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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民国格格(17)

轮船靠岸,码头聚了许多翘首以盼,等待亲戚朋友的人。

“越越,到了,咱们也下船吧。”

“嗯,”靠着栏杆正向远处眺望,听到声音,时越拿起放在旁边的手提箱,跟着下船。

“我来拿吧。”

时越推让,“没事儿,不重的。”

“不重我也要帮你拿的,别忘了咱们两个这回的身份。”余生还是拿过她的箱子,狡黠地看向她。

雨生到天津后就改了戏名,唤作余生。

时越无奈,自四年前跳崖,侥幸脱身,她就去了天津,投奔三哥。

因为完颜时越在世人眼里已身亡,她索性换了姓,现在叫金时越。一个月前,组织在上海的情报网被破坏,一名重要的线人失联,导致其上下级都无法顺利展开工作。

因此,她的任务是与余生假扮夫妻,来到上海,找到失踪的线人并重新建立新的联系。

他们下了船,先来到了升平饭店办理入住。

大堂经理带着他们上了楼。

没注意到的是,他们上楼时,又来了一伙人,都是为了晚上的捐募晚会而来的商人慈善家们。

“周会长,好久不见啊。”一灰色长袍打扮的儒雅中年人过来,和他握手。

“好久不见,李先生。”周瑜白虽长居北平,但这些年奔走于各地,是顶顶有名的爱国商人,大家都很敬重他。

“一路舟车劳顿,周会长辛苦了,已经为您准备好了房间。晚会还早,您可以先小憩一会儿。”灰色长袍者叫来一个服侍生,替他引路。

“劳烦李先生了。”

周瑜白也跟着上了楼,与刚才上去的两人错过。

时越他们在304间,放下行李,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并迅速察看了房间的各个角落,确定没有监视等东西,才坐了下来。

时越看余生在一旁挂着两人的常用衣服,她也无事可做,就顺便说起了晚上的安排,“组织最后一次与惊雀联系,定的任务是参加今晚的宴会,届时他会在505房间留下新的接头方式和暗号,咱们就正常赴宴,然后途中你假借喝多醉酒,我扶你上楼,顺便去拿东西。”

“可以,咱们现在的身份是归国华侨,没有太多人认识咱们,倒也还好溜走。”

余生附和她的安排。

两人无言,静等夜晚的降临。

晚上八点,为支援前线组织的捐募晚宴正式开始。

大厅里,陆陆续续进了许多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很是热闹。

“余先生,金夫人,请。”服侍生带着两人来到到了指定的座位上。

坐定,没一会儿,就有主持人来介绍参会的重要人物。

“女士们,先生们……”

“让我们热烈欢迎周瑜白,周会长做会前发言。”

时越本来还与旁边的夫人交谈,听到“周瑜白”的名字时却猛得抬起了头。

周瑜白怎么会来上海?

她扭头,看见余生的眼里也充满了震惊。

不能让他发现他们。

他们两个用眼神传递着同一个信息。

周瑜白说了什么,她全然没有听进去,只顾着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本来人也很多,此时房顶上的灯光又照得各处都亮闪闪的,不仔细看,确实是不会看清底下人的面容的。

因为周瑜白的缘故,两人都不太放的开,宴会过半,余生索性装了晕,叫时越扶着上楼休息了。

顺利摆脱宴会上其他人的注目,他们踉踉跄跄来到了三楼,正要继续上去,却看见楼上下来了一个人。

“金夫人,需要我来帮您吗?”服侍生看着她身上搀着的人,以为她停在这里是需要帮忙。

“嗯,麻烦你帮我把我先生送回房间,我实在扶不动了。”

她装作力气不济,把人交给了服侍生,又焦急地说道,“哎呀,我的手包没有拿上来,应该是落在下面了。”

服侍生讨好地对她说,“金夫人,您别着急,这里交给我就好,我保证把余先生好好地带回房间。”

“啊,那太好了,谢谢你啊。”并从余生的口袋里拿出了几张钞票当做小费给了服侍生,顺带借机捏了捏余生的手,告诉他自己去就好。

目送两人离开,时越没有耽误时间,向五楼爬去。

靠近楼梯的是515,505就在另一头了。

她渐渐靠近,没想到旁边有间房门突然打开,她与出来的人迎面撞上。

周瑜白!

时越急忙低下头,转身就要离开,却被死死抓住。

周瑜白眼眶猩红,抓着她的手都是抖着的。张着嘴,想叫她,却害怕又是自己的幻觉,“越,越儿。”

他的声音如摇曳在风中的飘絮,好似一碰就该散了。

时越非常不想与他现在就相认,还是尽量遮住脸,不断挣脱他的桎梏。

他看着好像是喝了点酒,怎么力气还这么大。

她记挂着505的东西,又担心他闹大让别人看见,正心急如焚,却被他一个使劲儿拽进房间。

房里暗黑,没有开灯,她看不清眼前人的样子,只能听见他粗重的喘气声。

没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就感觉到身前一凉,她的披肩被拽了下来。

她死死抵住那只欲要伸向胸前的手,坚决不配合。

没想到他根本不在意,这里不行,就换个地方,从她的旗袍开叉处向上摸去。

时越一时不察,叫他得了手,捏到了痛处。

实在忍无可忍,甩了眼前人一巴掌。

“啪——”

这一声在静谧黑暗的空间里格外响亮,她使出了全力,手都隐隐发麻。

“这就忍不了了?”

周瑜白的声音在环境的衬托里,有些诡魅。

他靠近,手从她身后摸去,开了灯。

一瞬间的明亮,让他们互相看了清楚,比刚才门外一闪而过的样子清晰多了。

“真的是我的越儿啊,”他的声音低沉嘶哑,卸了力般靠在墙上,伸手抹去嘴角的血痕,她刚才急了,没注意长长的指甲也刮了上去。

“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眼前的女人比四年前看着丰腴了些,今晚宴会穿了身紧贴的绿色亮片旗袍,大波浪垂在胸前,红唇轻启,为着刚才的轻薄而面色红润,喘息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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