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论辈分你得叫他爷爷
从叶不尘那,纪允炆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当然这也是叶不尘从其他同门那里听来的。
长孙茜输得那么惨,确实是存在黑幕——沧海山庄那边暗中动了手脚。
具体来说,沧海山庄在座区观战的人中,有人在战斗过程中用带毒的暗器偷袭了长孙茜;而且从同门伙伴们叙述的战斗过程来判断,沧海山庄的那名武者实力强得不正常。
明明两月前长孙茜还和那人比过一次,长孙茜压倒性完胜,怎么才两月就出现了那么大差距?
这也是为何,虽然长孙茜已经被带下疗伤,真龙图腾也确实保住了她的性命,但此时九幽剑派和沧海山庄之间仍旧剑拔弩张,任何时候打起来都不奇怪。
其他派系的武者已经离得远远的了。
“嗯......”
听完叶不尘的讲述,纪允炆注意到了两件事:
首先,黑袍人当初说过,真龙图腾会治愈武者们的伤,但不仅之前文裳卿的伤未被治愈,现在长孙茜身上那些致命伤和会留下后遗症的重伤虽被治愈,其余的伤势却并未恢复,也就是说图腾的治愈效果其实很有限,很大程度上就是个保命符。
其次,倘若叶不尘所说的都是事实,那么那些黑袍人为何不对沧海山庄进行干涉?
难道说,这种暗中动手脚的行为,并不违反本次争夺的规则?
纪允炆想起最初黑袍人所说的话里,似乎明确提到了“战斗中不设任何限制”,难道说还包括了这层意思?
嘶,那岂不是说接下来颖秋她们三个人的比试——纪允炆倒不是说已经动了帮着三个徒弟“作弊”的心思,但若真如他判断,那他可就要小心提防了。
沧海山庄这头一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清楚。
不过,现在真正应该先处理一下的,似乎应该是自己面前的这个年轻人。
“我明白了。”纪允炆环抱双手,“那么,叶小友想请我帮什么忙?”
“晚辈想请剑尊,帮师姐讨一个公道。”
其实叶不尘自己也知道,既然那些被称为真龙圣使的黑袍人没有出面,就说明沧海山庄的行为即便在道义上说不过去,也并不违规。
但他不服。
师姐可以输,但不可以这样输!
“讨一个公道?”纪允炆挑了挑眉,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这叶不尘看着也是个有志气的少年人,现在为了长孙茜居然直接跪了自己,看来确实是情深意重。
他欣赏重情义的人。
“叶小友莫不是想请我去把沧海山庄的人都修理一遍?”
“晚辈不敢。”
虽然叶不尘心里很想这么做,但他知道这样不现实。
虽然师父让他来找剑尊,说剑尊一定会出手相助,但叶不尘还是不相信纪允炆会为了两个并不熟识的年轻人去和沧海山庄闹翻。
“晚辈相请剑尊给晚辈一个机会。”
“机会?”
“晚辈要和雷厷一决高下,为师姐正名!”
雷厷?哦,好像是和长孙茜对战的那名武者吧。
这小子,是想自己把雷厷往死里打一顿,出气的同时又不让我做得太过和沧海山庄交恶吧?
叶不尘这话一出,纪允炆对他又多了几分好感——这个小伙子很懂得分寸,找他帮忙的同时,又会有所顾虑不让他太过为难,对于最核心的事情始终是想要自己来办。
孩子啊,你这么搞,我可就越来越像经典的“主角会遇到的贵人”了哦!
“此物,晚辈愿归还剑尊,只求剑尊帮晚辈这一次!”见纪允炆不说话,叶不尘果断拿出之前纪允炆送给他的绝世功法,双手奉上。
“小子,你可想好了,没了此物,你今后的武道之路会更难走。”
“晚辈想清楚了。”叶不尘没有半分犹豫。
“那长孙茜对你当真那么重要?”纪允炆问得很不客气。
当然,对于叶不尘这种主角体质来说,今后的奇遇当然不会少,但即便如此,他送的这本功法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奇遇都能碰上的,叶不尘要想早日成功登上大宗师的台阶,这本功法几乎是必不可少。
“是。”沉默没有持续太久,叶不尘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他有自己的武道梦想,有自己的远大抱负,还有重塑师父肉身的约定,这些都要求他抓住每一次机会,拼尽全力向上攀登。
但是,长孙茜对他,就是这么重要!
“哼。”看着叶不尘那坚定的眼神,纪允炆轻笑一声,接过了叶不尘手中的功法。
“这个东西,我就收回来了。”
当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呐,年轻人。
“今日的比试结束后,你在外面的入口处等我。”
“晚辈,多谢剑尊!”叶不尘话语里的感激之重,只差没直接给纪允炆磕头。
“去吧,你现在该做的,是陪在你师姐身边。”
“晚辈告辞。”
叶不尘走后,纪允炆重新坐回椅子上,目光投向场内已经重新开始的又一场比试,仿佛对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不在意。
“师父,你当真要帮他啊?”解颖秋好奇,虽说她也知道师父是个好人,但没想到还有这么近人情的一面啊。
是被叶不尘和长孙茜之间的情谊打动了吗?
那看来师父在这方面也不是木头一个咯?
“那小子和为师也算有缘,为师也欣赏他这样重情义的人,帮一把就帮一把吧。”纪允炆没注意到解颖秋心里奇奇怪怪的想法,继续说道:“而且,为师也是为你们着想,若是任由沧海山庄开了这么一个坏头,谁知道接下来的比试都会变成什么样?”
如果第一个打碎玻璃的人没有被惩罚,就必定会出现越来越多的人打碎玻璃。
很可惜,解颖秋似乎没听到后面那句。
“有缘?师父和他怎么有缘?”解颖秋回想起自己之前在师父、尤雪和叶不尘之间的猜测,一想到师父似乎还赐予了叶不尘功法,警惕心不由得又上来了。
“是和‘谪仙子’有关吗?”一旁的阮莺也冷不防地问了一句。
“当然不是。”
纪允炆没反应过来,这和尤雪有什么关系,自己到现在连她面都没见过呢。
然而,他这回答到了解颖秋和阮莺那里,变成了掩饰。
哼!看来得加快一些了——两人对视,发现彼此竟然有了相同的想法。
纪允炆对此浑然不觉,他静静地观看场内的比试,心里盘算待会要怎么帮叶不尘的忙会比较好。
由于全都心不在焉,因此剩下的比试几人都没认真去看,等到文裳卿从昏睡中醒来时,今日最后一次比试也结束了,三人便起身,打算离开。
确认了文裳卿依旧带着那个能呼唤他的哨子之后,纪允炆便打发三人先回去,自己则是在场外遇到了早已等候在此的叶不尘。
两人一路无话,靠着纪允炆强大的感知能力和堪称瞬移的轻功,成功在回城的半道上截住了沧海山庄的队伍。
纪允炆挑选的地方很好,这个地方场地还算宽阔,距离其他门派的人也有些距离。
“剑尊,久仰大名,今日得见,是张某人的荣幸。”沧海山庄的副庄主,也是本次带队前来的张决灵认出了纪允炆,主动打起了招呼。
外表可能模仿,但那可怕的压迫感绝对不是冒牌货会有的;而且看他身后那个怒目圆睁的九幽剑派小伙子,张决灵已经大致猜出是怎么回事了。
“张副庄主不必这么客气,我今天,是来得罪人的。”纪允炆懒得客套,话语里没有任何善意。
“此话怎讲?”张决灵表面上装蒜,但已经暗暗准备好动手了。
他当然没自信打赢纪允炆,但也确信纪允炆不会随随便便和整个沧海山庄翻脸,所以自己没有性命之忧,只要待会真动手了别被打得太惨就行。
“这位叶小友,与我有些交情,受他所托,我来给他当个靠山。”纪允炆自然察觉到了张决灵的气势转变,但他不在乎——
准备吧,就你那点修为,我让你一只手你也打不过我。
“不知道张副庄主可否看在我的面子上,让贵庄的雷厷小友与这位叶小友比试一场?”
原来是这样啊,吓死我了。
得知真正要找麻烦的不是纪允炆,而是九幽剑派这个后生,张决灵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哼,不服气,想打回来?那就打啊,区区一个外门弟子,真觉得赢了文氏的那个废物就天下无敌了?
“哈哈哈,小辈之间彼此切磋增长武艺,是好事,在下当然同意。”张决灵满脸笑容,回头朝雷厷招手道:“雷厷,既然剑尊也这么说了,你便与这位叶小友比上一场,如何?”
“弟子遵命!”雷厷狞笑着上前。
不知死活的东西,看大爷我打残你!
雷厷自然是认识叶不尘的,两月前他与长孙茜比试大败的时候这小子也在场,他到今天都记得叶不尘脸上的那种表情。
今日可算是有机会报仇了。
你自找的,可别怪我!
“去吧。”纪允炆看了一眼叶不尘,“放心,这一场,只会是你们两人之间的比试。”
“多谢剑尊。”
带着满腔的怒火,叶不尘拔剑出鞘,上前与雷厷隔着不过五步的距离相对。
“怎么,相好的输了,你来替她找回面子?”雷厷比叶不尘高了一个头,脸上的笑容很是轻蔑。
“放心,等我把你也打残了,你俩就能躺一块了,也算我成全一桩美事,哈哈哈哈。”
“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吧。”叶不尘目光冰冷,带着杀意。
“待会你就没机会说了。”
“大言不惭的废物。”雷厷摆出了架势,双手像猛禽的利爪般张开。
“看我废了你!”
叶不尘不答话,静静地摆出了那无名剑技的架势。
哦,原来如此——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观察雷厷的纪允炆,看出了端倪,也明白了为何实力强于雷厷的长孙茜之前会输得如此轻易。
虽然不太清楚原理,但雷厷似乎可以通过身上的刺青和张决灵之间构建某种联系,得到后者的真气支持。
也就是说,之前长孙茜所面对的,以及接下来叶不尘要面对的,并不是雷厷,而是张决灵。
这么欺负小辈,过分了啊。
“张副庄主。”纪允炆突然开口,“听闻贵庄的落潮掌法刚中有柔独具一格,今日有幸得见,我想好好见识见识。”
他看出来了?!
纪允炆的话让张决灵一惊,雷厷的刺青是沧海山庄的秘法,历来都是庄中的秘密,就算是这一秘法的受益者雷厷都不知道自己身上的刺青还有这层用法。
纪允炆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不行,绝不能答应,雷厷的实力不见得能够稳胜这个九幽剑派的人,自己必须提供助力——此前叶不尘赢了文方胥的那一场让张决灵对这个少年心里有了警惕。
何况他现在明显带着怒火和杀意,雷厷若是一时轻敌大意,后果不堪设想。
“哈哈哈,实不相瞒,在下平日里事务繁忙,习武怠惰不少。落潮掌法虽是本门绝学,却也生疏了许多,只怕不能让剑尊......”
“张副庄主。”
纪允炆的笑容里,张决灵察觉到了寒意,以及寒意之下的一丝极其恐怖的杀意。
“我刚刚已经说了哦,我是来得罪人的。”纪允炆咧嘴,笑容灿烂了起来。
“你不想打,我就不打了吗?”
语毕,纪允炆就已经到了张决灵身前,张决灵大惊之中运起功力一掌打出,却被纪允炆随意的一拳给打飞了出去。
沧海山庄的众人被惊愕给笼罩了:这剑尊这么不讲道理的吗?他不怕跟整个沧海山庄为敌吗?
纪允炆接下来的话,给了他们答案——
“对了,听说沧海山庄的杀鲛阵,拳脚兵械、暗器毒物配合奇妙无比,不知各位能否也让我见识一下?”
连我们也不放过?!
“结阵!”张决灵已经清楚纪允炆的态度了,也不再犹豫,直接下令弟子们结阵对敌。
你自找的,就休要怪我了!
另一边,雷厷也被纪允炆的举动吓呆了,一时间竟然忘了自己在和叶不尘对峙。
“敢走神?”叶不尘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果断仗剑上前,直刺雷厷左肩。
你怎么对师姐的,我就怎么对你!
雷厷反应很快,虽然还是被伤到了,但并不严重;但叶不尘是动了杀心的,他丝毫不在乎纪允炆那边的情况如何,一门心思地把迄今为止学会的东西全都施展出来,招招直逼雷厷要害。
你小子别太过分了!
雷厷暴怒,不再闪躲后撤,一双利爪主动上前与叶不尘猛烈对攻了起来。
对付不了那女的,还对付不了你这小白脸吗?!
但几招过后,雷厷发现自己还真的对付不了。
叶不尘的身法诡异十足,每次雷厷确信自己能打中他时,他都会从一个完全无法理解的角度避开;另一方面,他的剑招虽然明显的青涩,但那从未见过的独特剑路却让雷厷难以招架。
这小子怎么回事?
雷厷慌了,而越慌,反而越是被叶不尘压制,更深地陷入不利的境地中去。
看着雷厷额头的冷汗,叶不尘攻势愈猛,他没让师父帮忙,而是竭力榨干自己每一寸力气,以想要将雷厷碎尸万端的气势挥出每一剑。
战斗结束得很快,快到雷厷完全无法相信。
“呼,呼......”叶不尘大口喘着粗气,浑身大汗,他此时已经力竭,连剑都快握不住了。
而他的对手雷厷,浑身是血倒在地上,看向他的眼神里,比惊恐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我输了?
输给这个小白脸?
像这样一败涂地?
怎么可能?!
雷厷能够越过极端的疼痛,清晰感受到自己的伤势——叶不尘说到做到,自己刚刚是怎么对付长孙茜的,他就怎么对付自己。
除了那些暗器和致命的伤外,自己此刻的伤势,和长孙茜一模一样。
雷厷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但叶不尘那缓缓举起的剑,却不由得他不信。
即便已经使不出一丝一毫的力气了,面对这副惨状的雷厷,叶不尘这一剑也能轻松断送他的性命。
“别,不要......”生存的本能推动下,雷厷竟然从嗓子里挤出了几个求饶的字词。
但叶不尘不为所动,依旧将剑举起,做好了砍下来的准备。
“小子,够了。”
千钧一发之际,纪允炆制止了叶不尘。
叶不尘停住了动作,但依旧恶狠狠地瞪着雷厷,眼里仍然是要把他碎尸万端的怒火;随后他放下了剑,转身朝纪允炆行礼。
“多谢剑尊。”
他想杀了雷厷吗?
当然想,但现在不行。
自己现在的本事,是承担不起闹出这条人命的后果的,到时候不只是自己,连宗门都会受到牵连。
难道要死皮赖脸求剑尊一直保护自己?
现在不能冲动,等以后变强了,说话有底气了,有的是时间和机会把这些遗憾全都填补上!
很好,懂得不能太过冲动——纪允炆看着气焰逐渐平息下去的叶不尘,赞许地点了点头。
在他身旁,沧海山庄的人倒了一地,倒也不是全都在哀嚎,毕竟晕过去的人发不出声音。
“知道为什么揍你吗?”纪允炆瞥了一眼张决灵,后者气喘吁吁地倚靠一块大石头坐着,外表上虽然看不出伤口,但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伤势。
说不出话,张决灵只能艰难地摇头。
自己按理说是跟九幽剑派有矛盾,也没听说剑尊和九幽剑派有交情啊,再怎么说也轮不上这个人来打自己吧。
“虽说你们做的事情好像也没违反规矩,但我不喜欢。”
“本次争夺,从人选上看,很明显是要让小辈们彼此角逐,既是让他们磨砺自身,也是让大伙看看,新一代都有哪些人才。”
“所以啊,这次的争夺盛会,咱们这些老东西随便插手,就有些不合适了,你说对吗?”
张决灵无力地点了点头。
你武功高,你是爷,你说啥是啥呗。
“今天,算是我放出的信号。”看张决灵那口服心不服的样子,纪允炆觉得好笑。
看不惯我又打不过我的感觉怎么样啊?
“也希望张副庄主能够和那些跟您有同样打算的朋友们说一声,大伙都一把年纪了,好好看看孩子们大展拳脚即可,就别瞎掺和了。”
说罢,纪允炆便上前,一手按住了摇摇欲坠的叶不尘的肩膀。
一瞬间,叶不尘感到有一股力量涌入,自己的疲劳正快速的消失,交战时留下的伤也在快速恢复。
这人情欠得就有点大了!
“晚辈,再次拜谢剑尊!”
本欲跪谢的叶不尘,被纪允炆拉住了。
“知道你感激我,但男子汉大丈夫,哪能随便跪来跪去?”纪允炆看着叶不尘,觉得这小子比初见那会儿顺眼了不少。
“小子,我很欣赏你。”纪允炆拍了拍叶不尘的肩,“你重情义,有分寸,脑子也灵光,是个难得的人才。”
“今后成才了,也莫要忘了今日这份赤诚。”
语毕,纪允炆便背着手,潇洒地朝着入城的方向走去,他步法独特,看上去明明只是散步般行走,却眨眼间便走出去数十米远。
“我就不送你回去了,后会有期吧。”
纪允炆的声音,远远地飘入了叶不尘的耳中。
他好潇洒啊——叶不尘痴痴地站在原地,心里盘算着自己什么时候也可以有这等气魄。
【他还是和当初一样。】
来自奇石里突然的一句话,让叶不尘一愣。
【师父,之前我就想问了,你和剑尊究竟是什么关系啊?】
【这个嘛,按照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个说法,你大概要喊他一声“爷爷”。】
【啊?】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弱肉强食、混乱不堪的法外之地,有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挣扎求生。
自记事起,他就像个野兽般生活在这个每时每刻都充斥着杀戮和掠夺的地方,和野兽彼此撕咬来决定谁吃谁,和其他那些难民、强盗互相搏杀来抢夺那一点点可怜的生存资源。
直到有一天,一个明显不属于这个地方、身背长剑的黑衣男子来到了这里,他实力强悍无比,却没有直接杀掉意图从背后给自己一刀的这个孩子。
相反,他收养了这个孩子,将他置于自己的保护之下。
他悉心养育这个素不相识的孩子,用不知何来、仿佛无休无止的耐心把这小小的野兽一点点教化成了一个人,一个名副其实的人。
不止如此,他还传授了这个孩子精妙绝伦的武艺,让这个出生起便生存在无尽暴力之中的孩子,第一次知道了原来残酷的暴力也可以被升华为名为“武”的存在。
可后来,当孩子逐渐长大,觉得自己今后会跟男子一起游历天下时,男子却突然不知所踪。
消失得那样突然,那样彻底。
孩子花费了一生去寻找,哪怕自己后来成了名震武道世界、让天下英豪都不敢小觑的强者,掌握了幼年时想都不敢想的庞大资源,也没能打听到关于那个人的半点消息。
可孩子不想就此放弃,孩子坚信那个人还会回来;为了等他,孩子用秘法将自己的神魄封入了这奇石之中,等待他回来的那天,两人重逢。
这一等,就不知道多少年过去。
直到孩子遇到了另一名少年,成为了另一名少年的师父。
当然,这些事情,孩子没有全都告诉自己的这个小徒弟。
【这些你现在就别关心了,以后我恢复了肉身啊,再一口酒一口菜慢慢说给你听。】
【又卖关子啊?】
【就卖了怎么着?赶紧的回去吧,不然你的长孙师姐要担心咯~】
【老不正经啊你。】
【说谁老?!】
看着边走边对着空气手舞足蹈的叶不尘,旁人大概会把他当作一个疯子吧?
当然,纪允炆不会知道叶不尘和他师父之间的交谈,此时的他,有属于自己的、迫在眉睫的麻烦要面对——
“你们,怎么了?”
回到客栈,推开房门,纪允炆就看到了坐在屋里的解颖秋和阮莺。
“师父。”
“我们有话要跟您说。”
虽然纪允炆很想装作没看见两人之间一瞬的眼神交流,但很遗憾,他还是注意到了。
不正常。
你俩很不正常。
不过当师父的,弟子说有事情要说,自己也不能就这么让她俩回去。
算了,我小心点就是。
“行,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