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入室抢劫
时间如流水般匆匆，三天很快过去，虽然城南的军队已经撤退，但头顶飞机飞过的频率，却依旧没有减少。
我想我得盘算着以后的打算了，对于救援，眼下不能抱太大希望，军队都已经撤走了，怎么可能会再回来救我们这些被遗弃的人？
长时间住在城里也不是办法，城中被感染的人不是小数目，光从街道上那蚂蚁般密密麻麻的丧尸就可以看出来。
当然，城中存活的人，依旧不少，只是都待在家里，不敢出门。
丧尸会受到活人的吸引，只要城中还活着的人还呆在城里，他们就不会离开，并且晚溪市附近被感染的人，也很有可能会被吸引过来。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毕竟电影情节里面都是这样，幸存者长时间住在一个地方，丧尸就会循着气味，慢慢从四周靠近，从最开始的一两个，几十个，到后面的成百上千个。
那时候如果再想出城，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只能活活困死在这。
今天的电视，许多频道已经搜不到了，秦月坐在电视前拿着遥控器，有些失神。
“怎么了。”
我来到她身边坐下，问道 。
“你看。”
她示意我看向电视。
电视里，一位记者正站在一座高墙之上，在枪炮的轰鸣声中，声嘶力竭地解说着所在地的局势，她头发凌乱，身上也沾了鲜血，看起来有些疯狂，但吸引我的，并不是她的解说，而是她身后的画面。
高墙外的平原上，此时布满了黑压压的丧尸，用密密麻麻的蚂蚁也不足以形容，用尸海，或许比较合适，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尽头，各种重型武器狂轰滥炸般投入尸群里，才堪堪阻挡住它们。
“这是哪？”
“不知道，外国吧。”
就算是我以前见识过很多大场面，也难免被这黑压压的尸潮所震撼到，恐怕所过之处，没有任何生命能逃脱尸口，唯一能灭杀的，可能只有核弹了。
“这病毒爆发多久了，电视上有播报没？”
秦月点点头，说道：“世卫组织公布了，其实早在半个月以前，这种病毒便开始肆虐了，最开始从感染到发病还需要几天的时间，因为传播方式特殊，所以很多国家并没有太在意，对外宣称得到控制，其实对于病毒的封控并没有按照最高规格去对待，但谁也没有想到，发病的速度越来越快，我国是首批高度重视的国家，但就算如此，因为边境线太长的缘故，还是没有防住......”
“那病毒信息呢？有定义没有？”
“有啊，网络还能用，网站上传的沸沸扬扬的，叫什么，朊病毒。”
“朊病毒？”
我有一点点印象，偶尔刷视频也刷到过，但我没有细看，反正只知道是同类相食就有可能会感染这种病毒，其中还涉及到什么人类二十号染色体之类的。
秦月点点头：“对的，据说是一个医生放出来的消息呢，好像还是我们晚溪市的人。”
“算了，管他哪的人，这些事情也不是我们操心的，活下去才最重要。”
话一说完，我拿起遥控器想要换台，电视屏幕却突然熄了。
我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停电了，我看向秦月，两人皆是苦笑。
......
“林云，你手臂没事吧？”
秦月轻声问道。
我摇摇头，另一只手却不自觉地摸向那块黑斑。
“没事，没啥感觉。”
“那你所说的那个老人应该没有被感染。”
“谁又知道呢？”
......
再次陷入沉默，虽然身体没啥感觉，但这黑斑此时却成了我心里的一颗倒刺，让我担忧。
如果只是单纯的黑斑，我倒是不会太在意，但它所散发的气味，是那种和丧尸一样的尸臭味，这怎么能不和那病毒扯上关系？
良久，我开口道：“秦月，拜托你件事情。”
“你本事这么大，还拜托我事情。”
“如果我被感染后变异了，希望你能第一时间杀了我。”
秦月眉头微蹙，不悦道：“你这话我不爱听，收回去。”
“我认真地。”我坐起身，神情严肃。
“我不敢确定那老头是否已经被感染，但十有八九是可能的，他的眼睛，嘴里的黑血，以及红色的双眼，和下面那些丧尸没有区别，只是我为何没有发病......或许只是时间问题吧，如果真的到了那天，希望你能立刻杀了我。”
秦月看向我，眼里说不出的复杂，接着又别过头去，没有说话。
我苦笑一声，确实，这是个为难的决定，我心里憋得慌，站起身，准备去阳台抽根烟，这时，门口却响起了敲门声。
“请问有人在家吗？”
声音是个男声，秦月立刻站起身，警惕地看向门口，我示意她别出声，拿起枪，走到门前。
“请你帮帮我们，我媳妇发高烧了，家里又没有退烧药，请问你们有退烧药吗？”
我不打算回答，毕竟这种时候，多管闲事便会给自己招来麻烦，我轻轻将锁扣扣上，接着便转身，不再过问。
“求求你帮帮我吧，我知道有人在家，我是楼上的，给我几颗退烧药吧。”
我愣了愣，心里顿时警惕起来，秦月来到我身边，低声道：“我们药挺多的，还是给他几粒吧，听着不像是骗人的。”
我摇了摇头，冷笑道：“十九楼是这栋楼的最后一层，而且上面还没有人住。”
“我们这层楼不大吉利，加上我们也就三户人，昨天那个单身汉已经被我解决了，另外一户也是一个女孩独居，所以这男的哪来的？”
秦月恍然大悟，“那他......”
嘭！
话还没说完，门突然被猛地砸了一下，一声怒骂接踵而至：“开门！快开门！老子要进来！劝你识相点，不然门给你砸了！”
紧接着又是好几下猛烈的砸门，用的似乎是什么钝器，我脸顿时黑了下来。
秦月害怕起来，躲到我身后。
\怎么办？
“先回房间，去看着小云。”
我试探性地打开猫眼，刚看清楚，只见那男人举起一根铁锥就准备刺进来，我瞳孔一缩，急忙闪开。
噗！
一根铁棍瞬间捅破猫眼，插了进来，我顿时恼怒，将门打开，一脚踹在那人的胸口上，将他重重踹在墙上。
“找死......”
话还没说完，下一秒，门外的两边分别出现两根银晃晃的钢棍，带着一股凶悍的劲风，对着我的脸砸了过来，我来不及躲闪，只能将手臂挡在身前。
一股大力传来，我忍不住后退了两步，手臂瞬间传来剧痛。
紧接着，三个穿着背心，身上溅满血的汉子就冲了进来。
“哼！妈的，劲还不小！”
被我踢到墙上的男人捂着胸口走进来，扭曲着脸说道。
我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忍住手臂的疼痛，将枪举了起来，冷冷道：“滚出去！”
他们愣了愣，看着我手中的枪，显然有些意外，但下一秒，几个人便哄笑出声。
“哦呦，妈的有枪啊，怕了，真的怕了，哈哈，拿把玩具枪唬老子，仿真枪谁没玩过。”
“你们想干嘛？”
男人冷笑一声：“干嘛？来拿东西，乖乖把吃的和用的拿出来，不然我不介意身上再多溅点血。”
我恍然明白，这几个人估计干上了入室杀人抢劫的勾当，将人杀了，再拿东西。
“没有！滚出去！”
“还嘴硬，上！打残了扔下去喂那些东西！”
几个人气势汹汹地准备冲上来，见状，我索不顾那么多了，将枪口对准一旁的光头汉子的脑门，没有犹豫，扣动了扳机。
嘭！
灼热的子弹瞬间洞穿他的头，打出一个血洞，几个准备上前的男人顿时愣住。
光头男人眼球上翻，身体软了下去，殷红的血顺着弹洞流出，顺着地板流到那为首男人的脚下。
“枪......枪响了！”
“是真家伙啊！”
原本气势汹汹的几人顿时泄了气，看我的眼神也变得害怕起来。
“快走！”
几个人对视一眼，拔腿便跑，我自然不可能放了他们，打了我就想跑，玩游戏呢？
我冷喝道：“站住！”
几个人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出了门后，还撂下了一句话：“你他妈给我等着！”
见此，我心里的杀意也懒得收了，索性追出门去，两枪直接打死两个，而还有一个躲掉了我最后一枪，钻进了消防通道。
我将家门关上，然后才追了出去。
消防通道上的锁已经被剪开，我瞅了一眼地上经过一晚已经干了的血迹，我在里面找到一串新鲜的血脚印。
血迹是顺着楼梯往下的，刚准备追下去，楼道里就传来了丧尸的吼叫声。
“啊啊啊！别过来别过来，滚开！”
逃走的男人又被丧尸从楼下撵回来了，一脸狼狈。
他看见我站在楼梯口，一时间愣住了，害怕地看了眼我手里的枪，接着脸色一变，哀求道：“救救我，哥，我错了，让我进你们家躲一躲好不好！”
我被他这不要脸不要皮的话给整笑了，笑道：“你这家伙，真有意思。”
男人见我笑了，以为我原谅了他，赶忙谄媚地凑上前。
等他到我身前时，我抬起脚，狠狠踹在他的胸上，将他踢回到那几只丧尸中间，顺便对着他的腿补了两枪。
“啊啊啊啊！”
几只丧尸一起压了上去，将他开膛破肚，没几秒脸上的肉就被硬生生撕了下来。
我转过身回到了走廊，但这次，我想了想，决定不锁这扇门了。
我决定再待上七天，如果七天过后救援的人还没有来，那我便带着小云和秦月，回江明镇。
这扇门不关的原因，我是怕错过那大概率不会来的救援队......
回到家后，我将那汉子的尸体拖了出去，顺带楼道里的几具尸体一起，拖到楼梯那喂那些丧尸，毕竟放在楼道里，时间长了，肉体腐烂的味道依旧不好受。
关上门后，我又将地板上的血迹清理了一番。
小云早就被这动静闹醒了，扑进我怀里，紧紧抱住我，同时在我身上摸索，检查我有没有受伤。
秦月问道：“他们......”
“入室抢劫的，在我们之前，估计洗劫了好几家人了，我给杀了。”
秦月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低头哦了一声，便起身去拿药箱了，可能我手臂被砸的那一幕，她看到了吧。
......
两根铁棍，结结实实打在手臂上，也不是那么好受，手臂两行黑的发青，已经肿了。
虽然没破皮，但秦月还是有些笨拙地给我包了纱布，最后还系了一个好看的蝴蝶结。
我问道：“你的肩膀呢？没事吧？”
她摇摇头，“放心，没事，结痂了。”
接着，她低声道：“以后遇到这种穷凶极恶的人，能那啥就那啥吧，尽量别让自己受伤，看见你被打，小云急的都快哭了。”
我看向小云，她眨着眼睛，一脸心疼地看向我，忍不住摸摸她的头，心里一暖，是啊，自家哥哥受伤了，怎么会不心疼。
秦月关上医疗箱，声音却变得有些哽咽了：“我也希望你没事，毕竟，我所认识的人中，只有你们还活着。”
我愣了愣，有些不解地看向她，她拿起手机递给我，里面是一长串消息，是她的哥哥发的。
“月月，不知你是否还安好，但愿你没事，爸妈和你嫂子已经疯了，我也被咬了，听说被咬后就会被感染，变得和那些怪物一样，我现在正楼顶坐着，如果我真的神志不清快疯了，我会跳下去，不去祸害别人，我不敢给你打电话，怕铃声将他们引过来，你嫂子就是这样被咬的，如果你没事，就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千万不要因为我们的离去而灰心，这个时候，你的生命是宝贵的，但如果你被咬了，那就去吃一顿好的，再找个舒服点的地方，安稳地睡一觉，平静地期待第二天。 --秦阳”
看着这串消息，我心里五味杂陈，我、抬起头，却发现秦月此时已经泪流满面，泪珠顺着洁白的脸颊滑落，滴落在沙发上，我还有妹妹，而她，真正是一个人了......
我轻轻将她拥入怀中，任由她滚烫的泪水打湿胸口，我拍着她的后背，轻声道：“没事，你还有我们......”
夜，如约而至。
秦月睡着了，崩溃了好几次，令我意外的是，她入睡前竟然和小云一样，紧紧地抱着我。
我才恍然明白，这个平日里如冰一般的女人，要强的女人，其实也只是一个需要依靠的女孩，往日在我这树立的高冷要强的形象，也烟消云散。
给她盖好被子后，我站在阳台，看着漆黑的城市，怔怔出神，城市里不时就会传来嘶吼声和惨叫声，在黑暗中的某处，可怜的人被无数只丧尸团团围住，如同啃面包一般被一口口啃食殆尽。
秦月的情绪也感染到了我，心里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慌乱和无力，末日来了，往日的安逸与平静将不复存在，接下来的世界，明处暗处都潜伏着危险，想到这里，我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个自己都吓一跳的疑问。
痛苦地活着，还有必要吗？
但转瞬之间，我又将这个念头捻死，我还有小云啊，还有一个那么可爱的妹妹，而且现在的秦月，也需要自己，我并不是为自己而活，而是为了他们。
思绪越飘越远，飞入无尽的夜空中，但转眼间，我又被小区里传来的惨叫声拉回现实。
深吸了一口手中的烟，在萦绕的淡淡烟雾中，我突然看见，这个正在被绝望与苦难支配的城市里，缓缓升起了一盏孔明灯。
“期盼着能活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