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服从
“来了？”楚珂模糊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随后就是熟悉的脚步声。
秦折玉的意识短暂清醒了一点。
是她......
她没走。
她在房间外面。
秦折玉蜷缩在地上的躯体缓缓舒展了一点。
要去找她？
不......不能离开这里。
秦折玉双手被反绑在背后，没法支撑身子再坐起来，他只好咬着牙，用已经红肿的额头去抵着地毯，试图将自己撑起来。
拼命调整粗重的呼吸，不知过了多久，男人才勉勉强强跪坐起身。
他要等她回来。
然后告诉她，他一直都很听话......
要安静，不能打扰她......
秦折玉沉进深渊的心，被楚珂的脚步声一点一点勾了起来。
几乎就要看到希望。
“药给我就行了，”楚珂伸手掰过白熠的肩膀，强硬给他转了个身，“秦折玉这边我会来照顾。”
白熠一愣。
“等等，秦总他......”
楚珂按在他肩膀上的手加重了几分力气，“还需要我再说一遍么？”
白熠脚步一顿。
“成医生那边我会一直保持联系，你如果想要了解秦折玉的情况，自己去问他。”
不知是不是错觉，楚珂的声音比往日阴鸷了许多。
白熠打了个寒战。
“放心，”楚珂态度突然缓和了一点，“秦折玉醒过来我会让他联系你。”
“公司的事情，之前他也不是没当过甩手掌柜......那些不重要的，就没必要拿来打扰他养病了......”
“你说，对不对？”
白熠僵硬着身体一步一步往楼梯下走。
身后楚珂的视线毒蛇一样，死死缠在自己的后颈上，似乎只要自己反驳一句，那锋利的毒牙就要刺入他的命脉。
错了。
全错了。
是他们太天真。
圈养起来的猛兽，有一部分，会逐渐收起獠牙和利爪，驯养归顺......
那剩下那部分呢？
是对峙到死，还是诱哄驯兽人放下警惕，拖进笼中分食殆尽？
走到门口时，白熠回头看了一眼。
楚珂还站在楼梯尽头，透过阴影俯视着自己。
“怎么，”她慢慢露出一个笑，身后的阴影如同蛰伏的怪物盘旋在楚珂后背，视线同楚珂一起，锁定在自己身上，“白特助，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白熠后背的冷汗已经快要将衬衫浸湿，“这是秦总的意思，还是......”
楚珂笑意不达眼底，“你觉得秦折玉会怪我自作主张，还是......”
白熠的视线停留在楚珂身后不远处紧闭的房门上。
以秦折玉对楚珂那病态的感情，当然不会怪她。
他恐怕还会怪罪自己多管闲事。
白熠闭了闭眼，“我已经问医疗公司了，副作用最多会持续三天......秦总有什么情况，随时保持联系。”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秦折玉的别墅的。
身后阴鸷的视线，直到自己坐进车里才彻底消失。
白熠掏了几次车钥匙，才抖着手把钥匙抓了出来。
三天，72小时，他只能祈祷楚珂还有点儿良心，看在秦折玉对她的真心上，别把人弄进医院。
应该没事......毕竟楚珂不知道秦折玉暗地里那些动作。
应该......吧。
楚珂站在门口目送白熠离开。
“楚珂......”秦折玉仔细分辨门外的脚步声和交谈声。
她似乎只顾着和外面的人交谈，已经忘记自己还在门内。
很快，脚步声逐渐远去，消失在楼梯之上。
秦折玉心里升起的那一点希望，被陡然浇灭。
别走。
别走......
他勉强平复下的呼吸又开始错乱起来，自己粗重的呼吸充斥在耳边，搅乱了他对外界的认知。
四面八方涌来的孤寂又将他压制在地上，死死箍着他的脖子，让他无法呼吸。
“楚珂！”他冲身边的空间叫喊出来，被独自丢下的惊慌几乎快要让他窒息，“楚珂，楚珂！”
没人回应他。
眼睛也开始充血。
他头痛欲裂，试图通过呼喊找到一点关于女人的痕迹。
但没什么用处。
楚珂慢条斯理从冰箱里给自己翻了一瓶冰镇汽水。
透明的水液浇在玻璃杯里，带着杯子里的冰块发出几声碰撞摩擦的轻微声响。
悦耳的很。
二楼的声音被门板很好的缩小了不少，能听清内容，但并不会刺耳。
视线停留在紧闭的门窗之上，楚珂确定不会再有其他人来打扰他们，才放松自己靠进了椅背。
别怪我，秦折玉。
要怪就怪你非要喜欢我这么一个怪物。
二楼呼喊她的声音已经逐渐趋于嘶哑。
玻璃杯只剩了几块还没彻底化掉的冰块，带着外层一层水珠，被随手放在了水吧上。
“怕什么？”楚珂打开房门，往秦折玉身前走去。
秦折玉脸上全是泪水，捆在他眼睛上的领带也被晕湿。
“我......”听到楚珂的声音，秦折玉肉眼可见的振作起来，“我怕你走。”
楚珂蹲到他身前，抬手摸了摸他脸上还没干的泪痕，“我这不是又回来了？”
秦折玉蹭了蹭楚珂的手心，感受到楚珂的气息，身子又要往前，试图往她怀里拱，“我听话的......你看，我一直在这里，一直在......”
楚珂稳稳接住冲她倒过来的男人，手轻轻拍在他的后背上，“嗯，确实很听话......”
“那你想要什么奖励？”楚珂垂眼看着男人被捆在腰后的手腕，已经在先前的自残中摩擦出血了。
不过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她看了眼男人脖子上的纱布，和他胳膊上的，都还正常。
男人有些茫然，片刻之后才从楚珂给予他的回应之中反应过来，他战栗的幅度越来越大，不过这次不是惊惧，而是欣喜若狂。
“楚珂，”秦折玉哑着嗓子开口，“我想要你......我想要你永远只属于我一个人。”
楚珂伸手圈住他，让人靠在自己怀里。
“错了，秦折玉。”楚珂慢慢开口，声音比他噩梦之中的深海还要寒冷。
秦折玉微微睁大了眼。
“是你，要永远成为我的东西。”楚珂语气温和，一字一句去纠正他。
意识不清的男人似乎觉得有那里不对，但很快，他就沦陷在楚珂覆上来的吻里。
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秦折玉，彻底迷失在现实和梦境的边界线。
......
【镜中的我，‘造梦’到底能将人控制到什么程度？】
男人捏着手里的药片，有些狐疑。
【在我们这里，它是高等刑官才能使用的审讯辅助药物，并没有什么控制人心的作用。】
玻璃窗上的倒影耐心解释。
男人放下了药片，【所以到底能不能达成傅先生的要求？】
倒影嘴角的笑容越发扩大，【急什么？审讯技巧和人性息息相关......】
【作用于神经系统的药物，虽说不会控制人心，但能把人最脆弱的，被重重保护的那一面强制性的剥离在外。】
【只要是人就有弱点......‘造梦’的作用，就是抓住那处弱点，为你的雇主撕开一道口子......至于剩下的，用你们的话说，事在人为嘛。】
【最好是马到成功，】男人立刻收起药片，【我马上就去回复傅先生。】
倒影矗立在落地窗上，看着男人拿着药直奔门口。
【当然会成功，】倒影看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笑容未变，【毕竟你就是镜面里第一个被‘造梦’成功影响的人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