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魔市1

“玄烨，你上次让我打听的事情有些眉目，今夜随我去一趟魔市”玄烨刚转醒，在床上翻来覆去，金晨明已经从外面回来给他带了这个好消息，玄烨赶紧起身洗漱。

魔市。

位于逍遥城北面的背风山谷，有了这片山谷的存在，逍遥城的地面还算安宁没有受到北风的直接侵袭。山谷的再北面就是魔族的地盘。魔界与人界由此山谷作为划分。“这魔族的生存环境也挺恶劣的嘛。怪不得要想方设法拓张地盘了，人间的确舒适，所以说如果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话，只能被淘汰，这也是现实。”意识小人很理解物竞天择的道理的，前世的文明社会都已经那么残酷，更何况是现在妖魔混行的时期，讲话可能都说不到一个体系。

和金晨明二人穿着黑色的斗篷盖着脸面，走在魔市中。玄烨想跟着金晨明的行迹记录一下，但是山谷转来转去样子都差不多，人都快绕晕了，就默默跟着金晨明身后。魔市基本见不到人，这不是显而易见吗，哪个人吃饱了没事干“嘿，bro，我是个人啊”，分分钟骨头渣渣都不剩下。

金晨明谨慎的躲避着不跟魔族接触，玄烨却好似看见有金发碧眼的人。“金发碧眼，别跟我讲是说英格雷西的人哦”意识小人吐槽，一般妖魔都是万物所化，不管样子怎么像人形，身体原来的某些特征还是会被保留下来，化形运气好的就是美美的妖魔可以堪称绝色，就像仙魔林遇到的成狌那样子，化形的不好就变成了畸形的歪瓜裂枣。

玄烨肚子里面有自己的小九九，等这次探个路，下次自己再过来瞅瞅。

跟着金晨明穿来穿去，二人总算在一个峡谷入口停住，金晨明在谷壁上摸索着什么。“咔”一道隐藏着的石门打开。玄烨扫了眼金晨明碰过的位置。跟着他进入山体内。

漆黑一片，虽然修仙之人达到一定境界之后会有晴眼，可以在昏暗状态下视物，但是很明显，玄烨还不够格。身处昏暗之中的不适感愈加强烈，玄烨往储物袋里摸索着火折子。动静被前面的金晨明察觉，金晨明转身，突然紧紧抱住了玄烨，额头差点撞到玄烨的鼻子，玄烨赶紧转头身体本能后仰。金晨明凑到他耳边轻轻说道“不要用火，安静跟着我”，随后，金晨明拉住玄烨的手腕，转身继续前进。

玄烨感觉到在狭窄的岩壁内越走越深，空气愈加稀薄，“真难受，好压抑，我感觉自己快要疯了！要走到什么时候啊！不行，要冷静，深呼吸，嘘~~~呼吸个嘚啊，空气稀薄，我吸饱了二氧化碳直接晕过去得了吧。呜呜呜。好难受。”意识小人已经开始难受到在舞台乱跑。

金晨明握住玄烨的手腕，明显感觉到玄烨手腕的紧张。顺着手腕摸下去，紧紧攥紧的拳头。金晨明把玄烨的手指掰开，十指相扣。玄烨顺势贴上，另一只手拽着金晨明的胳膊，明明是一个185+的大个子，就这么缩着贴着金晨明前进。

“有风！有风就有救了！”意识小人被一股凉风吹醒，响起了警报器。

玄烨仔细观察着黑暗中，体察着风吹来的方向。“快到了，别害怕”金晨明轻声安慰道。

“嗯”玄烨点头。

“怕到极致就是发疯，还好还好，我还是保持住了稳重形象，哈哈哈”意识小人陷入癫狂般的大笑。

前方慢慢出现光亮，“得救啦！”玄烨眉头舒展开，跟金晨明紧握住的手也渐渐放开，随着空间慢慢放大，玄烨边走边做着伸展运动。

“你们来了啊。”短短几个字，两种不同的声音交叠，一种浑厚敦实，一种尖利刺耳。让人听得汗毛默默竖起。

“希溟前辈，晚辈。。。”金晨明拱手说道，玄烨立刻跟着行礼。慢慢抬眼观察着说话者。一身已经破旧但是厚实的披风，大大的帽子遮住了脸，整个人端坐在一个平整的大石块桌子边，周身一种生人勿近的氛围。

金晨明的话语被这位希溟前辈打断，“我都知道了。楚雀，把东西给他们吧。”抬手一指，岩壁上的一只飞鸟应声飞下，幻化成一个身穿黑色披风长衣的人，细长又尖锐的手指中夹着一张纸条，递给金晨明。

“喔趣~这么筋爆的啊，变身好帅。就是看不清脸，不然可以磕一波，哈哈哈，主仆什么的，啧啧啧，话说刚才坐着这人的手指好奇怪啊，与其说奇怪，不如说。。。这边有手，另一边的衣袖好像空荡荡的，难道是独臂？”意识小人脑子里面乱七八糟的发着疯，身边的金晨明已经接过纸条在看上面的内容。玄烨继续悄悄观察着坐着的那个前辈。

“少年，看来你对我很感兴趣啊”双声道开启，耳道遭殃。

金晨明一惊，赶紧将纸条收好，挡在玄烨面前。“前辈，晚辈不懂规矩，请。。。”

话又没说完，一道劲风从神秘人形如枯槁的掌中飞出，金晨明被打退了几步，不敢动弹，紧张的看着玄烨。

玄烨，不动声色。抬起头，正大光明的看着希溟。“金晨明，不是我傻乎乎想站在这里啊，不是我不想躲，是这位前辈的功力太厉害，是定向攻击，我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我要稳住。啊呀妈呀，什么呀，不就是多看几眼，怎么啦，少肉啦？！看看不是很正常的吗？你看我，我看你。”意识小人在前期压抑到快要爆表之后，现在一股子想要找死的疯批心态起来了。

“呵，楚雀你看看，现在的年轻人比起你们那时候。。。”希溟指着玄烨看向楚雀调侃道。楚雀不言不动，安静。。。仿佛能听见几只乌鸦在头顶“啊~~啊~~~啊~~~~~”

“咳咳，少年，我赏识你，你是有什么要问我的吗？”希溟看向玄烨，二人对上视线。

“赏识？赏识哪里？我有什么好让您赏识的吗？明明就是刚才楚雀不理你了，你转个话题到我身上了。问？问什么？难道你是先知之类的角色吗？虽然看看造型也有点像。害，算了算了，这种职场初见面名场面，ok，让我来”意识小人直接开启夸夸模式。

“谢谢希溟前辈赏识，晚辈实在是荣幸之至。晚辈敬仰前辈已久，今日总算能够亲眼见到前辈，甚是激动，忍不住多看两眼，请前辈见谅。对于前辈的神秘莫测，晚辈十分想要了解的同时，还有许多事情想要得到前辈指点。望前辈有空的时候可以指导一二。。。”这种场面话不用动脑子就可以巴拉巴拉。金晨明从没见过玄烨这么“灵巧”的一面，眼神闪过一色惊讶。

楚雀扫了眼玄烨，整张脸藏在宽大的披风帽子里面，看不见表情，但是玄烨知道这人，或者是这只鸟的脖子高高昂起着。“不屑，呵呵”意识小人捕捉到了。

双声道的冲击直接将玄烨的意识小人拉回舞台。“少年，前世不多说，后世自琢磨。你既已入此道，向前行便好。”

“哟，有点东西。。。”意识小人一惊，“难道你知道我的？”

玄烨紧紧看着希溟。只见希溟直接捋下了帽子，光溜溜的大脑袋，圆润润的脸，但是那只手却是只有皮包骨头。脖子细长的支撑着脑袋，披风盖着看不见身体，但是可以想象，身体也是瘦如柴骨。“你也看到了，不瞒你说，我身受重伤，在这里休养，我看你我有缘，有什么我可以帮助你的，你尽管直说。”

“我问题可多得很呢，但可不兴说啊，金晨明还在呢”，意识小人眼珠子一转

“希溟前辈，我。。。还没有整理好，等我下次再过来拜访您吧。”玄烨拱手，低头抬眼看向希溟，小心提防着。可别嘴上一套，背后再把他们打一顿啊。

希溟会意一笑“那，我等你下次再过来啊。”朝着楚雀摆摆手。

“谢谢前辈，我们告辞了”金晨明赶紧接话。玄烨跟上。楚雀将他们送回黑暗的狭窄岩壁后化作飞鸟回去了。

“金晨明，这到底怎么回事，你等会跟我好好说说。”玄烨没想到会经历这一出，早知道前期就跟金晨明多打听打听，那也不至于这么冒昧。

北溟有鱼，其名为鲲，希溟本是天上的巨鲲，却在一次历劫中身负重伤，陨落在魔界，被魔界众鸟类抵命所救，身上沾染了魔性，无法回归天界。楚雀是陪在他身边最久的，拥有最高修为的乌鸦化身。两人已经相依相伴在魔界数百年。希溟知道这时代中各个地方的珍奇妙物所在。

“所以，玄烨，你之前问的通天井就位于魔市北面，魔族的极寒之地。”说罢，金晨明把楚雀递给他的纸条拿给玄烨。玄烨记下了纸上写着的其他各个地方的方位。

“没有更加详细的地址了吗？只有方位的话。。。”玄烨疑惑地开口。

“我觉得，希溟前辈已经在这里待了数百年，都没有去过外面，对这附近也只是因为楚雀还会在外面游走，也只能说是熟悉。对于你想知道的其他地方，他也只能提供个大概了。”金晨明思索了一下，用他自己的想法跟玄烨做着解释。

“极寒之地？是指特别冷的地方吗？通天井，仙龙齿。。。”意识小人正做着思考。

金晨明看玄烨在思索着什么，“你在想什么呢，你还没跟我说你要打听这些地方干什么呢？”金晨明打断玄烨，他真的很想知道玄烨脑子里面在思考些什么，关于他的一切，他什么都想知道。

二人绕来绕去，聊了一路，回到了魔市。玄烨让金晨明解释清楚怎么记忆路线的，金晨明如实相告，把几个标志性的地点给玄烨一一指出。

“你问我路线做什么？”离开魔市之后，金晨明忍不住问道。

“嘿嘿，下次我要自己过来玩”玄烨冲金晨明眨了下眼睛。

回到逍遥城据点休息。第二天，金晨明出去巡逻，玄烨独自一人往魔市赶去。

白天，魔市中并不热闹。

“说的都是听不懂的语言，当且算是语言吧。”玄烨还是隐在角落，观察着魔市内魔来魔往。“你在干什么？”头顶一阵人声，声音悠荡，感觉是很远地方飘来的样子。

玄烨抬头，看清了来人，一双大圆眼，鹰钩鼻，还有薄如蝉翼的唇。面无表情看着玄烨。虽然之前没有看清楚楚雀的长相，但是这独一无二的气质，玄烨一眼辨认出了。“楚雀前辈。”玄烨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楚雀带玄烨回去希溟洞内，玄烨看着楚雀手上提的一大桶“水？”

“楚雀前辈，这是什么，要不我帮你提吧？”

“不需要，这是我帮希溟收集的朝露。”楚雀看见玄烨伸手，他怕打翻一点桶内的朝露，赶紧护住。

“这乌鸦怎么有点死心眼啊，我。。。算了算了。”意识小人无语子，眨巴眨巴眼睛。

又是乌漆嘛黑的岩壁小路，玄烨走出了英勇就义般的步伐，“我不怕，我不怕！！”意识小人在自己的舞台像个大猩猩一般拍着胸脯。“呼，总算到了，总算到了呀！！”

“楚雀，你把他带回来了？”希溟特有的双声道传来。

玄烨赶紧行礼，“希溟前辈好。”抬头，希溟正。。。热眼巴巴的看着楚雀。。。手中的朝露。“坐坐坐，找地方坐。”这话是对玄烨说的没错，但是希溟的眼睛盯着朝露就没放开过。

玄烨找了块平整些的石头坐下，看楚雀把那桶朝露搬到，希溟面前的石桌上，然后，楚雀把头埋进了水中，饮水，抬头，像是漱口那般，摇晃着脑袋，又把水吐回桶中。如此反复，直到清澈的朝露变得粘稠。

楚雀帮希溟揭开身上的披风。“形如枯槁”已经不能很好的描述这骇人的场面。脸的确是圆圆的肉乎乎的，可是身体简直就是白骨堆积而成的，左手手臂已经残缺，与其说白骨，不如说是蓝骨，细看骨头是浅浅的蓝色。白骨内的器官在强健的跳动。身上的血管中蓝色的血液在循环流转。楚雀原本尖利的双手此时已经化出羽翼。两只羽毛手捧着朝露，往希溟的身上刷。希溟慢慢的仿佛拥有了皮肤一般， 刚才能看见的内脏渐渐模糊，被身上涂满的粘液遮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