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消耗品
“秦折玉从哪弄来这么个疯子！”周先生被楚珂不要命的打法惊到，下意识后退两步。
他隔着人群瞪向秦折玉，却发现秦本人也是眉头紧锁。
地上已经坏了好几套桌椅，楚珂拎着根还在滴血的甩棍，站在一片狼藉之中。
她踏过地上的玻璃碎片，还要往周先生那边走。
楚珂一片血红的视线里，只剩下三个人。
一个是昨天被抬上救护车的血人。
一个是今天擂台边失去意识的拳手。
最后一个，是噩梦里，价值耗尽，死在武器库里的自己。
在尸山血海中给自己杀出一条活路的楚珂，和地下拳场里拼命赢下一场又一场的拳手，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
她和拳手，都是燃烧生命饮鸩止渴的消耗品。
磅礴的愤怒几乎快要将她毁灭殆尽。
楚珂自己也不知道这愤怒应该指向谁。
指向生存残酷的基地？
还是指向人不是人的末世？
是指向这方世界，将人命当做游戏取乐的周先生？
亦或是指向在场每一个，为血腥擂台上鼓掌欢呼的看客？
极度愤怒的情况下，楚珂已经感受不到身上的疼痛。
她怒目而视还在步步后退的周先生。
这个世界，跟穿越前的那个末世，一样操蛋。
周先生被楚珂那个眼神惊的头皮发麻，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他吞了吞口水，冲一旁目瞪口呆的便装安保大吼，“你们会场的人都是吃干饭的？！”
看热闹的宾客保镖懵了一瞬。
这个穿安保制服的，不是会场的打手？
便装安保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借助工具让这个疯子好好安静下来。
几人对视一眼，默契送出去一个同事。
很快，那个人就背着手回到坐席，一步步从侧后方悄声逼近楚珂。
剩下的几个，在周先生前方引开楚珂的注意力。
秦折玉敏锐看到那人后背一闪而过的黑色器具。
是电击器。
他几乎是下意识就走进楚珂所在的那片废墟。
“走！”秦折玉强行扳过楚珂肌肉紧绷的肩膀，低声道，“适可而止。”
白熠带着人紧跟其后，团团护住秦折玉和楚珂。
事情已经闹成这样，会场老板还是没有现身。
队长站在人群外面，急的团团转。
又僵持了一会儿，秦折玉才带着人大步离开了会场。
直到站在地上的空地上时，楚珂终于冷静下来。
她缓缓弯下身子，坐在台阶上，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一时陷入了沉默。
白熠和男人从地下追上来时，看到的就是被保镖团团围住的秦折玉和楚珂。
“秦总，他......”白熠想到刚刚混战的惨烈战况，现在还有点心有余悸。
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
男人瞪着俩大眼蹲到楚珂面前，“我草，小张，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什么出身？！”
他不知联想到什么，有点结巴，“你，你不会是雇佣兵退下来的吧？”
楚珂坐在台阶上，垂着头一动不动。
“行了彭宿，”秦折玉踹了男人一脚，“他现在情绪不稳定，别刺激他了。”
彭宿猛的弹跳起身，“不是，他这身手......太他妈吓人了。”
队长赶过来时，直奔坐在台阶上的楚珂。
“我的天，姓张的，你他妈知道你捅多大篓子了吗？！”他没来得及管四周还有别人在，挥着手就想跟以前一样拍他后背上。
楚珂还是那个姿势。
队长那巴掌最后还是没落下去，他气的胸膛剧烈起伏，最后还是强迫自己冷静。
“你是他同事？”秦折玉问。
队长这才发现四周有客人，“我是他上司。”
“他的事情你不用管了，我们会负责收尾。”秦折玉的声音透着强势，不容拒绝。
队长仔细辨认一下秦折玉，才发现是被楚珂解围救下的那个客人。
他松了口气。
“酒吧那边......”队长欲言又止。
秦折玉挥挥手，“我会替他跟你们老板沟通。”
说完，他有看向白熠，“把车开过来，带上这个安保一起回市里。”
队长推搡了一把还在台阶上纹丝不动的楚珂，“走吧走吧，跟他走，也比被酒吧那边找算上你，要赔偿强。”
楚珂顶着一脸血抬起头，一脸茫然，好像魂都没了似的。
队长被她那脸血吓了一大跳，最后重重叹了口气，“我去给你收拾行李。”
楚珂脑子嗡嗡的，耳边耳鸣声怎么也停不下来。
队长已经跑回宿舍去给她拿行李了。
白熠去开车，留彭宿秦折玉在这里等着。
彭宿跟盯特务似的，盯着坐在台阶上的楚珂。
秦折玉大步走过去，半蹲下身，和楚珂平视，“你……伤的重不重？”
楚珂还是一脸茫然。
秦折玉和彭宿对视一眼。
过了一会儿，楚珂才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耳朵，“耳朵，刚刚被打了一拳。”
她声音沙哑又用力，“我听不见了。”
秦折玉沉默一会儿，拿出手机敲敲打打，递给楚珂。
楚珂看向屏幕，上面显示的便签页面打了一行字。
“跟我走，我带你去治疗。”
楚珂摇摇头，把手机递还给秦折玉，“不需要，我打车回去就可以。”
秦折玉又打出一行字，把手机举到楚珂面前，“你把周烨的人打成那样，只有我能护住你。”
楚珂眉头一皱。
惹不起她就跑呗。
那个姓周的不是什么好人，不代表楚珂就能相信面前这个反派。
“谢谢，我自己可以。”她大声说。
队长气喘吁吁把楚珂的挎包送了过来，一把塞进她怀里，“趁那些大人物还没过来，抓紧跟他走。”
楚珂刚要说话，秦折玉就站起身，“他耳朵受伤了，应该是暂时性的失聪。”
队长看向楚珂的视线又多了些同情。
楚珂搂着挎包起身，一边“谢谢哥”，一边头也不回往外跑。
秦折玉眼疾手快把人拽了回来。
白熠正巧把车停在秦折玉身旁，下车拉开后车门，看向两人。
队长立刻帮着秦折玉把人往车里塞，一边塞一边叮嘱，“酒吧那边一时半会别回去了，等这事儿彻底平了再说！”
秦折玉“……”
不是跟他说了这安保耳朵听不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