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很甜
陈文止刚刚听到外面的说话声了,男人的声音应该是李鸣。
也是,以前他就总听说,李鸣挨得最多的打,便是来自苏木了。
两人本来就认识,一起回来也不奇怪。
他目光幽幽地望了苏木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继续搭衣服了。
今天的阳光很足,估计傍晚时候衣服就能干了。
把最后一件衣服展开搭上,刚要抚平褶皱。
突然有一道阴影压过来,将他整个人都笼罩住。
苏木挎着布袋子,俯视着快矮了她一头的陈文止,“诶,三小只呢?”
知道她说的是丫儿她们,陈文止对着正房,扬了扬下巴,“陪丫儿在里面写作业呢。”
今天是周六,丫儿不上课,她习惯先把作业写完再出去玩。
两个弟弟每次都会在身边地等着她。
苏木伸长脖子,果真透过窗子看见了他们。
颠了下手中的布袋,她朝着正房走去。
遮在陈文止头顶的阴影消失,他的目光,不自主地追随着苏木的背影。
她的后背看着很宽阔,把外衣都绷得紧紧的。
四月的天,还不是多暖和,她却总是敞开外衣,衣摆随风飘扬着。
垂眸审视一下,还在穿薄棉衣的自己。
陈文止感叹。
苏木真是身强体壮啊,总给人一种热气腾腾,犹如兽类般的猛健的感觉。
陈文止晾好所有的衣服,俯身拿起地上的盆子,转身回了东厢房。
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现,站在门外,正一脸伤心欲绝的李鸢。
李鸢还是不能相信,以前口口声声说,永远不会结婚的文止哥,竟然能和这个粗野的女人和睦相处。
就在刚才,她再次亲眼看见了两人的亲密。
那女人逐渐接近的身体,最后低下头颅……
而她走后,文止哥竟然还恋恋不舍,目光一直跟随着。
李鸢的手,慢慢抚上胸口,那里真的很痛、痛到她快不能呼吸了。
直到院子里空无一人,她才失魂落魄地走了。
主屋里。
三个孩子每人分了一把饼干,又给每人两块大白兔奶糖和几颗蜜饯,苏木才再次跨上布袋,从正房出来。
也是苏木心不在焉,没走两步呢,迎面就撞上了陈文止刚刚晾好的衣服。
“我…去。”
苏木眼疾手快,一下子接住要掉落的衣服。
心虚地瞄了一眼东厢房的人,很好,正在写字呢,完全没看见。
她默默地把衣服展开,重新搭回到晒衣绳上。
“咦?”苏木看着手里的衣服,怎么觉得有些眼熟。
翻了两下,才看出。
这不是她这两天种土豆穿的衣服吗?
苏木最不喜欢洗衣服了,总是一拖再拖,她还想着,等晚上回来再说呢。
没想到,陈文止竟然帮她把衣服洗了。
苏木很是意外。
东厢房里。
陈文止聚精会神地写字,投入到,他都没听见苏木是何时进来的。
直到几颗大白兔奶糖,凭空出现在桌上时,他才回神。
皱眉看着缩回去的手,陈文止抬眸。
“?”
他的意思很明显,在问为什么给他大白兔奶糖。
苏木搓搓手,又挠了挠后脑勺。
几次张嘴,都不知道怎么说出道谢的话。
沉默半响,才干巴巴地挤出一句,“就是给你吃的,很甜。”
说完,人‘呲溜’一下,跑得飞快。
只听见“砰”地关门声。
快到,陈文止只来得及看见她飘逸的衣角。
垂眸扫了眼桌上的糖果。
原本疑惑的眼神转为温和。
糖果会让他想起小时候。
他那会儿喜甜,很爱吃糖。
不过,母亲过日子很是精打细算,这种大白兔奶糖,过年也不见得会买一次。
在他还是很小的时候呢。
那会儿刚开始喝中药,因为苦,老是闹着不喝,母亲没办法,才从供销社买来大白兔奶糖。
这种糖不便宜的,而且还要票据。
那时,他一天就要喝三次药,家里没几天就要买上一斤。
这让本就贫困的家庭,变得更是雪上加霜。
可纵然是再艰难,父母也没有断过,搭配他喝药的糖。
再后来,他一点点长大,也懂事了。
不再为难父母,为难这个家。
每次喝药,都是憋一口气喝光,再也不提苦……
思及于此,陈文止手臂轻抬。
拿起其中一颗,拨开糖纸。
一股淡淡的奶香味袭来。
奶糖一点点含入口中,浓郁的味道,顿时在嘴巴里漫延开来,让人的心情都跟着变好。
好看的桃花眼微微弯了弯,像是在笑。
他回答着苏木那时说的话,“嗯,是很甜。”
——
晚饭是陈文止做的,他做饭,可比陈家的这几位女士做得好吃多了。
每次吃他做的,苏木都能吃到饱。
要不是看在陈家不富裕,她都能吃到撑。
趁着陈文止收拾厨房、刷碗的这功夫。
苏木回到东厢房。
从储物间拿出大盆,倒上开水,又加里一些凉水,调成温水状,开始洗澡。
农村几乎没有那个条件做浴桶,都是用大盆盛水,脱掉身上的衣物,秃噜个几把也就干净了。
这会儿的天气不热,不用每天洗澡。
尤其是北方的春天,刮春风的时候,有种吹透骨头的冷,若是每天洗的话,不得天天感冒。
陈文止收拾好厨房的一切,走回到东厢房。
门刚拉开一点缝隙,便听见里面有水声。
他赶忙低头,默默关上门。
然后在院子里,漫无目的的转悠。
两人结婚已经有一个多月了,他们之间,好像也生出了不少默契。
就比如刚刚洗澡的事,如果是他要洗澡的话,苏木也会躲出去,在外面晃悠一阵子再回来。
洗完澡,全身都变得清爽起来了。
苏木端起地上的大盆,出去倒水,正好也让陈文止进来。
春天早晚冷,他可别嘚瑟感冒了,那自己的事可就大喽。
而且这货只要感冒,一时半会都好不了。
她以前就听村里的人说过,陈文止每次生病,都把陈父和陈母折腾够呛呢。
等苏木倒完水,再回到房间时。
陈文止已经把被子铺好了,连带着她的。
看着两人被子的位置,苏木轻笑。
现在,她们的位置是彻底变动了。
可能是这段时间,陈文止半夜被她拽麻木了,最后直接干脆地,自己就睡在炕头了。
还有之前,陈文止不是掐半个眼珠子,都看不上她叠的被嘛。
额,虽然但是,苏木已经认真的在叠了。
他在多次看不惯后,一怒之下,每日都帮着叠被子了。
演变到现在,他又帮着把被子给铺了。
还真是有趣呢!
苏木把水盆放在地上,转身时,不经意间从镜子里,看见了自己的笑脸。
顿时愣住。
曾几何时,她和陈文止都是针锋相对的,不知在什么时候,竟然变了……
陈文止把被子提前铺好,这样等进被窝时候,便不再冰凉了。
做好这些,他才下地洗漱。
都洗好后。
发现苏木已经躺在被窝里面睡着了。
蹑手蹑脚地打开储物间的门,把盆子轻放进去。
随后上炕,脱掉外衣。
吹灭了放在炕头前面桌子上的煤油灯。
室内一下子变得一片漆黑起来。
陈文止闭上眼睛,突然想起白天洗衣服时的场景。
早上,他起来就没看见苏木,不知道她去哪里野了。
见今日的天气不错。
他琢磨着,把自己这几天种土豆弄脏的衣服洗了。
去正房转了一圈,把陈父、陈母干活的脏衣服都仍在盆子里,打算一起洗。
在折回到东厢房拿皂角时,他忽然看见苏木堆在角落的衣服。
手动扭过自己的脑袋,陈文止在心里忿忿。
她自己又不是没长手,自己洗!
刚走两步,又回头看了两眼。
不行!不能管!
再次用手掰正自己的头,陈文止强迫自己赶快出去,眼不见为净。
他人都走到门口了,到底还是退了回来。
认命地捡起地上的衣服。
在心里解释着。
这是看在她,帮自己的份上才洗的。
对!就是这样!
回想着白天发生的事,陈文止的眼皮逐渐开始打架,最后彻底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