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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戏国师

那个持帕子的随从明显是名男子,却捏了个兰花指,小碎步紧紧跟随在国师后面,蓝绍衣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

初冬的殿外虽有日头照着,然气温仍旧是清清冷冷的,寒风时不时打着旋儿,呜呜飘忽过去。

国师大人款款而来,只见他抬起尊贵的左脚就要迈进大理寺的正殿,忽然,一股强风夹杂着风沙平地而起,国师被惊得猛地一退。

可怜身后那名帕子随从没看清形势,半垂着头正要抬腿跟进去,冷不丁国师大人这么一退,两人咚的撞在一起,帕子随从手中的帕子脱手而出,人也堪堪摔倒在地。

那块帕子随风转悠了两圈,眼见就要落地,一股更猛烈的风袭来,帕子控制不自己猛地往上飞,“砰”的一下正正打在刚刚站稳的国师大人的脸上。

殿中众人齐齐目瞪口呆。

那可是块上好的驼绒帕子,有几分分量,挨得近的几人都听到了那声闷响。

国师大人猝不及防仰面倒下去,身后的随从赶紧将自己垫将过去,生生将一张小白脸儿憋成了猪肝色。

其他几名随从同时伸手去扯那块帕子,可是那风就像逗人玩儿似的,忽地将帕子吹到空地上打起了转转。

随从们赶紧追上去。

等这几只手伸上去时,帕子突然又失去了风力的支撑直直下坠。

眼见又要砸到刚刚睁开眼睛的国师大人脸上,几名随从见机不妙赶紧收手。

然而由于去势太猛,那五指马上就要碰到国师大人的眉尖儿——那挨得最近的两人脸煞白,赶紧膝盖一弯就往地上扑去,连续滚了几滚才控制住势头。

尽管狼狈,但脑袋总算是保住了!

这时候,风也停了。

再瞧瞧此刻的国师大人,衣衫乱了,头发乱了,鼻子被砸得通红,下马车时的红润面色换做满面青光。

“都是些没用的东西,哼!”

“国师大人,您这是……”程寺卿张大了嘴望着眼前的景象,等搞明白状况立即亲自上前去扶住国师大人。

那倒霉的帕子随从赶紧自己滚上来,战战兢兢地跪在国师大人脚下请求发落。

“国师大人请勿责怪他们,都怪下官这地儿太过寒酸,让国师大人受惊了!”程寺卿一阵好劝,国师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下来。

宇文皓轩认真地说道:“程大人呀,你这大理寺着实该修缮修缮了,连个风都挡不住,传出去恐怕会让人笑话呀。”

程寺卿行了个礼,为难地回答道:“太子殿下有所不知,微臣已几番向皇上请求修缮大理寺,然而工部的银子迟迟拨不下来,所以微臣这地儿也就迟迟没有进行修缮。”

说到工部,那是另一本与国师大人有关的账了。

工部可是个肥缺,国师大人怎么可能放过?

国师心知肚明为何银子拨不下来,不过他不能言明,只见他正襟说道:“今日最重要的是审问华都反贼,大理寺修缮的问题日后再讨论吧!”

“也是,时辰已到,请太子殿下开审!”

宇文皓轩点点头,道:“带人犯。”

不多时,外面传来镣铐撞击地面的声音,许全雄被人半拖半架带上大殿。

“乱臣贼子,还不跪下!”国师大人厉声喝道。

许全雄一身伤,除了手镣脚镣此刻脖子上还带着枷锁,别说跪着,趴都趴不直。

他像只虾米一样弓着身子,依靠颈上的枷锁半伏在地面上,蓝绍衣瞧着,忽地有点儿心酸。

宇文钰轩轻轻咳了一下,缓缓道:“太子殿下、国师大人,且看他重伤在身反应迟钝,断他无法逃出这大殿。不如先将他身上的枷锁取下来好好审问,待问出他的同党再行处置。两位觉得如何?”

宇文皓轩点头道:“成王言之有理!将人犯的枷锁取下。”

国师满脸不悦,眉一皱就要发话,张嘴却打了个阿嚏。

“国师,要紧吗?”宇文皓轩问道。

国师摇摇手,示意审讯继续,于是宇文皓轩接着开始审问许全雄。

“下跪者何人?”

“草民……华都……飞鹰镖局许全雄……”许全雄全身颤抖,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但他心口到丹田其实烧得一团火热。

待蓝绍衣和宇文钰轩从牢中里后,许全雄摊开手掌,但见那位公子塞给他的是一颗药丸。

他走镖几十年,在此之前亦是伤药从不离身,当然闻得出来这是一颗上佳的疗伤灵药。

许全雄将药丸咽下,勉强集中一些真气在胸腹运转。

少时,腹中腾起一股热气,犹如火炉一样向四肢百骸灌入,源源不断,全身伤痛骤减,许全雄方知这颗丹药的妙处堪可起死回生!

只是才稍稍感受到一点儿好处就被提了出去,许全雄怎肯舍弃这来之不易的求生机会?

他依旧软绵绵地耷拉在那里,有气无力地回着话,任由那股热力在身体里流动。

“许全雄,关于你在华都蓄意造反一事,你有什么话说?”

“草民……冤……枉……”

说话的当儿,大殿上又押上来另外一人。

太子和颜悦色地问道;“许全雄,你看这是何人?”

许全雄抬头侧目,瞬间凝噎:“夫人!”

许夫人外形比许全雄更为凄惨,狱卒将她拖上来留下一路血迹,她摇晃着身子努力抬起脖子:“当家的……”

“夫人!”

许夫人歪着身子,忽地睁大眼睛用力喊道:“当家的,你不可以认啦!要对得住死去的兄弟们啦!”

国师眼一斜,怒道:“哼,死到临头还嘴硬!华都督府白纸黑字讲得清清楚楚,你们还敢否认?太子殿下,本国师以为,对付此等贱民就应该大刑伺候!”

“国师所言不无道理,只是,他若肯招,不用刑就会招。他若死都不肯招,那怎么用刑也不会招,倘若行刑中一时失手打死了,反倒解脱了他。况且我大梁朝刑罚分明,随随便便就用刑恐怕会造成冤狱,有损我朝颜面啦。

国师大人显然忘了主审不是他,嘴一张,又是“阿嚏!”

这一个大喷嚏,险些将国师大人震得头晕。帕子随从终于找到了献宠的机会,赶紧滚将上来呈上另一张帕子。

不擦不打紧,一擦喷嚏就不断了。国师大人一连打了十来个响亮的喷嚏,众人的耳朵嗡嗡作响,再看那国师大人亦是一副头晕眼花的模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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