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垂死挣扎
灰暗的苍穹压得极低,狂风嘶吼,片刻后,瓢泼大雨落下。隆隆雨声中,突闻鼓声乍起,轰然如滚滚惊雷,穿透滂沱雨幕,响彻天地!
季思安一人一马,手握长枪,在铁盾般的重甲骑兵间来回冲杀。寒芒到处,血肉分离!
郁时桉压阵后方,凝眸注视着敌方将领的一举一动,黝黑的眼眸中凝着寒光。
南楚借着人数众多,粮草也陆续运到,再无后顾之忧,牟足了劲要一雪前耻。
天地黯然,苍茫大地上血流成河。
突然,郁时桉眼中眸光一闪,嘴角勾起冷笑。
“不好了!不好了!运送粮草的商船,被……被烧了!”
“将军,有北楚军队偷袭应城!应城已经失守!”
……
接连的噩耗,使南楚将领瞬间失了主意。应城一失,身侧再无应援缓冲之地,粮草也没了,原本大好的局势,几息间完全变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南楚将领不由惊恐看向远处静静立于马上的北楚皇帝郁时桉。只见他面带微笑,缓缓抽出身侧佩剑,用力向下一挥。
“我们上当了!”将领高呼一声,手下却不自觉牢牢撑在城墙之上,稳住身形。
“杀!”郁时桉扬声,随即带兵冲入战场。
旌旗猎猎,喊杀声响彻云霄,箭矢刀剑漫天,前方的兵卒一波攻势未尽,后方又如飓风般狂卷而至……
南楚皇城。
江绾一站在“杜氏商号”的牌匾下,静默了许久,随后亲手摘下牌匾,换上了一块新的。
“江氏?掌柜的?你家商号怎的换主家了?”一个好事的过路男子,不解地向着江绾一询问。
江绾一淡淡一笑,“没换,本就是江氏。”
那人不解,还欲再问,就被身旁店内的伙计赶走了。
姬戎从店内走出,看江绾一眼中红色,想安慰两句,又不知该说什么,心想,“要是令仪在就好了,她那么会说话。”
江绾一看姬戎纠结的表情,反而安慰道,“将军不必挂怀,我是太高兴了。”
“江……掌柜,之后的事,其实你不必参与,护好自身便好。”
“我已经护了这许多年,现在该是报仇的时候了。”
江绾一对着姬戎浅浅一笑,随即进屋,片刻后,原本的“杜皖”摇身一变“江绾一”,褪下一身男子装备,重装罗衣,珠翠点缀,大大方方站到了众人面前。
不止围观的百姓,连跟了她许久的伙计们,皆是一惊。
“江家女——江绾一,今日便要替我冤死的父母兄弟、家族亲眷,向当今圣上,讨一讨这公道!”
化去了多年的伪装,江绾一无视那些审视的目光,缓缓当着众人讲述起自己的冤屈。
一时间,南楚皇城都流传起当今皇帝残骸兄弟,忌惮兄弟母家,将江家一门赶尽杀绝,独留一个孤女逃出生天的故事。
沈晏礼在宫中听到消息,缓了几许才幡然明白,为什么好好的商船会起火,那些粮草是如何付之一炬的。
原来,他早已掉入了沈木溪的圈套!原来江家还有人活着!
“哈哈哈哈!原是如此!原是如此啊!”沈晏礼瘫倒在龙椅上,止不住哭笑。
太后在后宫也听到消息,急忙赶来,想要问问沈晏礼如何对策,却见他一脸颓废,似乎败局已定。
“皇上,你这个样子做什么,我们还没败!”
“母后!”沈晏礼大喊一声,形似癫狂地说道,“我们败了,已经败了!郁时桉杀了主将,那些兵士就是一盘散沙,现在北楚都打到皇城脚下了!刚刚接到的消息,再有三日,便杀到城门口!您还觉得我们有胜算?”
“只要没打到皇宫,只要我们还活着,就不算败!”年过花甲的太后,珠翠金玉满身,站在沈晏礼面前,如多年前一样,无论如何都不肯低头俯就。
沈晏礼却是早没了心气,“打到宫里也只是迟早的事……小七他,回来报仇了……”
“皇帝!”听到沈晏礼提沈木溪,太后脸色更黑了一些,“他已经是个死人了,回来又如何,还能让七皇子复活不成!这皇位终究是你的!”
“母后……”
“现在听我的,先派人去把江家那个余孽杀了,然后火速调集城内守军,死守城门。”
沈晏礼疲惫地揉了揉额头,说道,“杀了江绾一也无济于事,这事已经传开。”
“那又如何!胜利者才有资格书写史书,她一个女子,空口无凭,等杀了她,就说是乱党诬陷,自然无人敢再议论。”
说完,太后走到沈晏礼身边,轻拍着他的手,道,“皇帝,不到最后一刻,谁死还不知道呢!这皇位是母后好不容易从那对母子手中,费尽心思为你夺下的,切莫让母后失望。”
沈晏礼无助地靠在太后怀中,轻轻点了点头。
江绾一早就料到她此举定会招来杀身之祸,早早就将店里面的人遣散,随后自己也消失不见,让来人扑了一个空。
沈晏礼没料到,他派人抓捕之事不止没成,反而从侧面坐实了自己残害兄弟一事,加之江绾一拿出大把银子,让人到处宣扬。
此事越闹越大,彻底失去了控制。
三日后,郁时桉带兵围了皇城,与城内仅剩的驻军对峙。
沈晏礼在宫内,听着身边劝诫他出宫逃命的声音,感觉眼前一花,晕倒在龙椅之上。
沈晏礼的母亲,听到郁时桉兵围城门,江绾一出逃,民间都在议论沈晏礼德不配位……
种种事情加之,逼得她生生呕出一口鲜血。
“江允茉……你……你就是不肯放过我啊!”
北楚,太傅府。
沈木溪看着眼前的暗卫,不明白郁时桉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何忽然派人来接他?
“他让你来接我?去什么地方?”
暗卫答道,“陛下说,让属下来接您回家!”
沈木溪心下一震,手指不自觉攥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