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用我扒开你的衣服看看是男是女吗

“将军，这一轮施针过后，要是到晚间还不醒，您就…给她准备后事吧。”刘乾抬起袖子擦了擦额间的汗，把银针一根根轻捻退出南宫明姝的身体。

金针刺穴，已经是最后一个法子了，要是再不醒，那就只有等死这一条路。

段凌霜摆摆手，示意刘乾退下，他眉眼冷肃静静看着昏睡的人，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就这样坐到天亮后，段凌霜留下段宁在帐外守着南宫明姝，自己换了一身铠甲去巡查军营。这支军队不是他带兵打下南芜的边关军，而是平时就养尊处优的闲散军队，里面的人大多都和北羌贵族的人沾亲带故，是以段凌霜平时不怎么管他们。

但经过这次，他觉得有必要给他们紧紧皮了。

整个南营，从日出到日落，上到小将下到火头军，全是哀嚎一片，段凌霜亲身上阵狠狠操练了一番，直到全营将士累趴下后，他才脱了盔甲回了营帐。

把体内的各种情绪和着汗水一道发泄出去，段凌霜再坐到床前时心情平静了许多，他打来一盆热水为南宫明姝擦拭身子，如果她就此醒不过来，那也应该干干净净的走。

湿帕子轻轻抚过南宫明姝干燥的嘴唇时，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那里有个伤口，是她咬得。

“南宫明书， 你要是能醒来，我就不计较你咬我的事，好吗？”

“你要是能醒来，我也可以…不计较你女扮男装骗我的事，以后…我不会让你做那些脏活累活了，好不好？”

“再不然…我把蒙裟抓起来揍一顿，给你出出气？”

夕阳早早的躲回了老巢，帐内的光影一点点变暗，段凌霜就像是和老友叙旧一样，一件件许着他可能没有机会兑现的承诺，说他们之间相处的点滴，说她现在这样躺着，一点也不像他认识的小陛下。

南宫明姝昏昏沉沉的睡着，感觉自己整个身子都飘在半空中，能感受到身体的束缚，却操控不了自己的身子做出反应。

耳边传来悠远的声音，那声音似曾相识，她却一时记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小陛下？是在叫谁？她吗？

是了，她是皇帝呢，自古以女子之身做过皇帝的人寥寥无几，她就是去了下面，也足够吹一段时间的牛了吧。

女子之身，如果被那个疯狗知道她是女子，会不会把南宫家的祖坟都刨出来查个究竟呢？母亲和哥哥…会有事吗？

母亲，哥哥！

“哥哥…母亲…”南宫明姝眉头紧蹙喃喃唤道。

“你说什么？”段凌霜端端正正坐在床前的矮凳上，都已经做好她不会醒来的准备了，却不料看到了她嘴巴微动的一幕，一股从未体会过的惊喜瞬间席卷全身，段凌霜凑到近前低声唤道：

“明书，你醒了吗？”

飘忽的身子一点点下坠，重新回到躯壳里，胸前的疼痛也后知后觉传到大脑，死前的一幕闪现在眼前，南宫明姝声音微弱的害怕道：“不要…滚开，别碰我…”

段凌霜这会听清楚了，心里涌上一阵愧疚，是他的一时冲动让她面临了不该遇到的险境，匕首刺破胸口时，她一定害怕极了吧。

“对不起，以后不会了。”段凌霜握住南宫明姝的手默默保证道。

他手心的力量一点点唤醒了南宫明姝混乱的脑子， 紧闭的眸子缓缓睁开，对上了段凌霜担忧的目光。

“你醒了！”

“段凌霜？你也死了？”南宫明姝发出低低的一声疑惑，却是逗笑了某人。

段凌霜屈指敲了下她的额头，道：“我没死，你也没死，这是我在军营的营帐，你睡了一天一夜，可算醒了。”

南宫明姝眨眨眼，她抬手摸上自己的胸口轻轻一按，令人眩晕的疼痛告诉她，她真的没死！

“是你救了我？”她问出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想到他把自己送到那种地方的行为，南宫明姝眉头紧蹙，不理解为什么弃了她又要救她，吃多了撑得吗？

段凌霜眸底的欣喜一顿，爬上一抹淡淡的愧疚，他声音低了些说道：“是，其实我那晚喝醉了，并没有要辱没你的意思，后来我就赶来了，只不过晚了一步。”

他越说越小声，毕竟后果已经酿成，他不知道南宫明姝会不会记恨他。

原来是这样。

南宫明姝消化完事情的经过，知道自己没死后还是挺高兴的，这么说，她还是有机会见到母亲哥哥的。

都是死了一回的人了，南宫明姝也想明白了，对待段凌霜这种阴晴不定的人，就要软着来，跟他硬刚受伤的只有自己。

她唇边扯出一抹感激的笑，温声说道：“谢谢你救了我。”

她的豁达和大度，让段凌霜越发惭愧，他有心弥补自己的错误决策，轻声问道：“你…饿不饿，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南宫明姝伸手摸摸肚子，饿倒是不饿，就是浑身没有力气，正要摇头说不用时，她的手下意识往上摸了摸，这一摸不得了，吓得她脸色瞬间惨白一片。

她…她的束胸呢？

“怎么了？可是哪里疼？你等等，我去叫大夫。”段凌霜看见她骤变的脸色，以为伤口又疼了，忙起身就要去叫刘乾。

“等等！”南宫明姝揪住他的衣摆死死盯着他，舔舔干燥的嘴唇试探地笑笑说道：“不用！这点小伤对我一个大男人没什么的，忍忍…就过去了。”

段凌霜眉毛轻挑，也止了要出去的步伐，他从上到下把南宫明姝打量一番，声调轻扬说道：“哦？大男人？忍忍就不痛了？”

南宫明姝心里咯噔一声，他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已经知道了自己是个女子？？她讪讪地勾动唇角，应和道：“是，是啊。”

“哼。”段凌霜轻哼一声重新坐到矮凳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南宫明书，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老实交代你到底是谁，我能救你一次，自然能再杀你一次，别想着忽悠我。”

南宫明姝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她藏在被子里的手紧紧攥着，打着哈哈回道：“我就是南宫明姝啊，还能是谁，段将军糊涂了吧？”

“南宫明书，让我现在扒了你的衣服，让你亲眼看看自己是男是女吗？”

段凌霜的一句话让南宫明姝彻底绝望，他还是知道了啊！就眼下这情形，还不如让她死了呢！

“说话！”段凌霜等不及，沉声追问道。

南宫明姝被吓了一跳，咬咬唇赴死一般麻木地回道：“我是南宫明姝，只不过是静女其姝的姝。”

自他称帝以来，对外宣称的名讳是南宫家第三十九代帝王，字明书，这是南宫明姝为了不让自己在名字上露出马脚，而对皇后说得名字。

音同字不同，无论是叫哪个名字，总之都不会应错。

段凌霜神情严肃，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那你…到底是不是南宫家的人？南宫骏，是你父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