幺幺的方向,就听见声音从耳朵边上响了起来,“说了这么多废话,感情在这里等着呢。”
“等什么?”
蒲江祺下意识地就问出了口,等他对上吴笺迷茫的眼神,连忙咬住了下唇,假装自己没说话。
印宿怀接着说道:“我说这个小兔崽子在这里逼逼叨逼逼叨了大半天,又是暗示又是明示的,我还以为你真的跑去当小三呢,啧啧,屁的家族祝福,我可没闻到那个小妖精的臭味儿。”
印宿怀的话说的不清不楚,但不妨碍蒲江祺自己脑补,他已经能够猜出个大概了,是他身上有什么东西让吴笺来了这一趟,这是想骗走?
可问题是,他能有什么东西值得这么大费周章呢?
“蒲哥,你不能这样,我已经不介意你和溟在一起,请你把我的护身符还给我吧!”吴笺表现的悲痛欲绝,像电视剧里被抢了男朋友又抢了事业的悲情女主。
关键是,蒲江祺一头雾水,连连伸手制止他的哭诉,“等等,等等,你先等等。”
吴笺的眼泪居然还真的能等,蒲江祺此话一出,吴笺不仅止住了哭腔,还满怀期待的看着蒲江祺,把蒲江祺弄得一愣一愣的。
“演技派啊演技派!国内最强的演技派!”印宿怀感慨。
蒲江祺不胜其烦地抓了抓额头,“借问一下,你说的溟是宓校草?”
吴笺点头。
蒲江祺看见一直有在关注这边的谷幺幺顿时瞳孔发亮,耳朵都要竖到柜台外面来了。
一想到谷幺幺的属性,加上她和宫万千现在的关系,蒲江祺感觉自己明天上学可能会被人围观。
印宿怀添油加醋,“他逼叨了半天,我还以为你真的是个小三了,现在看情况,他才是啊?什么年代了救命之恩还要以身相许呢?也不怕许条蛇妖出来?”
蒲江祺翻了个白眼,自然也没看见对面吴笺恶狠狠的瞪了他身侧的某一团空气一眼。
“首先啊,我和宓校草没什么的,你,我,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但真的,我们俩什么都没有,话都没说两句。”蒲江祺估摸着可能是鬼蜮里的事情让人说出来了?谁说的呢?姜可人吗?但是蔚天兰说姜可人投胎去了,难不成是之前说的?蒲江祺心累,养兵千日,用兵之时,连个兵毛都看不到,“其次啊,你说的什么护身符,我真没见过,有没有可能,我是说如果啊,大概啊,是不是宓校草送别人了呢?”
“哇呀呀!国内最强的演技派原来在这里!”听印宿怀的口气,感觉他给蒲江祺竖了个大拇指。
蒲江祺单方面屏蔽了他。
吴笺的表现很奇怪,奇怪到蒲江祺都怀疑他被夺舍了,还是印宿怀在旁边一再保证这人这么坏,绝对不会是别人假装的,蒲江祺才勉强相信了点。
就是不明白,吴笺前一秒一往情深,后一秒又毫不在意,到底哪一秒才是他自己的想法。
为表清白,蒲江祺去更衣室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掏了出来,放在了桌面上,供吴笺查看。
这次,谷幺幺彻底舍弃了工作,站到了蒲江祺的左边。
“我们支持你!”
根据印宿怀的声音来判断,他应该是在右边,蒲江祺看了看右边的玻璃,脑子里又被印宿怀一半在奶茶店内,一半在奶茶店外的画面震惊了,赶紧看向吴笺,压压惊。
吴笺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蒲江祺的钥匙。
蒲江祺低头,就是一串很普通的钥匙,有奶茶店大门的,有宿舍大门的——他虽然没住了,但是宿舍退不了,这学期还有他的床位——还有储物柜的。实在不知道哪里值得人两眼放光。
吴笺一个伸手的动作刚做出来,他快谷幺幺更快,那串钥匙让谷幺幺抢在了手里。
蒲江祺有理由怀疑,他看不见的地方,印宿怀肯定也抢了,说不定是印宿怀帮谷幺幺抢到手的。
“给我。”吴笺的表情狰狞可怕,变得不再和蔼可亲,像是撕开了假面具的恶魔。
谷幺幺让他吓得一抖,手上的钥匙哗啦啦直响,金属的撞击声里夹杂了一丝不易觉察的脆响,印宿怀小声嘟囔了一句,“难怪”,被吴笺的再一次喊叫压了下去,蒲江祺并没有听见。
要说谷幺幺也是个奇人,见着吴笺这样的表情,一开始还吓了一抖,这下仗着是白天,身边又有个人高马大的蒲江祺,欺负他一个瘸子,把钥匙串抖得震天响,“你要不要脸啊?还上人家门上来抢东西?我就奇怪了?人你抢不到,你抢钥匙干什么?拥有了蒲哥的钥匙,溟哥就能喜欢你?”
不知道为什么,吴笺的长相其实也还不错,但是他的人缘非常差,跟他熟识或者只是见过面的人,都非常讨厌他。
可能是性格使然。
蒲江祺按住了谷幺幺来回挑衅的手,接过了钥匙串,吴笺不会无聊到跑到这里说东道西只为了他的钥匙,蒲江祺想他知道是什么了。
“哦,他要那个挂坠。”印宿怀反应极大的叫出了声。
蒲江祺的手已经捏在了挂坠之上。
吴笺皱紧了眉头,眼睛里快要喷出火了,手伸向蒲江祺,声音压得很低,和他原本声线完全不一样,“给我。”
谷幺幺一把护在蒲江祺手前,“你说给你就给你了,你什么毛病?”
在场恐怕只有谷幺幺还固执的以为吴笺是想要蒲江祺的钥匙。
一个银色的金属环挂着四五把钥匙,一根红线穿过金属环吊在下面的是一个竹节造型的簪子,长度只有一个大拇指长,但是做工精细,竹子的纹理都一清二楚的雕刻在其中,晶莹剔透,隐隐泛起一抹翠绿之色。摸起来手感温润,有一股暖流从接触的地方往人身上涌动。看起来就不似凡品。
印宿怀咝了一声,语气也急了起来,“不能给他,这不是他的!”
这还是蒲江祺第一次听见他如此失态,蒲江祺甚至看见他卡在玻璃窗中间的身体若隐若现,形态甚是怪异。
蒲江祺闭了闭眼睛,这个号称要来害他的鬼,让他感觉脑子不太正常。
“别给他,这是我的。”印宿怀的脸上叠加了一个电视剧里恶鬼的形态,猛然间瞧见还是吓了蒲江祺一跳。
但他这一喊,蒲江祺倒是想起来了,这玩意儿是蔚天兰给他的,说是拜师礼物,心说印宿怀大概是看出来是个好东西了,居然说是他的。
蒲江祺又看了看眼前两个,下意识地把东西往回收了收,接着手臂上就传来一阵疼痛,蒲江祺低头,发现是谷幺幺忽然握紧了他的手臂,那架势要不是做不到,她能把蒲江祺的手臂折断了,蒲江祺听见她小声说道:“蒲哥,你看,他要站起来了。”
对面的吴笺表情已经十分扭曲了,看向挂坠的眼神贪婪且凶狠,经过谷幺幺的提醒,蒲江祺注意到,确实,吴笺已经有了一个起身的动作,但不知道是想起来自己瘫痪还是因为身体确实瘫痪没有力气,只是微微抬了下屁股就放了回去,手依旧伸得很长,整张脸都写满了“给我”两个大字。
就在蒲江祺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印宿怀忽然啧了一声,从玻璃上直接摔了出去,紧接着消失不见。
吴笺也突然恢复了原样,还因为变化太快神情有一瞬间的卡顿,看起来跟医院中风的老年人很像,蒲江祺心脏一抖,心说,不能因为自己没给他东西,他就要死在这里吧?那要不要把东西先给他?回头再跟宓溟要回来?
不等蒲江祺考虑清楚这个方法的可行性,吴笺低头说了一声“抱歉”,忽然操控着轮椅,跑了出去。
“欢迎光临。”机械的声音仿佛受到了什么影响也有些卡顿。
蒲江祺看着吴笺称得上落荒而逃的背影,歪头看一眼谷幺幺,正好和谷幺幺对视上,两个人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不解。
最后,谷幺幺松开了手,总结道:“看来真是个神经病,传言果然不虚。”
“什么传言?”
蒲江祺把钥匙放进了贴身的口袋里收好,瞧刚才那俩的架势,这玩意儿恐怕来历不简单,改天得找个机会还给蔚天兰,无功不受禄,自古贪字容易变成贫。
后来因为钥匙太膈得慌,蒲江祺把钥匙丢进了储物柜,单独把竹簪造型的挂坠贴身收好了,不是他多心,那还有个恶鬼呢,谁知道他会不会穿墙进去拿了就跑。
“蒲哥,你说他跑什么?”谷幺幺在柜台后面调奶茶,抬头问在外面打扫卫生的蒲江祺。
蒲江祺摇摇头,他更加好奇的是吴笺到底能不能站起来。
谷幺幺手上动作没停,问了第二个问题,“蒲哥,你说,他刚刚是不是要站起来了?”
蒲江祺闻言抬头,瞧见谷幺幺一脸的八卦,赶紧摇头,总感觉他点了这个头,下一秒全世界的人就都知道吴笺是可以站起来的了。
也不知道怎么了,谷幺幺似乎对吴笺的敌意特别大。
“欢迎光临。”
门又被推开了,随着机器的问候,一个大嗓门吼了起来,“阿蒲!宓溟呢?”
蒲江祺满脑袋的问号都要化为实体了,抬头就看见谷幺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闪亮亮着眼睛,蒲江祺赶紧澄清,“你找他,你打电话给他,你问我干什么?我怎么知道他在哪里?”
“啊?你不知道吗?他们说你知道啊”黄天霸笑得憨憨的摸了摸后脑勺。
“这个东西有一点二。”印宿怀又冒了出来。
大概是已经让蒲江祺看见过了,他这次没有隐身,就这么大剌剌地飘在黄天霸的头顶,汉服的下摆正好耷拉在黄天霸的脑门上,随着他的动作一摇一晃的,黄天霸莫名其妙地抓了抓脑门,嘟囔道:“这个天还有蚊子?”
蒲江祺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说道:“谁们说的?”
“有杀气!”黄天霸往后退了一步,终于是离开了印宿怀笼罩的范围。
蒲江祺感觉他好像是隐约看见了黄天霸眼神飘向了谷幺幺。等他看向谷幺幺的时候,谷幺幺慌乱地低下头,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到哪里了。
“你们这个关系挺复杂啊?”印宿怀摸着下巴认真思索,眼神在他们三个之间来回,看起来色眯眯的。
蒲江祺咬着牙说道:“你闭嘴。”
谷幺幺和黄天霸一起举手,“我没说话啊!”
“没说你们。”
“说我可不行,我是在帮你,你看,我不说你知道这个丫头在意淫你不?我不说你知道那东西不能给别人吗?”印宿怀洋洋自得,在半空中漂来漂去。
蒲江祺咬牙切齿地看了一眼印宿怀,黄天霸整个人都扑到了柜台上,对着店里的蒲江祺招了招手,见蒲江祺没反应,扭头和谷幺幺吐槽道:“蛙趣,这个家伙不会是做奶茶做的脑子瓦特了吧?”
谷幺幺赶紧给黄天霸使眼色,并且对着黄天霸晃了晃手机,问他,“你找溟哥干嘛?”
“哦,不是找他。”黄天霸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要找吴笺。”
蒲江祺和谷幺幺异口同声,“你找吴笺干什么?”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这么大声干什么?!”黄天霸拍着自己的胸口安抚自己那颗过速跳动的心脏,“想吓死人啊?也没什么大事,之前闵娇娇那个案子要写一份报告,把案子转到宗教处,他作为当事人,要留口供的。”
蒲江祺不能理解黄天霸的脑回路,找吴笺为什么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黄天霸翻了一个大白眼,“这个哥们儿也不知道什么毛病,所有的联系方式留的都是宓溟的,家里学校我都找过了,也没有人,宓溟也找不到,不是说,宓溟一直跟着你嘛,我就来看看咯。”
蒲江祺指着自己的鼻子,“我?”
“我,我。他说的我。”谷幺幺整个人都趴到柜台上了,成功按住了黄天霸的嘴,“黄叔叔,您要是没事的话,我告诉你,吴笺刚刚才走,你现在出去追还来得及!”
“什么?!”黄天霸一个加速就冲了出去,路过蒲江祺的时候还加了一句,“晚上我回来再跟你说!”
话音未落,人已经没了踪影。
飘在大门顶上的印宿怀,一摊手说道:“你看,我说他很二吧?”
蒲江祺没理他,扭头看向谷幺幺,谷幺幺心虚地低下了脑袋,随手拎了一块抹布假装忙碌。
蒲江祺拎着扫帚走到柜台前,按住了谷幺幺忙碌的手,“什么意思?”
“啊,蒲哥,是啊,你说他们什么意思呢?哈哈,真好玩是吧,吴笺也好奇怪跑来要你的东西又跑走,老黄跑来又跑走,你说他们是不是无聊?哈哈哈,哈哈,哈。”
“行了,别笑了,比哭还难看。”
“那蒲哥你别这么看着人家啊,怪可怕的!”
“是么?”蒲江祺哼哼了两声,皮笑肉不笑地拍了拍手,“那我想知道到底是哪个说宓溟在跟着我呢?”
“不是我不是我!我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