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祭奠
天空下起了细细绵绵的雨,天地都沉浸在朦胧的雾中。
墓园中,只见两把黑伞在浓雾中若隐若现。
路承景撑着伞站在墓前,静静地看着墓碑上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明眸善睐,给人一种很温柔的感觉。
仔细地看她的五官,会发现路承景和她有七分相像。
路宏业就站在路承景的旁边,也看着眼前的照片,眼里流露出一丝怀念。
“我说过,你不必来这里,她也不想见你。”路承景看也不看路宏业,冷淡地说。
“她是我的妻子,而你是我的儿子。”路宏业认为无论是白珊还是路承景,他们两个没有权利来管他的事。
妻子?这两个字从路宏业的嘴里说出来,路承景只觉得讽刺。
在路承景的记忆里。
路宏业曾经也是一位好父亲,白珊也还活着,他们一家三口幸福地生活在宁城。
路承景在母亲白珊的描绘中,知道了她和路宏业两个人的爱情故事。
两个人青梅竹马,白珊热爱舞蹈,考取舞蹈学院是她的梦想,而路宏业也愿意为了白珊,考取相同的学校,只是两个人的院系不同。
路宏业考取的是编导系,在学校,路宏业结识了同专业的陈铭的父亲陈凯泽。
大学毕业后,路宏业跟白珊在所有人的祝福中结婚。
在结婚的前两年,两个人都忙于自己的事业。
白珊是舞团最具前途的青年舞蹈演员,在全国的剧场来回巡演,一年到头都回不了几次家。
而路宏业和陈凯泽一起创业,陈凯泽在导戏方面有超高的天赋,而路宏业出去应酬、拉投资。两个人都扎根于剧组。
就这样,两个都是大忙人,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几次面。渐渐地,他们就习惯了这两种相处方式,有时再次见面,都会有种相顾无言的感觉。
在这段感情即将走向终点的时候,一个意外到来,那就是路承景的出现,挽救了这段岌岌可危的感情。
白珊也因此辞去了舞蹈团的工作,路宏业的事业也走向了正轨,回家的时间也多了。
有时候剧组离家不远时,路宏业也会带着白珊一同前往。
这段感情也回归了正轨。
再后来,路承景出生了。
路承景记得在他小时候,在家里能经常看见路宏业的身影。路宏业会给他买好玩的玩具,带他去游乐园,还和他一起搭小火车。
等到他再大一点的时候,路宏业回家的次数就少了,有时候他和母亲去探班的时候,总能在路宏业的身边见到形形色色的人。
再后来,他们搬到了一个新的城市,搬到了一个更大的房子里,只不过白珊再也不送路承景上学了,路宏业派了一个叔叔接他上下学。回到家的时候,路承景总是见到他的妈妈坐在院子里面发呆。
路承景那个时候还小,不理解向来温柔爱笑的妈妈突然间就不笑了,也不会再抱着他教他做题了。
有一天,路承景放学早了,比平时早到家里,就看到有穿着白大褂的人从妈妈的房间里出来。
路承景的第一反应就是妈妈生病了,走到妈妈的房门前,路承景才想起来他已经有好多天见不到妈妈了。
这时管家陈叔过来叫住路承景,叫他不要去打扰妈妈。
这样的情况维持了很久。
直到路承景升学考试回家的那一天。
回到家里,就看见很多人在妈妈的房间里进进出出,就在他要走进房间的时候,管家陈叔用手盖住了路承景的双眼。
潜意识里,路承景像是知道了什么事情,但是内心又十分抗拒知道这件事情。
此后,路承景在家里就再也看不见妈妈的身影了。
路宏业为白珊操办了后事,他将白珊葬在了宁城。路承景以为他的父亲将她葬在他们爱情最开始的地方是为了将他们的爱情永久封存,保持在最好的年华。
但是路承景在家里面见到跟他年龄差不多大的路承锐和文含娇的时候。路宏业说这时他的弟弟,还让路承景叫文含娇叫妈。
在这一刻,路承景就知道他是大错特错了。
路承景简直无法想象,他的父亲在外面会有一个和他差不多的儿子,他也无法接受他突然间就多出的一个妈。
路承景执拗地看着路宏业,不肯开口说一个字。
然后,路承锐和文含娇就住在了这个家里,一直到现在。
以往种种,在路承景的脑海中清晰浮现。
路承景垂下眼眸,“你后悔吗?”
路承景在白珊的墓前极少跟路宏业说话,这还是路承景第一次这么问他,路宏业惊讶地看了一眼路承景,笑了:“你还是长不大。”
路承景握紧了手又松开,不说话。
路宏业又说:“于台长的千金,我希望你能跟她见一面。”
路承景皱起眉毛,眼神冷漠,“没空,有空也不会见。”
路宏业料到了路承景的回答,也不恼怒,眉宇间露出的了然的笑意,“你会改变主意的。”
路承景不知道路宏业哪里来的自信,冷冷地看着路宏业。
路宏业不怒反笑,“之前你怎么出国的,又怎么回来的,这些还不够给你教训的吗?”
出国?路承景记得当初他一个人在机场等着一个不会到来的人,那种滋味路承景到现在都还记得。
路承景眸中幽暗,“你这是什么意思?”
路宏业冷笑一声,“你想要知道,不妨去问问沈意的那个好母亲吧。”
路承景眯了眯眸,想:沈意的母亲?
“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路宏业但笑不语。
路承景见路宏业没有要说的想法,也不强求,这件事情路承景会想办法弄清楚。
路宏业已经将该说的话说了,也没有必要再待下去了。
伞面一转,路宏业走了。
路承景看着路宏业的背影,眼眸中满是幽幽冷意:虚伪。
此时,只剩下路承景一个人了,想来该是如此,外面有娇妻美眷,路宏业确实是没有留恋的必要。
路承景转过头,眼睛静静地看着白珊的照片。
雨渐渐地下大了,路承景整理着给白珊带的花,手指拂过白珊的照片,轻声说:“妈,我走了,有空我再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