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三个人的煎熬
孙骁骁怒气冲冲的大步走了进来，而后面江秘书狼狈的跟着。
“老板，孙经理她......”江秘书满脸紧张的看着许凡想要解释。
许凡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好了，出去吧。”
于是，江秘书恭敬的退出了房间，还不忘贴心的关上了门。
“还是这么的风风火火啊？”许凡看似调侃的问孙骁骁，只是眼中笑意不达眼底。
孙骁骁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随即找了个沙发坐了下来。
“许总，我的员工可是被欺负狠了啊，这行政b组也太没有规矩了，真野蛮啊。”孙骁骁意有所指的说道。
许凡摁了摁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内心一阵烦躁。
孙骁骁见许凡皱着眉头没有说话，于是自顾自的又继续说了起来。
“我的两个员工，被行政b组员工打了这事相信许总已经知道了吧。我的员工，其中一个被打的软组织挫伤，另一个头发被薅去了大把。”孙骁骁说到这鄙夷的一笑，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许凡一字一句的继续说道：“头发被薅的大把大把掉的，那可是令夫人的手笔。”
许凡没有想到平时温顺柔弱的顾依依居然有那么大的力气能把别人的头发都薅掉，还真是新鲜。他右侧眉毛不自觉的上抬，嘴角也微微勾起一个弧度，眼中带着光亮。
孙骁骁没有想到许凡竟是这种表现，脸上的假笑再也维持不住，瞬间黑了脸说道：“我相信，按照许总的为人是不会包庇您夫人的吧。”
“孙经理，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呢？”许凡没有直接回答孙骁骁的问题，而是给孙骁骁泡了一杯咖啡送了过去，“我了解下来是你的部下莫名其妙给我老婆泼脏水吧。不知她口中的所谓插足别人感情是插了谁的足？也让我这个正室老公听听？”
孙骁骁脸色一暗随即说道：“尹盈是我们部门的实习生，是个00后。她心思单纯，不知道在哪听到了些风言风语从而对令夫人有所误会。我已经教训过她了，之后我会让她在公司公告处澄清并亲自向顾小姐表达歉意的。但是，顾小姐三人的行为已经不是轻微口角的问题了，还请许总要公正处理才是。”
孙骁骁避重就轻的回答让许凡不是很满意，他随意的坐在孙骁骁对面的沙发上声音不疾不徐道：“孙经理，你要知道的是那个叫尹盈的在大庭广众之下恶意诽谤造谣已经触及刑事范畴了。而我夫人她们与你员工之间只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连个轻微伤都算不上。别说刑事责任了，治安处罚都算不上吧。”
许凡看着孙骁骁从容的说着，但是散发的威压让孙骁骁心惊。
许凡什么时候已经有如此的压迫力了？
他从前都不是这样的。
还有什么叫自己老婆的行为就是小打小闹，别人随口说几句话就是刑事责任了？这摆明了就是在威胁我！他笃定我不会为了两个无关紧要的部下而与他撕破脸皮。
孙骁骁脸上的神色不停变换，片刻后软了神色，抬眼微笑的看着许凡。
“许凡，谁是你的夫人？”
许凡没有想到孙骁骁会突然转移话题，不免有些怔愣。
“许凡，我错了。”孙骁骁绕过茶几半蹲在许凡的身边显得卑微至极，她小心翼翼的伸手握住了许凡宽大有力的大手，似是撒娇似是诱惑的低语：“读书的时候我太要强，什么都放在学业的后面。自从和你分手后，我就后悔了，我发现原来你才是我心中排序的第一。”
孙骁骁的话将许凡拉回到了青葱的校园时光，虽然开始是个荒唐至极的意外，但是两人也算是相互扶持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日子，许凡以为他们两个会结婚。
“孙经理，时间过了那么久了也不必再提及了吧。”许凡犹豫了下一瞬，眼中满是愧疚，最终他还是将手从孙骁骁的手中抽出。
孙骁骁看着空落落的手有些愣神，再抬头之际双眼中已经盛满了泪水。
“许凡，对不起。我年轻的时候自私，只知道追逐我自己的梦想，对你的伤心落寞选择忽视，我以为你会永远在我的身后等着我，所以我肆无忌惮。可是等我明白未必明天就有以后的时候，你已经离开了我。”孙骁骁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看上去时如此的楚楚可怜，与往日自信强大的大女人形象有着强烈的反差，声音颤抖中有着浓浓的无助。
许凡看着倔强的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的孙骁骁只觉心中翻搅着无尽的痛楚快要将他蚕食吞尽，他逼迫自己不再看向孙骁骁，语气克制隐忍：“既然已经过去了，那我们就向前看吧。”
孙骁骁闻言激动的抬头，脸上带着倔强，眼中闪着破碎的光芒又带着小心翼翼的希冀的光，声音轻柔又带着颤抖：“我们明明还深深爱着对方，为什么要错过？许凡，我们重新来过好吗”
许凡一时百感交集，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孙骁骁的话......告诉她真相吗？不！不行，我不能将如此残忍的事情告诉她，她是如此明艳，不该背上伤疤。
可是顾依依呢？
迷糊的顾依依、娇俏的顾依依、撒娇生气的顾依依，我的挚爱！那么美好的人儿如此不易才能重逢，我怎么可以又怎么舍得让她伤心？
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将所有的伤害降到最低？到底要我怎么做......许凡脑中飞速的想着对策，可是他徒劳的发现这根本就是个无解的难题。
“对不起，我现在已经有依依了。”许凡低头看向那个以为会与之共度一生的漂亮女人声音沙哑的说，“你也要向前看，你肯定能找到更好的人。”
“不！”孙骁骁激动的站了起来满脸不可置信。
“许凡！你不能这样对我！”孙骁骁将终究落下的眼泪从脸上抹去，颤着手小心翼翼的拉着许凡的衣袖说话断断续续，“你说......你......你说要陪我去东......东京铁塔看灯火模仿坠落的星光，也说过......要......要陪我去冰岛看极光，置身梦幻共赴浪漫。可是......可......这些都没有完成，你却放手了......你竟然放手了......”
“是！是我说的分手，但那只是气话！我怎么舍得和你分开？”孙骁骁嘴唇颤抖但又在极力的想要克制失控的情绪，骄傲的女王不允许将自己脆弱展现人前，那是她的骄傲、那是她的刺，“你不能这样对我！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许凡愣怔的看着眼前的孙骁骁，眼前的她发丝凌乱、眼角红红的挂着泪，眼中悲伤的情绪如同蓄满的泪花汹涌澎湃。
她不应该是这样的！
许凡抬手轻颤着将孙骁骁凌乱的头发整理到耳后，小心翼翼但又无比虔诚的将她眼角的泪水擦去，泪水那么透、那么烫，仿佛重物一般砸在了他的心上，心被砸伤烫痛。
许凡目光专注的盯着孙骁骁的眉眼，温柔的低语如同催眠一般，只是不知是要催眠孙骁骁还是他自己，或者两人皆是：“骁骁，过去就让它过去吧。你应该是那个张扬肆意的孙骁骁，如同盛夏无畏炎热向阳盛开的美丽鲜花。我们都要奔赴远方寻找生命的价值、人生的意义，而不应该被过去的儿女情长所绊住手脚在回忆的泥潭中沉沦。”
“对不起，骁骁。我现在已经有了我的妻子，我无法再回到过去，也无法再给你一个未来。”许凡轻轻抽回自己的手，这一刻他看到了孙骁骁眼中的破碎，他这辈子谁都对得起，但是他是有愧于孙骁骁扥。
许凡清晰的感受到心脏裂了一口，痛楚蔓延全身，他对不起孙骁骁，既然无法实现当时为何随意承诺？
孙骁骁看着空荡荡的手，眼中的泪水再次涌出，她突然扑向许凡，所有的理智、骄傲都溃不成军，她双手紧紧的抱住许凡有力的腰身，埋头在他的怀里失声痛哭：“许凡，你是我的！你永远......都.....是我的，你不能就这样离开我！”
许凡心中只觉一阵一阵的愧疚向他袭来，他抬起手想拍拍孙骁骁的肩膀，却最终无力地放下。他只能静静地看着她，目光里充满了痛楚与悲伤。
“骁骁，你值得更好的人生。”许凡沙哑的声音在孙骁骁的头顶响起，“你一直是我心中美好的存在，但我们的过去......就让美好的回忆都停留在过去吧。”
孙骁骁颓然无力地松开了手，精致美丽的脸庞上全是泪痕，她踉跄的起身，眼睛紧紧地盯着虚空中的某处，但实质没有一丝焦距，像是一个被抽干灵魂的洋娃娃，精致但又空洞。
她的心如同被撕裂开来，她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她深爱的男人，已经不再属于她。
许凡默默地看着她，心中充满了煎熬与复杂。但他明白他必须这样做，为了他的妻子顾依依、为了孙骁骁，也为了让那个真相深埋地底永不见天日。
不知过了多久，孙骁骁才逐渐平复情绪。
她的脸上也恢复了职业人的假笑，刚才的事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两人如同真的只是老板与高管的伙伴关系。
“许总，抱歉！刚才情绪一时失控，所说的胡话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许凡看着孙骁骁恢复常态神色复杂，他终究还是亲手将孙骁骁推远，是他背信了。
渣！
真是个渣男！
虽然内心煎熬无比，但许凡表面上也恢复了一个专业职业人的状态，公私分明这是做事的基础他始终记得。
“孙经理，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许凡起身走回到自己的老板椅前坐了下去，试图拉开与孙骁骁的物理距离来压抑自己内心情绪的躁动。
“许总，时间也不早了。我还要回去安抚我的员工，不知许总心中是否已经有了处理结果？”孙骁骁高昂着头，迫人的气势再度回到了她的身上。
这才是她，永远的女王，永远那么骄傲、永远那么自信强大、永远那么夺目闪耀。
“孙经理，人事部调查的很清楚了。相信你也收到了人事部的调查结果说明，至于处理结果......我相信以孙经理的七窍玲珑心应该知道......”许凡点到为止。
唰——
孙骁骁站起身来整了整衣服，戏谑的说道：“许总，现在是我们部门最重要的时刻。我们努力了那么久、筹谋了那么多，就差这临门一脚技术就要有所突破了。我相信等我们部门新技术成功后，一定会洗牌整个物联网界。到时我们公司轻轻松松就能跻身于行业前列，不用再受到其他公司卡脖子之苦了。”
许凡昂首对于孙骁骁说话的语气感觉有点不爽，但他还是表示了肯定：“孙经理带领部门日以继夜的攻坚克难，我都看在眼里。”
“刚刚发生的事情，在我们部门引起了轩然大波。现在他们都关切着后续的结果，如果在这么重要的时间节点寒了他们的心，我不知道后续会不会对我们的计划产生什么影响。”孙骁骁眼神强势但又故作苦恼的说着。
许凡食指敲着桌面，眼中的不悦与压迫感愈发浓重：“你威胁我？”
“怎么会？”孙骁骁直面威压，报以一个同样带着压迫感的微笑，“我只是陈述客观事实和猜测后续可能会出现的问题罢了。这是每个专业经理人都应该有的职业信仰，怎么能说威胁呢？许总你可别取笑我了。”
......
孙骁骁见许凡没有说话，挑眉继续慢条斯理的说道：“要是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出去了。我和我的员工都翘首期盼着许总的处理结果，我相信许总肯定会为我们部门讨回一个公道。”
......
回忆拉回，许凡望向窗外繁华的夜景思想飘忽......这景色让他想起了那年的圣诞节，想起了那个他极力克制不愿回想的至暗时光，一切的不幸都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为什么会发生那件事？当时我为什么没有及时发现，我怎么可以没能阻止？”许凡捏了捏高高隆起的眉间皱纹自言自语的低喃着，“所以现在这是对我迟来的报复吗？”
“孙骁骁，我该拿你怎么办？依依，我又该如何给你交代？”许凡双手掩面陷入了深深的无力之中。
别墅。
许凡踌躇头痛时，顾依依正手忙脚乱的在搬家。
说是搬家，但其实就是把自己的东西从主卧中搬出，重新放置到客卧内。
虽然许凡已经住到公司，近期也不会回来，但是这房子毕竟是许凡的。
顾依依没有为这房子出过一份力，这妥妥的是许凡个人的婚前财产。顾依依有种鸠占鹊巢的感觉，这让她感到很不舒服。
等顾依依将所有的东西都搬好时，客厅的时钟已经指向了凌晨两点。
但是，顾依依一点睡意都没有。
她望着四周熟悉又空旷的房间感觉到一股难言的痛楚包围着她如影随形，像是有一双无形的双手大力的扼住了她的脖子，无比窒息但又无法逃离。
顾依依突然很想逃离这里，很想抛下这里所有的一切，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呵——
顾依依低头嗤笑出声。
“顾依依，你真的是没有出息啊！只要遇到困难，想的永远是逃避而不是直面解决问题。”顾依依小声的自言自语，“还是喝点酒吧，就让我投入酒精的怀抱！今朝有酒今朝醉......”
顾依依从冰箱里拿了一扎啤酒，颓然落寞的走向了院内小花园。
刚打开门，月光洒满庭院映入她的眼帘。她深深的深呼吸几口，试图将心中的郁结随着吐出的浊气一同排出。
顾依依走到秋千旁缓缓的坐了下去，坐了一会觉得还是不够舒展放松。于是，她将拖鞋蹬掉解放双脚，双脚随意的搭在秋千上，喝着啤酒仰头静静的看着星空。
黑夜中一轮圆圆的月亮高高地挂着皎洁如练，月亮的周边繁星点点的坠着，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四周和她一样没有睡觉的虫鸣断断续续的鸣叫着，一切都显得那么静谧美好。
过了一会，她闭上眼睛任由微风吹拂着她的脸庞和头发，就像是有一双温柔的大手知道此时的她有多难过而耐心的予以安抚。她感到自己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所有的烦恼和忧虑都似乎被这宁静的夜晚逐渐安抚。
渐渐的，顾依依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上眼皮和下眼皮不断打架，最终模模糊糊间睡了过去。
在睡着前的最后时刻，顾依依满脑子都是许凡。
许凡，他......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