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何郑珠顺利找到玉帛玉镯
春根与何老头聊着聊着已到了中午,他以为长寿叔家的人会来叫何老头回去吃午饭的。
他故意没话找话,左等右等,但还是没人来叫何老头回去。
儿子饿了,催他做饭,无奈的他只好假仁假义的样子:“岳父,你今天没地方吃午饭就在我家吃好了。”他说着就起身做午饭去。
何老头其实知道胜立强来过,是来叫他回去吃午饭,但他却装着没看见,胜立强只是看他一阵,不声不响的走了,这让他暗暗高兴,他的目的就是想留下来,不光吃中饭,还想吃晚饭,还想在春根家过夜。
何老头在春根家吃了中饭,又继续跟俩父子一起聊天,他瞧见春根家一盒木制的象棋,就高兴的邀春根跟他较量较量。
春根一拍即合,两人竟然下起象棋来,他的棋艺也确实不错,跟何老头旗鼓相当,下得天昏地暗,不知不觉到了点灯的时候。
春根见天都黑了,却不见水仙婶家的人来叫何老头回去。
他儿子得了老头这么多钱,不好把他往外撵,无奈的他做好了晚饭,让何老头跟他们一起吃。
水仙婶见天黑了还不见高山外公回来,她便着急起来,想让胜立强去叫他回来,但她转而一想,高山的外公也是高乐的外公,他们才是自家人,而她只是个局外人。
他们肯定会谈艳丽的事,她为艳丽感到高兴,艳丽的父亲跟春根谈得中饭晚饭都顾不上吃,连天黑都不愿回来,这么投机投缘。
但水仙婶一想到平时春根的为人,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对胜立强说:“大儿子,你还是去接你孩子的外公回来吧,我怕他在李村人生地不熟,他独自回不了家。”
胜立强不以为然:“水仙婶,你真是杞人忧天,把高山的外公想得太傻了点,这么一点路你还怕他迷路,他才不会呢,深山野岭的家只有长寿叔能找到,没想到何老头竟然也能找到,你可不要小看了他,他是个大能人呢。”
他接着又说:“我不是不想去叫他,而是我一见到春根父子俩心里就不是味儿,特别是他的那个儿子一点儿教养都没有,你可能想象不到,他骂我有多恶毒。”
“依我看他是人不知自丑,马不知面长,他那副嘴脸也不会比我好到哪里去,何老头说得好,人长得丑不要紧,但人的心不能长得丑,起码我的心是好的善良的,水仙婶,你说呢?”
胜立强还是去了春根的家,他见门关着,就从窗口往里望,何老头跟春根正聊艳丽回李村,孩子上户口不要他养之事,只听得春根对何老头还是说着那句“等我想想吧”。
他没再往下听,怕惊动聊天的人,就又回来了。
晚上天更冷了,北风呼呼,它呼来了天上的飘雪,而且越下越大,不一会儿,大地铺上了银毡。
春根左等右等不见水仙婶家来人接何老头,他见何老头也没想离去之意,就开始抱怨:“岳父,你早不走迟不走,现在雪下那么大,今天晚上我只好发慈悲让你住下。”
何老头一听正中下怀,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
艳丽说过他家的龙凤玉帛玉镯在他丈夫的床下藏着。
何老头留宿,春根只好和儿子睡一起,何老头就睡在高乐的床上,可他怎么地睡不着,高乐的床上恶臭熏人,他倒不是因为恶臭熏得睡不着,而是他的心里清楚,女儿的丈夫是个铁石心肠拒她于门外的人。
他感到无奈,为她和她的孩子们感到难过。
第二天的早晨,他从微微开着的窗口往外望,盖地铺天白茫茫的一片,天空飘着鹅毛大雪。
春根父子还在睡,他也只好躺着装睡,等待时机找他想要找的东西。
春根终于起床了,不放心地向他瞧了瞧,见他还在睡,从自己衣袋里取出钱来数了数,又把他儿子衣袋里四张工农兵钞票掏出来数了数,这才放心的下楼去了。
何老头把春根的一举一动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觉得这丑男人太恶心了,拿他当贼防。
他迅速起床见高乐睡得很沉,为了不发出声音,他光着脚蹑手蹑脚的在高乐睡的床下,细细地找他家的传家宝,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不一会儿,他在床头缝隙中找出一个小盒,里面装着他家的传家宝,他弃盒把玉镯放进衣袋,不敢多瞧,更不敢欣赏,怕春根父子发现,害了他性命。
他现在有点儿迫不及待的要离开春根家,他穿戴整齐准备下楼。
听到春根上楼,从没做过贼的他心里怦怦的跳,但此时的他需要淡定,便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
春根没注意他的神色,正盘算着怎么打发何老头走:“你起来了,我正准备叫你吃早饭呢,你吃完早饭就回水仙婶家吧!”
何老头听出是对他下了逐客令,但他故意说:“我可是你的直亲,至于水仙婶跟我是竹杆儿都碰不上的人,都说女婿半个子,今在你家吃了早饭,我还想跟你下棋聊天亲热亲热呢。”
春根听了有些傻眼了,看看何老头穿着寒酸,以为他真要赖在他家不走了。
他急得原形毕露:“你这老头,你可不要自作多情,想用一点小钱骗我养你一世?我已对你仁至义尽,你却得寸进尺,敬酒不吃,你想吃罚酒,让我动手赶你出去,我看你还是识相点好。”
何老头为了女儿为了外甥忍着屈辱,还是装着笑脸说:“女婿,你怎么能对我这样?我可不会白吃你的饭菜,我有钱,我是退休教师,我只是还想跟你谈谈,我女儿和她的孩子你是否能接她们回来?”
“孩子的一切费用都不要你出,只要你能帮孩子上个正式户口,到时我会带孩子走,你想好没有?给我作个答复。”
春根听何老头说他有钱,小孩都不用他负担,确实心动了一下,可他一想到他做的缺德事,怕艳丽回来,事情败露,只好故伎重演可怜巴巴地说:“岳父,我前面对你说的话你可别往心里去,不过你刚才说的那事,你还是让我想想,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等我想好了再回答你,毕竟这不是件小事。”
何老头想起胜立强与长寿叔说的,开始以为是他们对他女婿有偏见,现在看来胜立强说得对,百闻不如一见,果然如此。
他觉得春根的眼神一惊一乍的非常异常,他连早饭也没吃,迎着大雪,逃也似的离开了春根家。
何老头想去高山的学校看看,邀胜立强一起去,胜立强难为情地说:“还是你一个人去吧,我这副模样哪能去,只会给孩子丢脸。”
何老头根本不理会胜立强的话,他叫高山带路,硬扯着胜立强在田间的小路上,穿来穿去拐了几个弯来到一间较大的四合院停了下来。
这是解放前的民宅改做的学校,四合院的大门上,把原来的宅址用白石灰刷没了,写上了五星小学。
何老头一见这学校,就想到何家村他教书的那个学校,那学校是解放前他妈妈郑望好建的。
他想到这里忆起他的妈妈,泪珠儿在他眼里滚动,他二十多岁就离开爸妈,从此再也没见过他的爸妈。
高山把他俩带进了四合院,来到一间房门口停下来,他站立着对房里的人喊了一声报告。
房里几位老师同时抬起了头,都朝门口望,当他们见到胜立强时,都惊了一跳,用惊恐的眼睛望着。
高山听到上课铃响了,他告诉他俩,坐在办公室最里面的女的,就是他的班主任老师,说完就急急地进教室了。
高山的班主任听高山喊报告,也跟其它老师一样抬头朝门口望,她见高山身边站着一位老人和一个长得十分丑陋的男子也被惊到了,但她马上谨慎地微笑着迎上前问:“您俩位是找我吗?快进来坐。”
她那笑容和甜美的声音让人觉得很亲切。
胜立强低着头,不敢朝迎上来的班主任正眼看,何老头倒是眯着眼睛看得有点儿出了神。
班主任中等身材穿着非常朴素,她被何老头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笑着揶揄地说:“俩位可是高山的亲人?高山可是个好孩子,他每次考试的成绩都是全班级第一。”
“但每次开家长会,高山的爸爸妈妈都没参加过,哪有这么不关心孩子的父母,虽有人代替,但我觉得高山的父母对高山少了一份关心少了一份爱。”
何老头笑着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绍说:“老师,我是高山的外公,这是高山的父亲,我们都住在离李村很远的地方,特别是高山的父母住在深山野岭与世隔绝的地方呢。”
高山的班主任老师忙道歉:“原来是这样,我刚才错怪了你们,真是不好意思。”
她把脸转向胜立强,很自然的微笑着:“你叫胜立强是高山的父亲吧?这次作文比赛,你儿子高山写的作文题“父亲”,讲述的就是你吧?”
“他的这篇作文在全地区比赛中得了头等奖,奖品是一张奖状一支金心钢笔和一本笔记本,奖品已经发到了个人,他还没告诉你们吗?”
“他写的“父亲”,我还以为他是凭他的想象虚构的,今天我才知道他写的“父亲”是真实版的。”
她边说边在她的桌上翻出高山写的作文交给胜立强:“你们拿回去看看孩子写的这篇文章。”
胜立强双手接过班主任递给他的作文本,激动地连声说着:“我儿子高山,是个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
一连几天都是霜冻天气,早晚特别的冷,但霜后的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去何家村,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高山的期末考试终于考完了,何老头喜悦地带着胜立强父子,去何家村见他的朋友胜爱国。
他们坐了汽车,又赶了不少的路,来到何家村。何家村没有李村大,但也算得上是个大村。
何老头把胜立强父子带进何家村,村里人见到生人都用奇异的眼光打量着,胆小的孩子一见胜立强丑陋无比的样子,躲到大人身后,吓得哇哇大哭。
有人骂着脏话,说死老头带个怪物回来吓着了孩子。
何老头根本不去理会这些骂人的庸人,只顾着带着胜立强父子往一户人家走去。
胜立强低着头不敢看周边的人,他紧跟在何老头身后,高山敢怒而不敢言,他心疼父亲无辜被骂,外公无辜被欺,他感到无能为力,只是狠狠地瞪了一眼骂人的村夫,跟着外公进了房间。
房间宽敞又舒适,里面整洁而幽雅,胜立强把刚才的不愉快抛到了脑后。
何老头兴高采烈的大声叫嚷着:“胜老兄,你快出来,你猜猜看,谁来了?”
他的话一停,就听得里面房里有人不急不慢的说:“除了你,还会有谁会来这里?你不辞而别,走了这么长时日,也不知你去了哪里,害得我四下里找你,今天你却又突然从天而降。”
里面屋里的人一边说一边从里屋走出来,抬头一看有三人站在那:“你怎么不介绍介绍,不会是你找到了你的亲人了?”
何老头乐呵呵地说:“你自己瞧瞧就知道是谁了,哪用我介绍。”
只见中年男子驼背弯腰低着头一声不吭,胜爱国打量着抬头挺胸的高山摇了摇头说:“你带个小孩儿来让我认,这不是为难于我吗?”
他的话音刚落,却见胜立强抬头,他一见到胜立强那张奇特的脸,像触电一样先是一惊,随后惊喜的一把搂住胜立强哽咽着说:“我认得,我认得,是我儿子,是我儿子,想不到你还活着。”
他激动不已,泣不成声:“孩子,我怕日本鬼子再次伤害你,出于无奈送你去了深山野岭藏起来,不想一藏就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他说到这突然问:“儿子,你妈妈呢?芹奶奶呢?她们都还好吗?”
他拉着胜立强和高山坐到桌边的凳子上烤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