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妖林
妖林，地处泗水县东南之地，占地广阔。因常年有不散的雾气，阳光照射不进，又有诸多妖兽横行，故称“妖林”。
林中多诡谲，昔日曾有武者误入妖林腹地，巧得见一座矮山，竟能口吐人言，方知晓矮山非山，而为妖兽，一时慌不择路，得幸逃回。后又众多武者误入腹地，再无消息，妖林之凶名自此显于世间，无人再敢深入其中，成就绝地之名。
绝地虽可怕，但难挡人性贪婪。妖林存于世间至少已过万载，宝果灵药可谓所不胜数，所以武者常入妖林寻宝采药。时至今日，茫茫妖林已有众多人之踪迹，单论大道便有数条，小道更是多达千百条。
小道纵横，大道不多，又林中雾气不散，方向不辨，难免有人走差了路。若是不幸，很有可能寻不到大道，就此陷入妖林腹地。
张父师徒几人已经不是头一次来到妖林，按理说不应该出现迷路的事情。但是，他们以前一直都是游荡在外围，从未深入过妖林內围，手中又没有较为精细的地图，所以迷路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此刻，师徒四人停滞在原地，脸上多少露出焦急的神色。
他们本来约定千古前去探路，但是眼下都已经过去了将近半个时辰，离约定的时间还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千古却是还未回来。想着妖林几乎处处暗藏危险，若是碰到什么厉害的妖兽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会不会遇见妖兽？”张雨这时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师妹，这话你可千万不能乱说啊！”洪流说道：“妖林真的太诡异了，而且内围我们又从来没有来过，要是真被你给说中了，恐怕千流兄弟……”
这话一出，张雨清冷的面庞一阵煞白。若不是她对先前对千古冷嘲热讽，一句话将千古给逼走了，肯定不会生这种事情。
“师兄，你少说两句！”朱飞瞪了洪流一眼，暗示他多嘴，随后又对张雨说道：“师妹，千流兄弟实力不弱，只要不是遇上太厉害的妖兽，就算碰上大妖也不会奈何得了他，前次你不是看见他斗狼王了吗？”
听到这话，张雨心情才有所好转，但还是感到几分愧疚。她其实并不想逼千古，可就是见不得千古整天无所事事的样子，大家毕竟都决定一起行动了，自然就应该人人都出力，这样才显得公平。
“你们也不要心急！”一直平静的张父说道：“早年我也深入过内围，这里虽然已经是妖林内围，但也不是处处都有危险，什么地方都有妖兽。毕竟，内围也有许多人类的踪迹，妖兽不敢随意出动！”
“若是我所料不错的话，千流小兄弟多半是迷路了。内围不比外围，雾气要浓郁的多，一年到头也只有夏天那段时间还算明朗，而现在这个时辰，雾气还很浓，所以他迷路的可能性很大！”
“迷路？”
师兄妹三人对视了一眼，不听倒好，听了反而更但心了。与千古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他几人当中出了名的路痴。
“你们不要乱想，这话说的有点不对！”张父连忙说道：“只要有路可行，就不算迷路。这里小道纵横，千流小兄弟只要不离开小道，不会有任何问题的。以他的心智，肯定能够回来，所以不要过于担忧！”
三人又被安抚了下来，但是未过多久，张雨说道：“不行，是我把他逼走的，理应由过把他找回来！”
“你给我站住！”张父这时叫住了张雨，道：“这妖林内围异常凶险，许多地方都隐藏着妖兽，你想去送死不成？”
“原来你之前说的都是假的！”张雨望着张父，清冷的面孔豁然一片煞白，她不住摇头道：“你还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子吗？”
“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我全知道，我只是不想说而已，但你不该骗我。是你，一切都是你，是你害死了我娘！”
“啪”地一声，张父一掌打在了张雨的脸上，怒吼道：“你给我住嘴！”
这一声不仅震住了洪流师兄弟二人，也震住了张雨，就连张父自己也被震住了，他今日竟然会出手打女儿。
“小雨，我……”
不等他把话说完，张雨扭头就跑了，泪水无声地落下，打湿了她的衣襟。她在这一刻感到那么的无助，像是又回到了过去，一个人蜷缩在床上，房间里除了黑暗还是黑暗，什么都没有……
张父愣在了原地，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要做什么。实则他所说的那些都是为了护住女儿，他只是不想女儿去冒险而已。即便真的没有什么危险，但只要有万一，他就不允许女儿出现任何伤害。
可怜天下父母心，张雨并不知道他的想法，反而让他们父女之间的误会更深了，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横沟恐怕永远也填不平了。
“不好！”
张父忽然想起了什么，立刻叫住洪流师兄地二人，“洪流，朱飞，随我一同去找你们师妹！”说着三人向张雨离去的方向追去。
……
妖林的雾气很浓，到了秋季，更是如同白霜。每日的午时是雾气最淡的时候，但是秋季的午时依然还是往常那般浓郁，能看见的地方只有几丈远。在这个时令，是妖兽最常出没的季节，过了这段时间就是入冬了。
张雨走在小道上，脸上的泪渍还未干，被张父打了一巴掌，说不上伤不伤心，因为早在十年前她就已经对张父彻底死心了。她那时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要晚去一步，若是早去一步，娘也不会死了。
后来，她想明白了，他就从未想过要救娘，因为娘是因为他而离开的。要是他能对娘好一点的话，娘也不会离开，更不会死了。
这件事情，她一直记在心里，每一次想起，她的心都会像是被刀子割一般。她很早就在心里过誓，她不会再去理他，她就当从来都没有这个父亲。但是，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对她好，不管她如何冷面相对。
张雨知道他不想让她涉险，但他不应该欺骗。他分明知道妖内围危险，结果他还是不去找千古。若是千古真的死了，她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毕竟他是被她逼走的，死了有一半的责任在她。
她是这么想的。
张雨擦干泪渍，前方已经不知何处。她没有感到害怕，反正死了也算是还了千古一命。而在这种时候，她反而清醒的很，表现出了一种洒脱。当一切都已经不在乎的时候，还剩下的也只有清醒了。
她小心翼翼地走着，很快，她就现了不远处的树上有着一道新刻的印记。她知道，这个印记应该就是千古留下的。
原来那个看起来像根木头似的坏小子也不蠢，还知道在路上做下标记，若不是亲眼看见，恐怕连她都想不到这一点。
她现在又不想死了，因为替那个坏小子去死一点也不值得。而且，那坏小子既然做出了标记，肯定不会那么轻易死掉。
心中有了挂念，张雨忽然开始紧张了，并且愈地紧张。想着妖林生的一些离奇之事，一个不慎，她恐怕就被妖兽给吞入腹中。于是她走的更慢了，美目时时瞟向雾气浓郁的地方，素手握紧腰间剑柄。
“嘶……”
忽然，一道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张雨立刻停下脚步，同时循声望去。可除了雾气与林木，她什么也没有看见。
她向四周看去。
周边树木林立，枯叶积了一层又一层，烂了一堆又一堆，完全盖住了树木的根部。四下雾气缭绕，三丈之外不可见，再远处雾气更深了，像是一团团棉絮。这些地方显然是最有可能隐藏危险的地方。
张雨还是没有现什么，但她心里却是更加害怕了，声音是不会无缘无故出来的，这里面肯定有某个东西在作怪。于是她抽出腰间的软剑，素手却是轻微地抖，一双美目不断地向四周瞟去。
四周很静，静的她能够听见心脏“噗通噗通”地跳动着，很快便达到了一个极限，她忍不住轻喝一声，“出来！”
人害怕看不见的东西，不怕能看见的东西，她想要将那隐藏在暗处的东西给引出来，但是又怕，所以心里很矛盾。
她在原地打量了很久，结果仍旧什么都没看见，也没有再次听到声响。也许是她过于害怕，所以产生了幻觉。
这很有可能！
张雨最后收回了软剑，素手不禁拍了拍她的心口。人吓人吓死人，原来她刚才是自己吓唬自己。长舒了口气，她继续向前走去，只不过她心里还是有着几分害怕，脚下的步子不禁快了几分。
可是，她刚刚才走几步，之前的那道声音再次响起。而这一次，她确信没有听错，更不是什么幻觉，于是迅速循声望去，只见一道白光快速地向她掠来，几乎眨眼之间就窜到了她一丈之内！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