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不是亲生的
大将军幽幽道：
“当年我初定北疆，奉命回京述职，遭逢暴雨，在京郊破庙躲雨时，无意间救了一个腹痛不止的女子，就是你母亲青岚。”
“她当时腹中已怀有两个月的胎儿。我问她夫家在哪，好送她回家，她却万念俱灰不想再提及那人半句。”
“那腹中的胎儿就是我？”沈星染低低道。
所以，沈德元真的不是她的亲生父亲！
虽然在无恙之境中，已有所猜测，但是真正证实了这一点，她还是一时难以接受。
毕竟，沈德元在她心中，是最好的父亲，也是她最亲的人。
如今，真相揭晓，那她们父女还能和以前一样相处吗？
沈德元轻轻捏起她一侧的脸颊，打趣道：
“瞧我的小阿染，这脸都鼓成肉包子了！你不会知道真相就不要爹爹了吧？”
沈星染往他肩上一靠，赌气道：
“阿染才没有！您永远是阿染的好爹爹！是阿染在这世上最亲的人！倒是您，要比以前更加喜欢阿染才行！”
沈德元失笑，摸着她的头，“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爱撒娇！”
沈星染就着他的肩膀，自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问道：“后来呢？您和娘亲……”
“你娘亲说她无处可去，我便将她带回家中好生照料，对外则宣称是我的妻子，从老家接过来待产。”
“所以你们并没有……”沈星染忽地坐起，瞪着大眼睛问。
沈德元豁达一笑，“我们虽对外以夫妻示人，实际上却是知交好友。”
“你娘亲所学渊博，从她身上我获益良多，尤其是行军作战的策略、思路。”
“也是在那之后，我才有了常胜将军的名头。”
“爹爹过谦了。”
世人眼中的护国大将军，出身将门世家，世袭定远侯，少年英才，十七岁率领八百骑兵长途奔袭、深入北疆大漠，功冠全军。
二十岁之后，军事谋略更甚，注重方略、不拘古法、灵活变通，常结合快速突袭和大迂回、大穿插、歼灭战术。
将不停南侵的北疆诸部彻底赶出了迦南国境，收复了被异族侵占数十年的塞上四城，获封护国大将军，加封靖北王，从此常驻北疆。
如此想来，沈德元年轻时，常身先士卒、深入奇袭敌军，如同一柄尖锐的匕首直插敌军心脏。
这一点，袁靖川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但是，后来运筹帷幄、用兵如神的沈德元，才是真正令北疆闻风丧胆的护国大将军。
他在用兵谋略上的质的飞跃，发生在二十岁之后。
算算时间，正是在沈星染出生前后的一两年时间内，那也是沈德元和母亲对外号称夫妻、实为知己的短暂时光。
娘亲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奇女子？沈星染回想着揽月剑投影中她的音容笑貌，不胜唏嘘。
“既然你们并非真正的夫妻，您为何至今孤身一人？娘亲走后，爹爹大可以再寻良配！”
“您可是咱迦南国举国上下，不知道多少女子的梦中情人呢！”
沈星染打量着沈德元那张透着沉稳历练的英俊容颜。
她的爹爹除了是令敌军闻风丧胆的大将军，还是当年京中四少之一的美男子呀！
“小孩子瞎胡闹！”沈德元嗤笑，继而眼望虚空，似是陷入回忆，
“见过了那样的风姿，其他人又如何入得了眼？”
“原来您对娘亲……”看来两人虽然是形式上的夫妻，但是爹爹对娘亲的感情确是真的。
大将军将杯中茶一饮而尽，“她当日心如死灰，我却对她一见倾心！”
“她想做知己好友，我便做她的知己好友！”
“她走了之后，我常年征战，照顾你尚且不及，更是无暇顾及此事。”
沈星染笑嘻嘻道：“是无暇还是不想？明月楼的明月姑娘，对您可是挂念的紧。”
“好啊，小丫头都学会打趣爹爹了！”沈德元佯装怒气。
沈星染偷笑了一下，赶紧转移话题，“你那个徒弟不错！仗打得挺好，射箭的手艺也得了你的真传！”
她指的自然是袁靖川。
听她这么说，大将军朝门外扬声道：“进来吧！”
有护卫掀开营帐帘门，姬伯笑眯眯地走了进来，在沈德元的礼让下坐到了对面。
袁靖川跟在后面，进门后先见了个礼，再恭恭敬敬站在一旁，眼角偷偷瞄了一眼大将军身边的沈星染。
“袁将军好威风！未得主将号令，私自带近卫骑兵剿匪在先，单枪匹马夜闯敌巢在后！”
大将军沉着一张脸，不见喜怒。
袁靖川扑通跪下，头也不敢抬，“末将知罪！听凭大将军发落！”
姬伯忙打圆场道：“袁将军虽然私自剿匪，然只带了亲卫骑兵，一则未影响战事，二则招安了嘉云山众人，还得了应急的粮草，算是将功补过了！”
“至于这独闯瘟僵巢穴嘛，确实是鲁莽了点，但那也是为了阻止贼人转移粮饷，给大军争取时间嘛！”
“如今这粮饷也夺了回来，他又受了伤，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大将军眸光沉沉，睨着地上的袁靖川，看不出情绪，半晌才道：
“起来吧！嘉云山招安一事，当记你一功！”
袁靖川松了口气，默默起身，就听到大将军夸他，“听说你在嘉云山时威风的紧！”
大将军在军中是神一样的存在，轻易不夸人。谁要是得他一句赞许，那可比立了军功都高兴。
闻听此言，袁靖川赶紧躬身，喜滋滋地道：“属下不敢当，是大将军教导有方！”
大将军踱步到他面前，拍他的肩膀，慢悠悠地道：“你用响云三箭射掉我女儿的蒙面巾，也是我教导有方？”
袁靖川紧张得汗都流了下来，一时不知如何应对，瞄了一眼低头喝茶的沈星染，又向姬伯投去求救的眼神。
姬伯笑脒脒地一声不吭，坐着看好戏。
沈星染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爹爹，您别吓唬袁大哥了！别人还以为是我向您告的状呢！”
沈星染自是没有向沈德元告状，但是袁靖川此行剿匪夺粮饷的前前后后，大将军早已从兵士口中查问得一清二楚。
听她此言，大将军和姬伯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袁靖川这才松了口气，不好意冲地笑了起来。
沈星染上前扶袁靖川到一旁坐下，给他递了一杯茶，
“也多亏了袁大哥使出了爹爹独创的响云三箭，我才能第一时间猜出他的身份呀！”
“袁大哥，爹爹跟你闹着玩的，他肯将这拿手绝技传给你，自是对你另眼相看的。”
姬伯点头道：“嗯，这点我可以作证，你呀，最像年轻时候的他！”
帐内气氛顿时轻松。
大将军开始处理永阳城后续的防卫布置事宜。
沈星染得了空，赶紧问姬伯玄澈人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