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聂慎儿（7）
吕后无视她，皇帝不敢见她。
日子平淡无味的很，整日在皇宫里无所事事，慎儿闲得骨头都发软，闲来无事，让月牙去准备了笔墨，结果却是一个眼生的宫女送来的。
“你是谁？”
“回禀郡主，奴婢是平日负责洒扫的宫女，月牙姑娘被太后娘娘的人叫了去，特意吩咐奴婢将笔墨纸砚送来。”
这是发现月牙是吕后的人，特意来提醒她？
听清了她的话，慎儿顿了顿，抬头细细打量着她，语气玩味：“你叫什么？”
“回禀郡主，奴婢名姒冉”
似冉，周子冉...
“放着吧。”
这代王可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她还是个宫女的时候看不上，现在她成了郡主展现自己的价值了，倒是果决地找上门来了。
也不怕她是吕后的人？
不过来了也好，省的她再费工夫去找，本来只是想随意画些春景聊以度日的，现在代王的人来了，她倒是有了个好主意。
没有叫人退下，慎儿提笔在上好的简帛上细细勾勒着什么，不一会儿，纸面上渐渐晕开一个窈窕的倩影。
闲来无事，不如给她的好姐姐作幅画以表思念，免得她被人遗忘了。
画完了，慎儿将画摊在桌上，打开窗棂，微风吹了进来，桌案上的绢帛卷起了一个角，姒冉自觉上前，用镇尺将画卷压平。
慎儿问她：“好看吗？”
“回郡主，好看。”
不过......
还是郡主更好看。
姒冉状似不经意地看了看窗台边上轻倚的美人，将她的模样记到了脑海里，
慎儿语气带着些微怅然和怀念，声音幽幽：“这可是陛下钟爱的云夫人，自然是好看的。”
姒冉闻言，多看了一眼那画上的女子。
“这幅画就送你了。”
视线始终落在桌安上，慎儿看了许久，没有再说话。
姒冉仍旧候在一旁，等墨迹干燥之后将画仔细收起。
慎儿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动作，抬抬手让她退了下去，等人脚步踏出殿门，确认脚步声走远，慎儿轻笑出声。
她可是记仇的很。
也不知道代王看见那幅画会是什么表情？
让自己心动的美人是个细作，还是自己的小嫂嫂......
就算杜云汐还想做什么两情相许的美梦，也得看自己有没有本事让代王为了她乱一次伦常。
......
代王宫
深夜，听着看守王后寝宫的暗卫禀报，刘恒端坐在桌案前，烛火暗淡脸上的表情看不分明。
“今夜闯宫之人，确认是窦美人身边的雪鸢？”
“回禀代王，确实是莫雪鸢，另外...窦美人也有同行。”
暗卫将情况详细禀报：“属下等发现二人出重华殿开始一路小心尾随，确认对方进了王后寝宫之后立刻赶来禀报。”
“按照您的吩咐，一路上并未惊动任何人，现下那主仆二人还在王后宫中，需不需要...”
刘恒摇了摇头，并不想立刻抓捕：“不用管，王后宫中之后照常戒备，至于重华殿...”
一个细作而已，杀了之后又能如何？还不足以让吕后伤筋动骨，留着说不定还能发挥一些出乎意料的作用。
“重华殿暗中派人盯着，别让人发现。”
“属下领命。”
挥挥手让暗卫退下，刘恒视线落在桌案上，眼神晦涩，端坐许久突然无声笑了笑。
窦漪房...
一个聪慧又美丽的女人，有着和宫中所有女人都不同的那一份鲜活。
刘恒本以为她真的是不一样的。
不曾想真如那位慎儿姑娘所说，他当真差一点着了吕后这一出美人计。
不过还好...
还差一点。
知道窦漪房是细作之后，刘恒原本那点心动散的差不多了，不曾再入过后宫，等皇宫传来的情报出现在案桌上时，已经是几日后了。
那位清河郡主接了他的试探，并且确实没有敌意。
刘恒打开锦盒，里面是两幅画卷，拿起其中一幅展开，等看清画上女子的五官，刘恒轻眯眼睛，眼里划过一丝恼怒和惊讶，表情莫名。
窦漪房，杜云汐。
原来她不仅是吕后细作，还是他那位皇兄的心上人，是皇帝的云夫人。
吕后真是好算计。
代王确实没有想乱一下伦常的想法，早在知道窦漪房是细作时就没了点飘渺的心思，如今只觉些许的...厌恶。
对吕后如此，对那窦漪房也如此。
分明在汉宫时和皇上两心相许，到了代宫又对着自己故作情深？
刘恒被膈应到了，把画卷收起丢到了角落里，展开了另一幅，这是他让皇宫的细作画的那位清河郡主的画像。
他实在好奇极了，究竟是怎么样的美人才能在长安的波云诡谲中搅弄风雨。
画卷渐渐展开，画卷上女子的精致的五官逐渐清晰，刘恒眼睛略微睁大，微微失神。
画上的女子依着窗棂而立，微风吹过她的发梢带起额角的几缕碎发，五官艳绝，身姿绰约。
他竟是不忍心将美人图再度卷起，脑海里突然想起了周子冉的回话。
“确实是一位难得的美人...”
那窦漪房也算是少见的美人，聪慧又独特，可与这位清河郡主比起来却失了几分颜色，变得世俗了。
面对这样的美人，皇上当真不为所动，一心痴恋那位杜云汐？
刘恒突然有所怀疑，皇上为了一个女子与吕后反目成仇，但那女子只怕不是杜云汐，而是这位清河郡主。
美人刀......
“幸好...”
不自觉轻抚上画上女子的脸庞，刘恒轻声呢喃，声音低不可闻
她不是敌人...
......
而此时的重华殿，窦漪房一改往日的沉稳，难得有些急躁。
吕后知道了她先前传递的是假消息，一再传信让她务必传递准确的消息。
窦漪房有些心惊，又难以置信，吕后疑心竟如此深重...
她不是怀疑代王母子有异让她们做细作来试探，而是确定代国是威胁，让她们刺探出真正的内情，也不是让她来配合青宁王后，而是早就怀疑青宁王后叛变，让她来试探才对。
她着了吕后的道。
雪鸢看着她，表情凝重：“美人，今日是最后的期限了...”
窦漪房攥紧了手帕。
代王...慎儿...
她到底该怎么做？
她在皇宫时就明白皇上的身不由己，因此被赐“死”时都不曾想过求助皇上。
在皇宫里，吕后要她死，就没人能救她。
但是到了代王宫，她竟还摆脱不了吕后的控制。
她生前什么都没得到，“死”后反倒被封了夫人，就连慎儿也封了郡主...
她隐隐明白太后同意这次追封是在警告她，慎儿被摆在了台面前，只要确定她背叛，那慎儿的下场她不敢设想......
如果还有下一次，吕后绝对会对慎儿下手...
窦漪房十分为难，一时有些迷茫：“雪鸢...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