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自古深情留不住

雷彬，长安县人士，自幼就生活在长安县内，其祖父在隋朝时曾是长安县主簿，是正经科班出身。

其父虽然未曾考取功名，但也是远近闻名的才子。

吃着祖父的老本，他们家一开始的生活的确还算过得不错。

祖父是第一批吃了科举考试红利的人，自然对后辈饱读诗书和考取功名这两件事比较注重。

也是受到祖父和父亲的影响，雷彬自小就发奋图强，虽然他资质平平，但好歹也算是考取了功名，没有辱没他们雷家三代才子的盛名。

这人啊，往往就是被所谓的盛名拖累的，其实认真想想，这些所谓的虚名真的没有任何意义。

雷彬因为年少有为，成了很多人家适龄丫头的结婚对象，这里面自然就有柳氏。

他们见雷彬一表人才且文采斐然，觉得日后必定能当大官，索性就将柳氏许配给雷彬，这叫放长线，钓大鱼。

一开始的时候柳氏的确也很不错，年轻时候的她长相出众，算得上是小家碧玉，这种看似纯良无知的女孩对雷彬来说简直是白月光。

雷彬瞬间就沦陷了。

不过两人结婚这么多年也没个一儿半女的倒也奇怪，坊间多流传的是雷彬不行，他那方面有问题，柳氏长期得不到满足。

让柳氏突然变得易怒且暴躁的事件是大概十二年前的一次考场作弊案，即龙朔三年的科考大案。

当时处理了一批参与科考行贿案的考生，情节严重的直接终生不得录取，更有甚者，有散布考题的，直接就被抓了砍头。

这里面就有雷彬家，那时候他的祖父还在主簿的任期内，原本指望着雷彬的父亲可以考中进士，然后继承他的主簿之位。

结果没想到自己这个傻儿子竟然会愚蠢到去买题，彻底葬送了自己的职业生涯。

他老人家气的是直吐血，毕竟古人对这方面还是非常看重的，而且寒门子弟想要走上仕途，就只有科举这一条路。

雷彬父亲的愚蠢行为算是将他们一家人还算稳定的生活差地打乱。

他祖父没几天就去世了，然后又过了几个月，父亲也在悔恨和自责当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他们家此时就只剩下雷彬和弟弟雷琮相依为命，而雷家也自此开始家道中落。

如果不是后面赶上天皇大赦，雷彬重新被启用，他们家还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样呢。

只可惜雷彬虽然入朝为官了，但却始终得不到提拔，每个月的俸禄甚至还不够柳氏几天挥霍的。

或许是跟他父亲参与了作弊案有关，或许就是他本人官运不通，仕途这事儿还真不是自己说了算的，所谓天时地利人和，缺一样都不行。

就算是狄仁杰这般的人物，在一开始的时候不也是始终得不到重用嘛。

可柳氏不这么想，她觉得就是雷彬这人很晦气，干啥啥不行，哪方面都不行。

于是她就开始对他越来越冷淡，背着他出门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有的时候即使被他撞见出门，也不在乎。

而且这女人这些年来发福的厉害，壮实了不少，真动起手来雷彬竟然还不是对手。

所以他虽然知道自己夫人在外面有了男人，可他却一直无法面对，开不了口，也阻止不了妻子的不忠行为。

他自言道对妻子的感情十分真挚，即便知道妻子的心里已经没有他了，可他还是固执地认为只要对她好，迟早有一天她是会回心转意的。

不过长期的压抑和自卑，使得雷彬变成了一个孤僻，不爱说话，行为举止有些许怪异的人。

这些特征从雷彬工作过的地方可以了解到。

不过认识他的人绝大多数还是会觉得他是个十足的老好人，不生气，没烦恼，也很和善。

话说昨日，柳氏再次故技重施，连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化了浓妆出门，雷彬知道她又要去私会情夫了。

这一次也不知道怎么的，可能是因为长期的压抑终于到了他忍不住想要爆发的临界点了。

雷彬就尾随柳氏，看到他进入了高钱家后，他便躲在角落，伺机爬上高钱家的墙垣窥探里面的动静。

当雷彬说这些经过的时候，狄仁杰都有点听不下去了，他觉得这个男人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明明都已经捉奸在床了，他竟然还是只敢在外面偷听。

那么他又是怎么一步步进入到高钱房间，杀死他的呢？

话说那奸夫淫妇毫无忌讳地在里面翻云覆雨过后，柳氏惦记此前和雷彬的约定，虽然百般不愿，但还是得穿上衣服赴约。

这倒不是说她心里还多么在乎雷彬，而是因为这一日是雷彬生辰，她面子上还是得让雷彬过得去的。

否则坊间的那些外人就只会传自己多么多么彪悍，多么多么虐待他似的。

高钱自然不舍得让柳氏离去，不过这事儿也是没办法的，他和柳氏只是纯粹的肉体关系，他并没有打算为了柳氏和雷彬这个芝麻官斗个鱼死网破。

他同样也没有要给柳氏一个名分的打算。

虽然柳氏曾经跟他提过这件事，但他却巧妙地避开了话题。

原因自然是他有自己的妻室，他爱发妻，他不想因为柳氏而把自己家搞得家破人亡。

送走柳氏之后，高钱就回到自己的床上，他觉得非常疲惫，准备睡去的时候，却忽然听到房门被人推开的声音。

他以为是柳氏离不开他，去而复返。

高钱怎么也不会想到，进来的人会是雷彬。

就在刚才高钱送柳氏出门的空档，他潜入了高钱家里，然后从厨房里摸出了砍刀。

根据雷彬的供述，他原本的计划只是为了防身。

因为他生性懦弱，害怕跟人发生冲突，这一次实在是因为柳氏负他过甚，他忍无可忍之下，决定要逼迫高钱断了和柳氏的联系。

不过高钱对他的性格倒是十分了解，想必也是听柳氏不知道多少次地说起过，因此高钱即便面对持刀的雷彬也没有露怯。

他警告雷彬这种私闯民宅的行为是违法的，如果不想被扭送官府，最好是给他滚蛋。

他有恃无恐地警告着雷彬，那情形好似刀在他手上似的。

雷彬哭丧着质问他为什么非要和柳氏胡来，他明明那么有钱，为什么不去青楼，为什么不去纳妾，为什么偏偏要拆散他的家庭。

高钱冷笑道：“你觉得是因为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