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大家动起来
绑架案这种事，在Z市并不是个例，反而因为贫富之间巨大的生活差异，在Z市多有发生。
特别是宓焱焱那个富人专门豪宅区。
黄天霸案子里的几个小孩都是出自那里。
所以最开始说绑匪描述绑架经过的时候，大家都没有在意，
唯一疑惑是黄天霸发出的。
他说：“你怎么死了？”
绑匪鬼脸眼皮耷拉着，要还有实体的话，蒲江祺猜测他是想做一个哭丧脸的表情，但青烟的可塑性太差，鬼脸耷拉了一半眼皮之后，变成了一个窟窿，多少沾了点滑稽，并没有很可怕。
鬼脸说：“我就是点背，给两个小鬼弄死了。”
“哦。”黄天霸和蒲江祺对视了一眼，以为是剩下的被抓孩子逃跑的时候给他弄死了，黄天霸还呸了一口，以示这么死便宜他了，“你继续。”
“其实我也是有苦衷的，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七个月嗷嗷待哺的小孩，我是真的苦啊！”鬼脸干嚎了两声，烘托了一下气氛，阴湿森冷的鬼气席卷而来，但看客们没有任何的表示，青烟的鬼脸卷了卷，似乎是在尴尬地抠脸皮。
黄天霸早就把他的工作证捡回来了，这个时候拿在手上甩，见那鬼脸还要废话，随手对着鬼脸一指，扭头跟蒲江祺说，“不老实，弄他。”
蒲江祺配合着捏的手指咔咔作响。
“哎哎，我说我说。”鬼脸往后飘了一步，做了个躲避的样子，躲了但没完全躲，“我真的是无辜的，是有人出钱让我去逮那个小鬼的，连那小鬼几点几分能到机场都告诉我了，我就在候机室的厕所蹲着，自然有人引肉票过来。本来说好的，指定另外一个小孩来送钱，就演一场戏，还说是全城首富，钱肯定给的多，我拿了钱就可以走人了。我想两个都是十来岁的孩子，我一个大人怕他们？我就同意了，谁知道……”
“你说什么？”
“啊！”
“你别走！”
“宓溟？”
鬼脸说到伤心处，正在模拟抹眼泪，不远处的草丛里猛然蹿出一个人，扑到了鬼脸的跟前，青烟不知是被他带起的风吹散了，还是因为宓溟身上的气势而散开了。
总之，鬼脸消失之前的惨叫可不比黄天霸之前的小，并且带着鬼魂特有的阴邪之气，黄天霸和蒲江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哆嗦。
印宿怀和姜可人分别挡在了两人面前，一股强劲的邪气撞击在他们的身上，发出金属重击的声响，震得蒲江祺和黄天霸两人耳膜生疼。
“你出来！你把话说清楚！”
鬼脸消散，宓溟伸长了手臂在周围划拉，从动作上来看，应该是想把散了型的鬼脸拽回来重新拼接意识。
“他怕是疯了吧？”黄天霸这会儿也记不得之前自己怕印宿怀怕成什么鬼样子了，现在还跟人家哥儿俩好的勾肩搭背，一块看着宓溟的动作。
印宿怀点头表示肯定。
刚刚事出突然，蒲江祺正听着觉得耳熟就被吓了一跳，这下看见是宓溟，这一晚上新仇旧恨一起涌了上来，一个箭步蹦了出来，“你跟踪我？！”
“哎嗨。”黄天霸一脸“这是个思路”的样子看着宓溟。
印宿怀连忙把他拉到一边，拍着黄天霸的肩膀叮嘱，“小两口吵架，外人千万不要掺合，容易里外不是人。”
让蒲江祺回头瞪了一眼之后，老老实实缩到一边去了。
宓溟是背对着他们几个划拉的，他确实是跟着蒲江祺来的，跟宓焱海说完之后，他就出来找蒲江祺了，可惜蒲江祺那个手机，找人的时候永远是查无此机，宓溟就来Z大碰运气。
正好看见黄天霸带蒲江祺进来，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宓溟就这么不远不近的吊在他俩身后。
其实看见印宿怀的时候，宓溟就想出来的，但随后而来的姜可人让他停下了脚步。
之前蔚天兰告诉过他，曾经帮忙招过邵穹和姜可人的魂魄，但是没有用，这两个人像是从天地间消失了一般，没有任何的存在痕迹。
现在见人，宓溟一时不太能确定姜可人的身份，就先躲了起来，暗中观察。
这会儿听见蒲江祺带着愤怒地询问，宓溟发热的脑仁儿瞬间就冷却了。
是呀，不论他是什么理由，他确实是在跟踪蒲江祺。
加上宓焱海之前做的事——宓溟可不认为蔚天兰那种拙劣的调虎离山能骗过蒲江祺，蒲江祺大概出门就猜出他们的用意了。
此时的宓溟还不知道，谷幺幺受荣琉的嘱托也坑了一把蒲江祺，以至于蒲江祺已经把前因后果都想通了。
宓溟还在说实话和找一个完美的谎言之间纠结。
特别是他自己类似痴汉的跟踪行为。
哄媳妇儿这件事，比刚刚的真相重要不知道多少倍，宓溟已经完全忘记了他为什么要如此冲动的现身了。
看似宓溟在发呆，实际上他在疯狂的头脑风暴，内衣都让冷汗打湿了。
所以，没事别说谎，说谎遭雷劈。
蒲江祺见宓溟一直没有动静，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开口说道：“你跟踪我！”
这次是肯定句。
宓溟慌了，“你听我狡辩！”
印宿怀和黄天霸一听他这个说辞，两个人同时扭头叹气，见过蠢的，没见过这么蠢的。
姜可人飘到蒲江祺身边，无声地表示“我是你这头的”。
眼前的情况对宓溟十分不利，特别是蒲江祺看向他满眼的戒备，彻底刺痛了宓溟。
严格意义上来讲，宓溟其实什么也不知道，他就是一个妥妥的工具人，除了跟在蒲江祺身边就是被人利用，而且他还刚刚才知道，他可能早在十几岁的时候就被利用过了。
宓溟权衡了一秒，瞬间把宓焱海告诉他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蒲江祺，包括让他离蒲江祺远一点，保持戒备的事情。
蒲江祺&印宿怀：……
黄天霸摸着下巴分析，“根据他说话的眼神，我判断他应该没说谎。”
“我本来就没说谎！”
姜可人往前飘了两步，绕着宓溟转了一圈，扭头对蒲江祺说道：“好像是没有。”
蒲江祺抱着胸，站在原地，微微仰着下巴看着宓溟。
他比宓溟稍微要矮一点点，但是站的远，这样的姿势倒还有些气势。
宓溟为了自保，一把揪住姜可人，“兰姨招过魂，没有成功，我就是怀疑她是不是探子要害你们，所以我才没立刻出来的！”
姜可人气得滋哇乱叫，“哎！我刚刚可是在帮你说话啊！而且我哪儿也没去过！！！招你个头！”
蒲江祺一抬眼皮，宓溟立刻放手，姜可人委屈巴巴地飘到蒲江祺身边，拉着蒲江祺的帽子冲宓溟翻白眼。
宓溟刚准备发誓，让印宿怀打断了，“咳咳，那个，她这个是残魂，你们那个正经的招魂方法是没用的，得他那种不正经的。”
蒲·不正经·江祺回头，才发现印宿怀指的是自己。
“慢着！”宓溟制止了所有人下一步的动作。蒲江祺还以为他要帮自己说话，结果，宓溟也指着蒲江祺的鼻子问道：“刚才那个也是残魂？也是阿蒲招来的？”
蒲江祺鼻子都气歪了。
其实蒲江祺自己都没有发现，结合了印宿怀和宓溟的话，他对于宓焱海的那点儿怨气早就没有了，也许是因为师父这两个字对于蒲江祺来说，超过了字面上的意义，也许是因为宓溟一直以来对他的关心，总之，蒲江祺此刻的刁难，不过是一种另类的恃宠而骄罢了，只是他自己没有发现，认为自己是在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而不是想听宓溟的一句“我喜欢你”。
印宿怀是在场唯一一个看透了蒲江祺内心的……鬼，但是哪怕他眼睛都要挤烂了，宓溟依旧没有领会精神，甚至还在殷切的希望得到回答。
而且在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还一步跨到蒲江祺身边，把揪着蒲江祺帽子的姜可人挤到一边，自己捏着蒲江祺的袖子边甩边撒娇，“阿蒲阿蒲，你在把他变回来好不好，我有话要问他。”
印宿怀扶额，这个娃没救了，毁灭吧。
黄天霸后知后觉，从看热闹不嫌事大里回过神，“啊！！我的破案线索啊！”
姜可人左看看右看看，选择回到印宿怀身边假装自己不存在。
“爪子松开！”蒲江祺额间青筋暴现。
宓溟假模假式的松开了手，但又舍不得完全松开，捏了一小片袖口的布料在那里晃荡，避开蒲江祺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让印宿怀看了个正着，印宿怀扶额叹气，什么不好继承，继承宓家的自作聪明，老老实实的都交代了多好，非要藏一半，等着蒲江祺自己发现之后的狂风暴雨吧！
为你们祈祷，希望你们得到你们想要的吧！阿门！啊！不对，哈利路亚！哦，也不对，是阿弥陀佛？
印宿怀脑子里闪过各路英雄的法号，就是没想到自家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也算得上是个不孝子孙。
该名不孝子孙仔细观察了场上环境之后，一甩袖子把黄天霸推了出去，带着姜可人火速逃离现场。
旁边灵光一闪，蒲江祺就知道印宿怀跑路了，不过现在不是关注他的时候。
黄天霸让推了一个踉跄，晃荡了两步到了宓溟的面前，两人大眼瞪小眼一瞬，黄天霸一把薅住了宓溟的衣领，“你还我破案线索！”
蒲江祺彻底服了，感觉这几个人怎么的？都是单程运转的机器吗？反应速度十分感人。
宓溟让黄天霸掐的直翻白眼也不太敢还手，当然他还没有敏感到发现宓焱海的秘密，他不过是怕蒲江祺不高兴，哼哼唧唧地看蒲江祺，示意自己没动手，自己是清白的。
“先放开，他快断气了。”经过这么多轮的来回折腾，蒲江祺都快忘记自己为什么要生气了，还颇有些无奈的做和事佬，“你不是说你招的是个小孩，刚刚那个本来就不是吧？”
“不是哦，我觉得他有一点点小问题，很可能跟这次的事有关哦。”黄天霸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一个非常细小的距离表示关系很小，然后又笑嘻嘻地帮宓溟把衣领展平，还贴心地拍了拍，问了个致死的问题，“你怎么来了啊？”
这回轮到宓溟青筋暴起了，特别是看见蒲江祺刚刚缓和下来的脸色又开始有黑化的迹象之后，打心眼里问候了一下黄天霸的健康情况。
果然，宓溟再靠过去的时候，蒲江祺往旁边躲了躲，饶是宓溟眼疾手快，也只捞到一小片衣角。
宓溟可怜兮兮：“阿蒲。”
蒲江祺黑着脸抽回了自己的衣服，就在宓溟以为这把又没戏的时候，蒲江祺却没有走，而是挪到了黄天霸的身边，和黄天霸一块看着宓溟。
宓溟努力回想了一下自己之前的证词，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说错了。
该死！早知道就应该直接说真话，总好过说假话被拆穿。
宓溟在那里想补救办法，蒲江祺却微微倾斜了身体和黄天霸咬耳朵，“刚刚那个残魂，会不会是当年的绑匪？”
黄天霸回答之前先瞄了一眼宓溟，然后嘟囔了一句，“你原谅他了？”
“和你没关系，回答问题。”
“哦。”黄天霸揣度了一下蒲江祺的脸色，心里暗暗给宓溟祈祷，嘴上帮忙分析，“有可能，听他说的话，能和宓焱海对上八成左右。”
蒲江祺把视线全放在了黄天霸的身上，那感觉好像是在用眼神说：你跟我师父聊这么深的话题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黄天霸总感觉蒲江祺是在开车，但是他没有证据。
蒲江祺并没有在搞黄色的道路上走的很远，很快他的注意力就回到了宓溟的身上，“听那个鬼的意思，你被绑架应该是受人指使，而这个人很大概率是吴笺。”
一说正事，宓溟也收回了耍无赖卖萌的姿态，“我觉得还是那个占据他身体的鬼做的，他那个时候才十二岁。”
“哦。”
蒲江祺不置可否地淡淡一笑。
宓溟心底一慌，感觉自己好像是说了不该说的，蒲江祺却没给他思考的时间接着说道：“也是，毕竟他是跟你一块长大的，这种情谊，我们这种后来认识的怎么能比呢？是吧，天霸？”
正在认真努力思考蒲江祺到底有没有开车的黄天白，骤然被点名，还一愣，抬头就看见宓溟拼命地冲自己打眼色，黄天霸实际上连问题都没有听到，抖着声音试探道：“是……是吧？”
接收到宓溟快要拧成麻花的怒容，黄天霸瞬间改口，“不是！”
“哼哼。”蒲江祺抱着胸口冷笑。
宓溟和黄天霸同时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窜上来，但宓溟的脸色却好了很多。
蒲江祺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从他能从一个孤儿在如此多鬼魂的干扰下仍旧考上全国知名的Z大，就能看得出来。
对于感情，蒲江祺更是聪明的。
先前，他是不知道自己对宓溟的感觉，以为只是听宓溟说多了，习惯了而已，加上宓溟和吴笺的传闻，让他不敢也不会去踏出那一步。
这段时间当年绑架案的真相一步步浮出水面，吴笺的野心暴露，宓溟对他的照顾。
一桩桩一件件，蒲江祺心中有数。
既然蒲江祺猜测到了宓焱海的想法，自然知道出现在这里宓溟做了怎样的选择。
这个世界还不算太糟糕，有人冲他走出了这么多步，蒲江祺觉得他也应该要有往前的勇气。
顺杆子爬这种事情，宓溟做起来就顺手的多，一听蒲江祺的口气，他就知道自己今天是死不了了，连忙表态，“没有没有，就别说当时是他给我们下的套，他就是真的从小和我一起长大，那也是哥们儿，和你不能比的！是吧，小黄？”
“不……是的！”黄天霸持续试探，持续被瞪，黄天霸心里苦，但是黄天霸不说！
即将要开包的狗粮，让黄天霸的大脑从出生以来第一次运转的如此迅猛，“我觉得这次的案子和当年的事情可能有关，这样我去找宓焱海问当年的细节，你们俩去跟踪吴笺，看看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好！现在立刻马上！大家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