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因果

人的运气有时候没法评判，同样是传送，有人被传送到了危机丛丛的第三层与第四层，有人被送到了危险与机遇并存的第五层……

秦如画的运气不知道该说是好，还是不好，当很多人还徘徊在第三层与第四层之间，她已经到了第六层，这是很多人无法想象的高度。越往上去，机遇越大，这是毫无疑问的，但是危险也越大。

第六层没有因为接近最玲珑塔的最顶峰光线就好，相反，这里有些暗，甚至比第一层还要暗。这种暗不仅是指光线，还有人心里的暗。

凡是进入这里的人，第一个感觉就是暗，似是有一股诡异的力量笼罩在人的心头，遮住人心里最光明的地方，这种感觉真的很怪。

不无意外，秦如画心里也笼罩着一片黑暗，情绪有些不稳。走在这里，她像是走进了上古年间的一片生死战场。

这里流着很多人的血，埋葬了不知多少骸骨，有敌人的，也有自己人的。时至今日，这里留下的东西已经不多了。

“咔嚓！”

一片枯骨就这么被踩成碎片，秦如画吓了一跳，一双美目盯着前面，此刻却是没了那股子灵动，渐渐化为恐惧。

白骨，除了白骨还是白骨，一具具枯骨孤零零地躺在地上。或十步，或百步，每前行一处，那里就躺着一具枯骨。

秦如画水灵灵的大眼瞪的大大的，她无法想象这里到底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躺着这么多白骨，并且都是人类的。

这里必然经历了一场无法想象的大战，但奇怪的是，没有任何一具敌人的尸骸。既然人类强者还能保留下白骨，那么斩杀如此多人类强者的敌人也应该有尸骸留下来，而这里没有，那么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敌人未死！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秦如画被吓了一大跳。倘若敌人未死，那么很有可能还在这，她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离开这里。

想也没想，她迈起小脚赶紧向外跑去，可是这里没有门，也看不见出路，凡是能够看到的地方皆是躺着白骨，她像是被无数的白骨包围了一样。

秦如画一路快跑，带起了一阵风。然而，她并不知道，随着她每路过一处白骨，白骨便会化成一堆飞灰，就像是被她奔跑带起的风吹散了一样。

“呼……”

一具又一具的白骨化为飞灰，飘散至半空，却是始终没有落下，反而聚到一块，形成了一幅诡异的画面，那是一张脸！

这张脸有些模糊，初始之时只能看到简简单单的轮廓，但随着白骨灰的增多，这张脸的五官也渐渐成形，唯一缺少的就是一双眼睛。若是在这张脸上补齐一双眼睛，这赫然就是一张有了生命的脸。

“嗡……”

某一刻，一处角落出了一道颤音，只见两块黑的亮的球体破空而来，一下没入了那张脸的眼眶中，整张脸瞬间如同活了一样。

“……%……”

忽然，这张脸开口说话了，用的正是鬼族语言，似是生怕别人听不懂，它又说了一遍，“多少年了，没想到本王竟然还能醒过来。”

这一说话，秦如画吓的亡魂皆冒，头也不回，速度陡然快了一倍。但不论她如何跑，那道目光似是一直都贴在她的身后。

“人族小女娃，别白费力气了，你是出不去的。本王许久许久没有说话了，你要是不怕，就陪本王说上两句，你看如何？”

似是快要忘记了语言，这道声音充满着沧桑，且听不出任何负面情绪波动，反倒像是一位长者在跟后辈唠家常。

秦如画可不会真以为这鬼东西想要跟她唠家常，就算她还没看到这个鬼东西，但也知道这个鬼东西就是那还未死去的敌人！

“何必呢！”

见秦如画依然在奋力地奔逃，这张脸轻叹了声，随即对着秦如画吹了一口气，立刻将秦如画禁锢在了原地。

“啊……救命啊……救命啊……”

秦如画陡然现自己动不了了，一时间被吓的亡魂皆冒，连眼睛也不敢睁开，只顾着大喊大叫，像是不要力气似的。

这般喊叫整整持续一炷香的时间仍旧没有停下的节奏，那张脸动容，又是随意吹了一口气，声音立时消失不见。但是秦如画依然在喊叫，只是无法传出去而已，像是隔着另一片空间在喊叫。

又是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秦如画终于没了力气，这张脸这才将禁锢之力撤去，道：“小女娃，既然没力气了，那么就陪本王说说话吧！”

禁锢之力被撤，秦如画一下瘫坐在地上。她知道再怎么做都是徒劳的，所幸什么也不顾了，于是睁开眼看去，立刻被吓了一跳。

她本来以为出现的敌人应该也是人形，却没想到这竟然是一张脸，一张三丈大小的脸。这么大的一张脸，确实让她心里十分惊骇。

“你……你是什么东西？”

“东西？”这张脸似是很诧异，随即笑道：“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么一个称呼，却也能够理解。你们人族一直都称呼我族为‘鬼族’，鬼，不就是个东西吗？”

“你说……你是鬼！”

得到这个答案，秦如画心绪难平。鬼一直都是虚无缥缈的存在，只在一些吓唬小孩子的故事里出现而已，世间是否真的有鬼存在，却是没有人知道。

“怎么？你不信？”

秦如画摇了摇头，道：“我听说鬼长的十分可怕，青面獠牙，凶狠可怕，是由冤魂变成的，喜欢食人肉，喝人血，哪有你这个样子的鬼，我才不信！”

“你这小女娃倒是有趣，你嘴中的鬼本王没有听说过，也没有见过，想来都是你们人族为了让所有人都厌恶我族，故意编的一些故事，他们倒是有心了。”

这张脸说道：“小女娃，凡事不能只看表面，也不能只听片面之言。只有你亲身经历过，感受到过，你认可的，才是对的！”

“天地万物，各有其道。你们人族厌恶我族，仇视我族，我族又何尝不是如此？你们以为是我族侵略了你们的居住之地，可在那遥遥远古，你们人族侵占了我族的领地，杀害我族的子民……”

“不可能，你撒谎！”秦如画直接将其打断，面带怒意，丝毫不惧对方。

“小女娃，你太天真了。也不对，是这片天地太小了，当你走出这片天地之时，你就会见到这片天地的自然法则，你也会看到，你们供养的那些强大存在是如何做出无数血腥之事，太多太多……”

“你住嘴！”

秦如画再次打断对方的话，小粉拳都攥了起来，愤愤地说道：“想要杀我你动手就是，何必要说那么多废话，有朝一日，一定会有人灭绝你们鬼族！”

“小女娃，你这话就说错了，本王从未想过要杀你。再者，你身上的因果很深，若是本王真的将你杀了，说不得有朝一日，真会有人屠灭我族。本王虽已死，但是也不能将我族带入灭绝之路！”

这张脸又道：“小女娃，本王知道很多事情你不相信，也不会相信。但是，本王还是那句话，你所看到的，听到的，都未必是真，你应该用你的心去感受世界。当你真正有了自己的看法之时，你就会明白，什么是真！”

秦如画听的有些似懂非懂，后半句话左耳听右耳出，根本就没记住，倒是前半句话听的十分清楚，不可思议地说道：“你真的已经死了？”

“觉得不可思议？”

秦如画如实点头，死人就是死人，哪有死人还会再起来说话的。

“你会这么认为倒也不怪，只能说你真的太弱了。当你踏入神通境之后，即便你肉身死去，魂魄依然可存在数千年，甚至万年。而当你成就无量圣人，即便活上万载也并非难事，何况是修为到了本王这等层次！”

这张脸说的这么轻巧，秦如画却是心里涌起了惊涛骇浪。从这等存在口中说出的话，那多半是真的。一个死了几十万年的生物，竟然还能像活着一样跟她进行交流，那么它生前又该是何等的强大？

不过，她虽然有些相信这张脸，但仍旧对其保持警惕，毕竟不是同族，于是又问了一遍，“你真的不杀我？”

“说了不杀，就是不杀。本王好歹也是纵横一方天地的存在，若是欺骗你这小女娃，被他人知道岂不是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听到这话，秦如画“噗”地一声笑出声来，道：“你这只鬼还真有趣，既然你不想杀我，那你为什么又把我拦下来？难不成真是为了跟我说说话？”

“起初，本王确实很想杀你，毕竟你是人族，任何一个人族都与我族有着血海深仇，那是骨子里的仇，永远也改变不了！”

这张脸说道：“不过，在见到你之后，本王现你这小女娃竟然与我族有一丝因果，而且关乎着我族的命运。本王非但不杀你，还会助你，助你走出这片天地。不过，你要答应本王，若是有朝一日，真有人要灭绝我族，希望你能出手相助！”

“出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