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谋大事者
黎云昱眉头一皱,认为很不妥。
他可是皇上最疼爱的儿子,只是他自己不知道。
还有,皇上不想让他当皇上,只是为了保护他不受伤害,可如今就算他名声并不算好,可依旧有人要杀他,那为何不趁着这个机会找皇上示弱哭诉,说不定皇上为了保护楚轩辕,就改变了最初的想法了呢。
楚轩辕写完信笺,才抬眼看过来,漆黑晦暗的目光带着警告之意。
“你好大的胆子,我的信你都敢看。”
他语气并不重,但透露出来的意味分明是带着压迫和震慑。
黎云昱大着胆子走上前,“殿下,我觉得,您不应该这么回信。”
楚轩辕动作一顿,掀开眼皮瞧她,目光如有实质。
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杀意,但更多的是窥探和错愕。
她胆子不小,看了密信,还敢质疑自己的回信。
那他倒要听听后,她有何高见,若说不出个所以然,她也不会轻纵了她。
黎云昱又壮着胆子将他手中的信笺抽走,拿起醮墨的毛笔,将方才信上‘不可’两个字划掉。
楚轩辕微哂,而后挑眉看她。
黎云昱放下毛笔,双手郑重的摆在腿上,正色看着楚轩辕,“殿下,您可知道当今圣上为何会纵容您整日眠花宿柳,哪怕在百姓心中声名狼藉,也不多加管教你吗?”
楚轩辕脸色铁青,咬牙重复她的话:“整日眠花宿柳,名声狼藉?”
黎云昱急忙摆手,“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您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吗?”
楚轩辕收敛起满腔的怒火,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脸上出现一抹不易察觉的落寞。
他坐姿闲适,也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在手中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谁都知道,父皇并不待见我,我品行如何,他自然不在乎。”
黎云昱看着他手中的匕首,心里慌了一瞬。
她毫不怀疑,这把匕首是给自己准备的凶器。
“不!”她斩钉截铁,认真看着他,“恰恰是皇上对殿下的偏爱,所以他不想让殿下卷入皇权之中,皇上想保殿下一生无虞,所以便放任殿下当一个浪荡子,让众人以为殿下没有即位可能,对几个皇子也造成不了威胁,这是她对殿下的一片爱子之心,可惜.....”
她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的脸色明显从最刚开始的缓和,又渐渐变得阴沉,眼中似凝聚着风暴,若是她说错了一个字,那也是她承受不了的。
他沉默了片刻,抬眼对她莞尔一笑,“可惜什么?”
黎云昱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可惜,皇上的爱子之心用错了地方。”
“哦?”楚轩辕微抬下巴,狭长凤眸斜睨着她,“你又知道什么?”
黎云昱一闭眼,一口气说下去,“我知道殿下胸怀鸿鹄之志,如今的韬光养晦只是为了来日的光明之路铺垫,更知道殿下身在皇室,不会有独善其身那一说,更理解殿下身不由己却不得不挣只是为了自保以及不再为人迫害。”
说完后,空气安静了许久,许久。
黎云昱闭着眼睛,心跳如鼓,感觉时间被一点点的拉长,呼吸也逐渐变得艰难。
良久,就在她脑子里疯狂想着万一他气急败坏要杀了自己那自己该如何自救之时。
自己的下巴突然被人捏住,而后缓缓抬起。
那人的呼吸笔记,命令的声音传来,“睁眼,看我。”
黎云昱眼睫颤,像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她缓缓睁开眼,对上楚轩辕那双疯狂又阴鸷的眸子。
他嘴角扯出一抹冰冷的笑,声音低沉暗哑,带着些许的笑声,“没想到,夫人竟这么了解我。”
黎云昱看了他一眼,很快又垂下眼,故作娇羞的说:“妾身已经是殿下的人了,自然和殿下心意相通。”
楚轩辕指腹慢慢摩挲手下滑腻的肌肤,“可惜,你说错了,父皇.....”他声音阴冷的如毒蛇一般传入黎云昱耳中,“从未偏爱与我。”
说完,他松开那片柔嫩的肌肤,手中的匕首随意一抛,就听‘锵’的一声,匕首刀刃刺入桌子上,铮鸣作响。
“你知道的太多,自行了断吧。”
他落下一句毫无温度的话,森冷的目光等着她下一步动作。
黎云昱心里咯噔一声,看向桌上那柄匕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殿下,我只是说了几句实话而已,若是以后身边的人都因为揣摩透了殿下的心思,而被杀死,那殿下身边还有可用的人吗?”
她说的理直气壮,心里告诉自己不能怂,这一世她费心讨好他,换来他一次次的过分要求。
前世,她可是理都没理他,他不照样没有为难他。
说明他这个人,最擅长欺软怕硬,窝里横。
她可不惯他这个毛病。
楚轩辕温和一笑,一双含笑的凤眼冷漠如霜,拔起桌子上的匕首,“自己不忍心动手,那我便送你一程,”
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那柄匕首便朝黎云昱的脖子划过来。
黎云昱僵住,感觉到脖颈传来一阵刺痛,有温热的血流出来。
她眨了眨眼睛,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而后抬眼对上楚轩辕意兴阑珊的表情。
楚轩辕收了手,将刀刃上那层薄薄的血迹擦到黎云昱的袖子上。
“夫人莫怕,给夫人一点小教训,希望夫人以后能学会谨言慎行。”
黎云昱:“......我会的。”
心脏狠狠揪了一下,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再来就是深深的惶恐。
楚轩辕这厮太喜怒无常了,若不见面不招惹还好,可若是一句话不合他心意,他就开始发疯,说不得那天他就一气之下真的划破她的喉管了。
果然,谋大事者,都很心狠手辣。
罢了,以后不再揣摩他的心思,也不再提醒他什么,他以后爱死不死,大不了自己攒够了养老钱,早早离开上京。
想到此处,黎云昱连忙找补,“殿下,我方才的话您就当时疯话,别当真,我以后再也不敢置喙您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