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商议

白青蓝易容成蓝绍衣，悄无声息地离开京都，又悄无声息地回来了。

元柏和雅琴见到公子回来高兴不已，又见与公子一道回来的还有位年过半百的中年人，兄妹俩无须交代，小半日功夫就将公孙老爷子的衣食住行安排得妥妥当当。

公孙老爷子受宠若惊，一时间还有点不习惯。

蓝绍衣不在京都的时候，兄妹俩依照他的吩咐用高价盘下了京都城里的第三大酒楼莲香楼，并一同收下了莲香楼旁边的一座花楼和一座酒馆，然后巧妙地利用原有的地势将三座楼改造成一体。

莲香楼背后是一条名为百花河的河流，每晚河上都有花船画舫悠然而行，灯影桨声美人花，波光流转温柔乡，好端端一处纸醉金迷的销金河。

的确是个好地方。

改造莲香楼的活儿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新的酒楼雏形乍见，京都城里议论纷纷，大街小巷都在揣测什么人才有这么大的手笔。

然而，任尔千般揣测，那幕后之人就像一块沉入海底的石头，连泡泡都不吐一个。

“老爷子，您瞧这楼，怎么样？”

“你不嫌招风就好。”

蓝绍衣弄了艘小船，船里有十几年的女儿红，有公孙老爷子亲手做的桂花鱼，当然也少不了公孙老爷子最爱的辣子猪耳。

“老爷子，让我说，风来的时候随风起舞，显然要比抱着树干摇晃畅快得多。虽然一着不慎就有可能粉身碎骨，不过也有可能直上青云不是？”

蓝绍衣心里一得意，就忍不住翘尾巴。

“有人说，人活一世就好比蜉蝣寄于天地间，朝生夕死，不过弹指的功夫。蜉蝣命虽然短暂，但其一生极尽灼灼之光华，璀璨绚烂。跟蜉蝣相比，人这一生又是何等漫长，然而许多人终其一生竟然活得还不如蜉蝣！”

“人生自有来路和去路，就像这百花河里的水，自有它的源头和归处一样。你我都不过是这世间的过客，自己且留不住，还能留住什么？”公孙老爷子举杯邀一邀天上的弯月，波澜不惊地道，“都是宿命。”

蓝绍衣跟公孙老爷子，一个是初升的太阳，意气风发；一个是人生过半的夕阳，，根本说不到一块儿去。

“对了，老爷子，我给您老说说元柏和雅琴的情况。”

蓝绍衣机灵地调转话头，详细地交代了他救下兄妹俩的经过，以及兄妹俩的来历，并告诉公孙老爷子雅琴内力被封住的事情。

公孙老爷子乍听之下也觉得有些棘手。

“我曾经想替雅琴解开内力，奈何只有五分把握。而今有老爷子您在，这事应是可行的了！”

“是否行得通我老人家不给你打包票，不然回头你又赖我老人家……”

蓝绍衣笑得眼角弯弯，“老爷子喝酒，喝酒！”

回到听雨小筑，公孙老爷子唤来雅琴，查看之下不觉神色凝重。过了好一会儿，老爷子才张口说道：“这事，要是换了别人，要么没有胆量尝试，要么就算能解开，也会让你吃够苦头。”

元柏欣喜地问：“前辈，您言下之意是能解开了？”

“解倒是能解，但你别高兴得太早，须知此事也万般凶险！”公孙老爷子皱着眉头将解法与几人细说。

那对雅琴下手之人深谙奇经八脉之道，手法实在刁钻，需得两人同时合力，一人从雅琴头顶的百汇穴倾灌真气沿奇经八脉而下，另一人则需在真气经过穴道的同时用银针刺穴引导真气同行。

在经脉全部解开的刹那，雅琴的内力将会膨胀反噬，外面的施术者如果不能及时引导雅琴的内力收敛回流，那么雅琴将会全身经脉爆裂而亡。

如果那个施术者自身的内力不够深厚，也会受雅琴膨胀的内力反噬而受伤。

除此之外，这两名施术者还要配合得天衣无缝，否则稍有参差，轻则武功尽失，重则落下半身不遂。

“有老夫和蓝公子在，你们倒不必担心有性命之忧，只是——”

元柏立即追问道：“前辈，只是如何？”

“这事有三个难点……”

第一，负责内力冲穴的这个人和雅琴要绝对互相信任，如果一个留有余地一个遮遮掩掩，那肯定不成。

第二，内力本是无形之物，让自己的内力在别人体内如穿针引线一样去打通奇经八脉，还要提防反噬，谈何容易？

第三，当内力沿经脉行走，有时候半天冲不开一个穴位，有时候冲开一个穴位就在一瞬间。因此，这施针的人认穴不仅要准，还要快，下针的力度还要刚刚好，才能不被两股内力冲出来。

“因此，老夫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公孙老爷子沉声道。

元柏和雅琴兄妹俩的神色登时一暗。

“老爷子，我愿意做那个冲穴的人。”蓝绍衣想了想，道，“我探查过雅琴的经脉，我的内力承受得住。”

公孙老爷子望了蓝绍衣一眼，看兄妹俩的神情，他们应该是不知道他们的公子其实是位女公子。

“也好。”公孙老爷子终于点了下头，“只要能顺利解开，雅琴也有可能因祸得福，内力更上层楼。”

雅琴细细想了想这里面的风险，发现她其实才是那个受益人。她朝公孙老爷子跪下，恳切地说道：“前辈，晚辈愿意以自己的性命做赌注，请前辈成全！”

“我们兄妹身负血海深仇，没有这一身武功就什么都不是。”元柏也“扑通”一声跪下，“恳请前辈成全！”

“老爷子，您就成全了吧！”蓝绍衣望着公孙老爷子笑了笑。

公孙老爷子瞪了他两眼，转过去面带和煦笑意地将雅琴扶起来，这才点头道：“起来，都起来，老夫自当尽力而为。”

元柏和雅琴喜不自禁：“多谢前辈！多谢公子！”

蓝绍衣和公孙老爷子仔细商量了一番，列了张单子让元柏先去准备东西。蓝绍衣又搞来一幅人体奇经八脉图挂在墙上，跟公孙老爷子多次探讨并演练，最终，两人选定了动手的时辰。

“此事宜早不宜迟，就明天晚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