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承诺

“呼！”

出了帐篷，千古长长地呼了口气，早晨的空气总是那般清新，舒展了下身体，便欲打几套拳法。可是，他忽然现不对劲了。

“张叔几人呢？怎么连他们的帐篷都没有了？”

千古微微皱眉，蓦地，他神情一凝，惊道：“难道……难道是……”

他知道张父几人没有十分重要的事情是不会轻易离去的，而且自己与张父定下了约定，会帮助他报仇的。眼下没有张父的身影，只能说明他已经离开了，十有八九是等不及，独自去找李尤几人报仇了。

就在他想通这些的时候，他听到了“唧唧”地叫声，于是循声望去，正见一只巴掌大小的银色老鼠飞速地向自己逼近，不正是张雨手中的那只“寻宝鼠王”吗？

鼠王见到千古一点也不认生，直接跳到他的肩头，抬起两只前爪向着一面指去，同时还“唧唧”叫着，带着焦急与慌乱。

“出事了！”

千古虽然不懂兽语，但他还是能明白鼠王表达的意思。鼠王一直陪在张雨身边，现在单独跑回来报信，显然张叔几人遇到了危险，甚至已经遇害了。

“立刻带我去找张叔！”

千古望向肩上的鼠王说道，但是鼠王听后停止了叫唤，颇为人性化地摇了摇脑袋，似乎很不情愿，而跟着它又跃下肩头，再次回来之时，口中叼着一封信。

他打开信看了一遍之后，所有的事情也明白了。

原来他已经闭关了四天，也如同他的所料，张父的确独自一人去报仇了，这还是一天前的事情。而张雨在张父离去之后，随同洪流与朱飞二人也跟着离开了。因为那夜她无意中听到自己与张父的对话，知道了张父一定会去找李尤几人报仇，所以她放心不下。此外，这封信还告诉了他，一旦鼠王来找他，便代表着张雨几人遇到了危险。

“那便先带我去找雨姐他们！”

千古说着离地而起，身体跃至一丈外，跟着如风般地奔去，速度比之张父也是不慢。实力涨了之后，他的速度自然而然地跟了上去。

……

红日高升，又是落下，妖林的雾气由浓变淡，又由淡变浓，小道上的人影越来越少。离屠蛟落幕已经过去了四天，绝大部分的人都已经出了妖林。

几道人影在路上边走边聊，无非是一些关于屠蛟之事，远一点的话题还是关于女人的。正当几人聊得有些兴起的时候，只听“嗖”地一声，劲风呼啸而来，直逼得几人主动让开一条道来。等到再回头重看之时，人已经跑得没影了。

“妈的，昨天这个时候就就有一个赶着投胎的人，怎么今天还有？难道这个时辰真的他妈适合投胎？”

几人中传来一人的咆哮，不过跟着又被几人劝告了一番，最后他才收起心中的不忿，随着大家一同前行。

已至申时，千古一路奔行终于停下了脚步。不是因为他体力不支，他拥有着快捷的恢复速度，所以即便他以这个速度跑半天，也未必需要停下来休息，而是因为鼠王在叫唤，显然有了新的现。

老鼠拥有着敏锐的嗅觉，鼠王更是如此。它能记住亲近的人身上的气味，就算隔着十几二十里，它也闻到。与普通老鼠不同，“寻宝鼠王”拥有很强的寻宝能力，它能感知到周边宝物的气息，不过现在只能感知方圆两里。

“是这里吗？”

千古循着鼠王指点的方向指去，鼠王点了点小脑袋，又跟着“唧唧”直叫，催促着他快点走。

他明白鼠王的意思，于是没有多留，直奔小丛林而去，未行半里，便看到了一人躺在了地上，正是张父。

“张叔……张叔……”

千古一件，三两步就跑到了张父身前，口中边喊着边轻轻摇晃他。只是时隔一日，张父面色苍白，气息微弱，几不可闻。

几番摇晃，也未能将张父唤醒，最后只能用土方法，千古使劲地掐了他的人中部位，终于将他给掐醒了。

“咳……咳……”

张父一阵咳嗽，睁开了迷糊的双眼，许久，他才看清来人，冰冷的脸随即化开，有气无力地说道：“千……千流……你……你终于来了！”

“张叔，你为什么不等我？”

千古眼睛都红了，他感觉出张父此刻的状态，十分严重，全身上下软绵绵的，提不出一丝力气来。

“呵…呵…咳…咳……”

张父刚想笑，却是接连吐出鲜血。他兴奋，因为他终于等到了。他虽然已经不行了，但千古可以，是的，千古可以替他报仇。

“张叔，您别说了，别再说了，我先救你！”

千古说着从怀中取出了他得到了那滴蛟龙血，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想到这滴蛟龙血能够救张父性命。

然而，不等他将蛟龙血取出，张父已经将头瞥向了一边，道：“蛟龙血虽有神效，但是我心脉已经尽断，勉强提着一口真气才活到现在，但是我也支撑不了太久了！”

“或许传说之中的真龙之血可以救我性命，但是这都是传说中的东西，已经数万年不见，你也不可能有。”

“咳……而且就算有，我也不会让你将这种神物浪费在我一个将死之人的身上，所以你就别白费精力了！”

“张叔，您别再说了，我先救你！”

千古眼睛红，四天前的晚上还是好好的一个人，今天却变成了这样。他真的受不了这件事情，而且还是自己身边的人。

“咳……咳……”张父嘴角再次溢出了血，随着一阵咳嗽，他呼吸渐渐急促，说道：“别浪费这滴蛟龙血了，留……咳……留待你以后用！”

“千流，你先别说，还……还记得你曾经答应过张叔的那个约定吗？”

“记得，记得！”千古急道，“张叔，求您别再说了，先服下这滴蛟龙血，保住性命要紧！”说着就欲取出蛟龙血。

“听张叔的话，你……你先别忙着取蛟龙血力。”张父没有将头撇在一边，不过已经开口说道：“张叔已经快要不行了，有……有一件事情要请求你。”

“你别说话，先听我说！”

“你能来到此地而未见小雨他们，这就说明小雨他们三人已经被李尤的儿子带人劫走了。我不知道这其中到底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没有惊动你。”

“千流，张叔最后一个请求，求你务必将小雨三人救出，否则李尤一定会让小雨生不如死！”

张父说着身子一震，喷出一口鲜血，脸上再无一点其他的颜色，苍白如纸。

“不行，张叔，你不能死，你一定不能死！”

千古眼见张父呼吸越来越困难，心中急了。他是见识过千人躺在自己的面前，他不畏生死，但是他害怕自己身边的人死在他的面前。

这是他心中永远也抹不平的伤痛！

“张叔…张叔……你先挺住，我一定能够找到办法救你的！”千古此刻的心情真的急如火焚，可是越急越是想不出办法来，片刻，他灵机一动，道：“有了…有了……我有丹药！张叔，我有丹药可以救你！”

“千……千流，张……张叔最后有一个愿望！”张父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他强行将那口快没的真气提起，道：“你若是能够将小雨救出，张叔希望你能够照顾她一辈子，对她好，不要让她被人欺负，这是张叔最后一个愿望！”

“照顾她一辈子！”

千古浑身一震，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怎么说。照顾张雨一辈子，无非就是娶她为妻。爹娘不可能陪自己一辈子，妹妹迟早嫁人，能够陪同自己一辈子的人只有妻子。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从未考虑过娶妻之事。

血仇未报，何以为家？

他身负血海深仇，今生注定了要在血雨腥风中行走。血路漫漫，他根本就看不到尽头。他不知道自己能够活多久，是否遇到第一个仇人之时就会被杀掉？

娶妻生子，这真的只是一个幻想，他不能看着妻子跟着自己逃难，他也不愿这样害了一个本该拥有幸福生活的女子。

“咳……咳……看来我……我的最后一个愿望是……实现不了……了，这……也许……就……是天意吧！”张父说着不断咳血，最后一口真气也要散了。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娶雨姐为妻，一辈子对她好，永远不会让她被人欺负！”千古紧紧地抱住张父，道：“张叔，求您别说了，我们有丹药，我们吃丹药！我们吃丹药！一定会好起来的！”

“呵……呵……你……答……应……了！”张父只剩下了最后的笑容，意识在这时已经开始迷糊，笑道：“红……红儿……”

“张叔！”

千古感受着怀中的张父变得越来越凉，使劲地摇晃着他的身体，掐他的人中，不过，都没有用了。

他死了，张父死了！

“砰！”

千古束的布条豁然炸开，黑飞扬，后背的衣服无分自鼓。他看了肩头的鼠王一眼，只是一眼，鼠王全身的毛登时根根倒立，却不敢出丝毫叫声。

那是一双腥红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