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他来了
江秘书没有说话，启动的车子缓慢而又平稳的驶出了地下停车场。
刚才在阳台上站了那么久，天空中还是繁星点点，没想到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下起了雨。车子刚驶出停车场淅淅沥沥的小雨已经落满了车窗，让原本想看窗外景色的许凡模糊了视线。
“咦？怎么就下雨了？刚才不还有种秋高气爽的感觉嘛......老板，你说今天的天气怪不怪？早上阳光明媚，中午阴雨密布，下午滂沱大雨，晚上又一会下雨一会不下雨，太搞笑了！”江秘书努力的活跃着车上的气氛。
“对啊......是挺搞笑的。”许凡不再看向车外，整个人靠在椅背上仰头看着车顶发呆，说话也是敷衍的很。
江秘书敏锐的察觉到许凡低落的情绪和浓浓的疲惫，决定还是乖乖闭嘴不乱说话吧，省的到时候又踩到地雷。
就在这长久的沉默中，车稳稳地停在了别墅大门口。
“老板，到了。”江秘书尽职的向仰头发呆的许凡喊了一声。
“到了......”许凡回过神来，低头看了下格拉夫钻石幻觉，时针指向九点四十分。
许凡没有下车，而是呆愣愣的坐在车里。
“老板？”江秘书不解的唤了他一声。
许凡没有回话，他眼睛直直的看向别墅大门口两个显眼的包装袋。那是......那是自己给依依定的中饭和晚餐......
所以就连是他定的吃食都不屑要了吗？
许凡只觉呼吸困难，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失落和痛苦。他觉得此时的心脏就像是被一千一万根针不间断的刺着，痛得让人无法呼吸。
他仓惶的闭上眼睛不去看那两个包装袋，试图平复内心的酸楚与疼痛。但心中的苦闷却越来越强烈，自己无论怎么压制都压制不了。
“老板，您怎么了？”
江秘书敏感的捕捉到了许凡的情绪变化，他转身看向身后的老板，发现老板此时的脸色极差，双手垂放在大腿上，但是紧紧地握紧着，像是在拼命的压制着快要爆发的情绪。
许凡此时心痛得无法开口，也不想开口。他觉得自己是个被孤身一人放逐在孤岛上的弃子，四面被深不见底幽暗的海水包围，浪花剧烈的拍打着岸边，好像随时都能把他这个站在悬崖上的人吞噬殆尽。他什么也听不进去，什么也不想看到，他只是默默地闭上眼睛，一次又一次的试图缓解心中的苦闷与酸楚。
许凡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要被撕裂了一样，心上全是裂痕，大滴大滴的血不断从中涌出让他痛得无法忍受，好似每次呼吸都能闻到一抹淡淡的血腥气。
他明明已经经历过那么多的痛，为什么这次还是会这么难过、这么痛苦？情爱都还有所谓的厌倦期、倦怠期......那么伤痛不应该也有麻木期吗？只有心麻木了，才能让痛得无以复加的他停下来好好的喘口气。
他不明白自己只是想为她付出，想让她开心，这真的有那么难吗？但是......现实就这么摆在眼前，她顾依依不需要许凡的关心与付出，这个认知让许凡感到无比的失落和彷徨。
许凡想起自己曾经对顾依依说过的话，那些承诺和甜言蜜语，现在看来都像是一种讽刺。他曾经以为自己可以给她快乐，可以成为她坚实的依靠。
但现在看来，是他错了，是他自负了......
“老板，如果您需要任何帮助，请随时告诉我。”江秘书努力的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柔和稳定，他看到脸色煞白双目紧闭的老板心中满是担忧。
“没有......我不需要什么帮助。即便有，也没有人能帮助我。”
江秘书以为自己的话又是不会得到回应的，没想到这次老板居然给了他回应。只是老板的声音沙哑无比，里面带着浓浓的痛苦与哀伤让人听了心惊。
江秘书不动声色的快速看了眼反光镜，反光镜中的老板现在已经睁开了眼睛，但是双目赤红的盯着前方，那眼神充满了无尽痛苦和酸楚。
可是......仔细辨别老板的眼神中的复杂情绪，竟然还能看到执拗。执拗么......为什么老板会有这种情绪？
江秘书心中满是担忧，他想安慰自家老板，想让老板看开点，但是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像老板这样通透聪明的人都不能自我调节，看来他和老板娘之间的问题是个无解难题。而像我这样的人说再多也说不到点子上，只会给老板徒增烦恼罢了。
江秘书无声的叹了口气，双手握着方向盘紧了又松、松了又紧，默默地坐在车里陪着老板看向漆黑一片的别墅静静发呆。
别墅内。
顾依依倚靠在二楼客卧飘窗上发呆，房间内没有开灯，她通红的鼻尖和湿润红肿的双眼都显示着自己的情绪还没有稳定。即便从白天到黑夜，她都没能将自己从情绪的旋涡里拉出来。
手里的手机屏幕长亮着，上面显示着与许凡的聊天界面。虽然她从没有回复，但是许凡发给她的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符号她都认真看过，反复咀嚼。
顾依依这一天就这么坐在这里，眼神空洞的看着窗外的鲜活世界。她看着两个外卖员来了又走了，看着两个外卖袋在天气光阴的变换下孤独的矗立着，像是等着家长来认领的孩子，无助又弱小。
她不明白自己每次决定忍痛斩断对许凡情愫时，他为什么总会变的更加温柔，无限度的对自己展现着关怀与宠溺，让自己难以割舍痛苦挣扎。
可是，每当她决定放下防备想要与他携手一生时，他又总能在自己敞开着的心扉上狠狠刺下一刀，鲜血淋漓贯穿身体直击灵魂，让自己知道所有的一切美好都只是自欺欺人痴人说梦而已。
所以，这次她决定不原谅了......
反反复复的折磨，让她觉得精疲力尽，她已经没有一点力气陪许凡玩这个猫捉老鼠的游戏了。
顾依依面无表情眼神空洞的看着窗外，反复说服着自己这次必须要斩断情丝，不知时间流逝，只知道天已经暗了下来。周边的灯火也星星点点的亮了起来，四周笼罩着寂静，让她越发觉得冰寒刺骨。
突然，一道光亮晃过眼睛，随之轰隆的汽车发动声传入她的耳膜。
她迷茫的抬眸，循着那道光亮而去。
是许凡的车！
顾依依带着浓浓疲惫的眼睛突然睁大，眼中除了惊愕还有一丝期待。
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