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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公鸡事件

天上的那轮太阳,挂在碧空的正中央,所直射出的光芒,毒辣辣地炙烤着,乌浴尔河两岸的土地。

仿佛要把这里的一切,都要烤熟、都要蒸干、甚至不留下一切。

翠芬和小姑娘奚若娘两个,在这种阳光的烘烤下,显然被晒得大汗淋漓,但手里的活也不能放下。

可是她们娘俩,还不敢脱下上衣,裸露出胳膊干活。

既然是这样,旱烟叶上长着的毛茸茸小刺,也很容易刺进她们的皮肤,让她们感觉非常的难受。

“妈!你自己先在地里干会儿活,我现在就去找我老弟回屋。

也不知道他在哪里疯逃,咱们现在穿着衣服,身上都感觉到刺挠。

他上身光着小膀子,下身就穿个小裤衩,玩时被这刺扎到,也不知道疼。

到晚上睡觉的时候,他都能作死你,让你一夜不得消停。”奚若这样说道。

然后抬起头,被阳光直射得直皱眉头,也不敢用衣袖擦擦,额头上的汗水。

“可不是咋地,我一时间怎么没有想到,估计我都被你给气糊涂了。

这孩子细皮嫩肉的,被扎着大人都受不了,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受得了。

你快点找到他,地里的活不用你了,找到就把他带回去,别让他到处乱跑。

顺便回到屋里,把饭锅掀开盖,好好咯楞咯楞,别让苞米茬子畖底。

然后把泡好的饭豆子放进去,把锅再烧一个开,等你舅和你哥回来就吃饭,你舅舅他们干活累。

不过你得给我记住,千万别在背后瞒着我,给你弟弟脸色。

就是一点点都不可以,你要给他脸色,我就给你脸色。

这孩子从小就命苦,不记事就没有了妈,我们不可怜,还有谁可怜。”翠芬啰啰嗦嗦地说道。

说完从地垄沟站起来,前后左右晃了晃累酸的腰,然后又看了看地头,继续弓下腰干永远也干不完的活。

奚若眯着眼睛蹲在地上,用地上的浮土,清洗沾满烟浆黏黏的手。

然后站起身,撩起衣襟又擦了擦,转身就去找小弟弟凌栩,大嗓门地喊了几声。

在烟地里又仔细找了半天,也没有找看到他的身影。

其实凌栩也没有走远,他早就听到了,大姐奚若大声呼唤的声音。但他就是不出来,东躲一会西藏一下。

“小崽子!被你大姑惯得无法无天了,看我一旦找到你,怎么收拾你。”奚若这样悄悄说道,说完按个个垄沟找。

其实奚若也知道,即使找到了他,也不能收拾他。

一是怕母亲翠芬责骂,自己还无处讲理,她要不讲理起来,谁都没办法。

二是自己也太喜欢,这个所谓的弟弟了,他仿佛就是自己生的孩子,她怎么舍得收拾他。

奚若找着找着,耳边突然听到哇哇的声音,声嘶力竭般的哭声,当然这才是真正的小孩子哭声。

翠芬当然也听到了,她对凌栩的声音,是特别敏感的。

哪怕是非常细小的动静,都能传到她的心里。娘两个不约而同地,向凌栩的哭声的方向跑去。

跑到烟地的北头,只见小凌栩,用着一双小手护着小脸。

一只芦花大公鸡,粗大的爪子,在他的胸上前蹬后刨,一对坚挺的翅膀,唿扇唿扇地维持着,自身身体的平稳。

尖尖的嘴,像鼓锤子一样,在凌栩的身体上,狠狠的叨啄。看到有大人来了,芦花大公鸡被吓跑了。

翠芬发疯般,使出全身力气,撇出手里的锄头,打那只公鸡,但是并没有打到。

“妈!妈!妈!你看!你看看!我老弟的手和脸,都被公鸡叨坏了,这可怎么办。”奚若非常心疼地喊道。

然后紧紧地抱住凌栩,扒开他的小手,察看着他被公鸡,啄伤的身体的每一个部位,眼里的泪水都流了出来。

凌栩被那只芦花公鸡啄伤,奚若显然也十分的着急,完完全全是发自内心的那种,也像心疼自己生下的孩子那样。

看着怀里的孩子,奚若在不自觉间哭出声来。她也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小弟弟,她一边哄凌栩,一边的骂公鸡。

“你这个丫头片子,现在知道哭了,真是没有用,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让你看好孩子,让你看好孩子,把孩子看到这样。”翠芬说完,一手接过奚若怀里的孩子,一手给了她一个巴掌。

奚若被这个巴掌打得,心里非常的委屈,自己又没做错什么。

为什么出现同样的错误,强者都会把责任推向弱者,即使母子也是这样。

她悻悻地瞪了母亲一眼,把孩子又从母亲的手里接过来,然后抱着凌栩转过身子,就要离开烟地。

“小丫头片子!你给我回来,你刚才瞪谁呢!没老没少的,那是谁家的败家公鸡,你认识不认识。”翠芬大声对奚若吼道。

“后院老李太太家的!”奚若委屈地回答。

“你快点抱你老弟回屋,我去找老李太太,这个老不死的,养只败家公鸡,也欺负我们孤男寡女的。

也不睁眼看看,现在我们的家,还是当初的样子吗。”翠芬骂完,当然没有立即就去,找老李太太讨个说法。

在这个时候关键要做的是,看看孩子的伤势如何。

出口气固然重要,还是孩子身体更重要,凡事都要有个缓急,翠芬她当然能够分得清楚轻与重。

凌栩被公鸡啄得,胖乎乎的小脸上,沾满了鲜血。哭得快背过气了,翠芬急忙又把他,从奚若的怀里抢过来。

在烟地又里顺手,捡了几个马粪包,碾碎之后,准备烀在孩子的伤口上。

她们急忙回到屋里之后,经过用清水仔细的擦洗。

然后一看,还好就是额头上和手上,被公鸡钳破几处,也就是破了点皮。

手上那处伤口,相比额头稍微严重一些,也没有什么大碍。

“妈!我老弟没什么事,这孩子在你面前,就是矫性一点,过一会就好了。”奚若对母亲安慰道。

“小丫头片子!长一张嘴你会说话吗,啥叫没啥事!啥叫没啥事!

啥叫矫性一点,说话不过脑子,张嘴就说,这万一叨到眼睛怎么办。

你舅把孩子,放心的交个我们,我们娘俩该怎么向他交代。

不行!我还得去找老李太太,否则我出不了这口恶气。”翠芬气愤说道。

想起刚才那只公鸡,在孩子身上叨啄的样子,显然怒火还没有消退。

因为她发现孩子,的确没有什么大事,也不哭不闹了,嘴里在美美地吃着,奚若给她的东西吃。

生活中就是有像翠芬一样的一种人,无法忍受半点挫折和委屈,到头来受伤的,终究还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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