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沁阳城水患
父亲离了京,朝臣被皇帝赶走了一大半,如今,内阁彻底属于了皇帝,我也彻底可以放开手脚无所顾忌。
建林王世子经此一役身上染了脏病,从此封闭在房中,任何女人都见不得。
我派人让每个茶楼都排上了《建林王府定亲宴》这场戏,建林王妃彻底被大小宴席拉入了黑名单,就算上街去,众人也是拒之千里,毕竟都知道建林王与那染了病的老鸨有染。
而建林王还不死心,失了一个世子他就要再造一个,满府的姬妾避之不及,一时之间王府比黑街的窑子还要恐怖,每到晚上就有姬妾试图逃走,然后被发现抓回来,直接鞭打致死。
我在等,等建林王妃这个唯一精神正常的人找上我,然后由我亲自设局将她掩埋在黄土中。
苏裘和许小姐的婚事也暂时搁置,皇帝让他禁足好好反省。
公主一派也在做着准备,周如曜悄悄去了封地训兵,周冠玉也终于去了军营御下。
夏至节将至,满城华彩。
宫中人人准备着祭地仪式,以证皇帝天命所归。
多少人盯着这天,我们亦是如此。
公主广罗奇人异士,布下各种遮天蔽日的阵法,就差在祭坛底下安炸弹了,都未能阻止祭祀成功进行。
就在皇帝满脸笑容的缓步走下祭坛时,急报奔驰八百里:沁阳城水患,损失惨重,义仓无粮。
霎时间京城雷声轰隆,不知道是不是公主手下的奇人异士起了作用,我去问她,她只道:“凡人岂敢阻扰天命!”
张扬至极。
原本还在准备大肆庆贺的人们纷纷四散而逃,愚昧的民众都觉得旁支起义,龙王发怒,盛朝气数将尽了。
不过将尽的不是盛朝,而是狗皇帝的气数。
在我写完给苏裘回信的最后一字时,我与薛池和严枫,带着一群人提前赶往了曲陵,那是送粮队伍前往沁阳城最快的路也是必经之路。
如今要做的,就是截下从正仓中分出的赈灾粮。
我们疾行了三个白日,刚坐在茶铺旁歇脚,心事重重的薛池就发问了:“可我们如此做,沁阳城的百姓怎么办?”
“自然是有周边城池救济。”严枫淡然道。
“若是周边城池不放粮怎么办?”薛池又问道。
“那你就去杀了他们的县令。”我抬眼,见薛池立马闭了嘴。
“出门在外,谨言慎行。”我提点到,斜眼瞥见茶铺老板在向马匹靠近。
“结账。”严枫高喊道,吓了那人一激灵,他装作若无其事,赶忙走了过来。
“这几位爷,就算二…”他话还未说完,已经被严枫一刀捅穿心脏。
终于不砍头了。
我起身,拿出帕子擦了擦手,看向一旁还在正愣的薛池道:“你在军中都学傻了?这个地方是能乱说话的吗?下次想问出门前问个清楚。”
“知道了…”薛池嚅嗫道。
“你们先走吧,这里少了个报信人定会打草惊蛇,我做张脸皮先替一阵子,等送粮队伍过了这边,我再去找你们汇合。”严枫说道,用那人的衣角擦了擦刀。
“好,万事小心,曲陵城等你。”我简单交代了几句,他的马匹太过招摇,不宜出现在此处,我将我的马鞍与严枫的交换后,一个飞身骑走了他的汗血宝马,出乎意料的是,这马竟然并不难驾驭。
汗血马不愧是汗血马,血脉里的拼劲儿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超过薛池的马,可薛池的马也不是吃素的,两方竞技下竟是比预计早早到了半日。
“刚刚探子来报,朝廷还未出发呢。”薛池在我身边耳语道。
“那我们先进城吧,伺机而动。”我回道,看来严枫要晚到几日了,希望他能应付的了。
待我们到达客栈入住时,我一翻包袱,才发现这都是严枫的衣物,定是那时他在处理尸体,我在换马鞍,一时没注意拿错了!
一想到他打开包袱看见我那叠的整整齐齐的肚兜,双颊立刻爆红。
我发誓,日后我若是再打包东西,必然用最显眼的红布。
“阿姊,你吃饭吗?”薛池推开门就走了进来,他看见我摊开在床上的包裹问道:“这是什么?”
“我…我与严枫拿错了包裹。”我的声音细若蚊蝇,薛池惊愕的合不拢嘴。
“姐你可还没嫁呢…”他尴尬道。
“闭嘴,这事儿谁也不许说!”我一记眼刀警告道。
区区肚兜而已,那要是进了内衣店不得自杀啊。
我正打算将严枫的包袱原封不动的收拾起来,却被一条精美的穗子吸引了注意,我将那穗子取出,俨然是一块令牌。
“阿姊你别乱动别人东西吧…”薛池又在一旁说着废话。
这块铜质的令牌上写着大大的“秦”字。
偶吼,这某不是反贼秦王的令牌吗?
不对。
我脑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若是他当双面间谍怎么办?!
设身处地的想一下,虽说谋反这事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自古军阀谋反都不会先清同路人,但万一他假意留在茶铺,实则回去通风报信呢?
我赶忙撩开领口查看,还好,公主的授印我一直挂在脖子上。
细细想来,薛池这个没脑子的问出那样显眼的问题后也是严枫先回应的他,看来我还是太过于信任严枫了,竟然蠢到将他一个摇摆不定的人放在那么重要的节点上。
我继续在他包袱里翻找着,竟找出了厚厚的一沓银票。
不得不再次感叹,做这行的果然有钱。
“阿姊你怎么还偷人钱啊!”薛池一把夺过银票塞进严枫的包袱中,我伸手就把他拽到了一边去。
“别废话,现在情况很危险,我在想补救的方法。”我冷静道,表情沉重。
“那…那我去把包袱换回来,没事的他现在肯定还没拆开你的包袱。”薛池拍着胸脯保证道。
“嘘,别吵我。”我再次警告他,薛池悄悄翻了个白眼,然后坐在一旁安静如鸡。
用最坏的结果去设想,如果他真的去给秦王通风报信,那截粮草之时必然会出岔子,但如今朝廷还没有选出赈灾人选,他也有充足的时间再回去扮演茶铺老板。如此,他就可以两边串联消息,从而让偏向的那一边获利了。
不过现在秦王令牌和大把银票在手,天赐良机,我必须得做些准备。
“阿姊,你这疑心病也太重了吧。”薛池听完我的分析后吐槽道。
“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这样,你能信任谁啊?”他斜睨着我,觉得我多心。
“自然是你啊,你我血脉连心,我在这世上唯一可以全盘相信之人只有你啊。”我冲他翻了个白眼,看来母亲去后也并没有成长多少,父亲说的对,混半天混个校尉还得靠姐罩。
“我不懂什么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只知棋差一步,全盘皆输,无论如何我都得有备无患做好最坏的打算。”我正色道。
“那你要我做什么。”薛池站直了身子,问道。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满意的点点头,这沾了我几分荣光的相貌,和常年锻炼的身影,若是扮演秦王的私兵,也不是不可能。
“秦王唯有一子,早已死在七年前的战场上,秦王的副将楼将军至今还未伏诛,楼将军育有双胎,相传男子品貌非凡,女子美若天仙。明日,你就是楼弗,我就是楼芹,我们拿着这笔钱,买空曲陵城的粮草。”我说道,眼中满是期待。
“为何要买空这里?”薛池一脸不解,“为何又要扮作楼弗楼芹,扮作严枫不是更手到擒来?”
“你傻啊,江湖上追杀严枫的人可不比追杀我的人少,楼弗楼芹乃叛臣贼子,极少现于市井。”我踱步到他耳边,又道:“我们截了粮草,那些官员慌了神,必定要到四周城池去借粮先补上,来了曲陵城,又发现这儿的粮草早就被楼氏扫购一空,如此,那截粮草的首要怀疑对象自然就是秦王一派了。”
“阿姊英明啊,”薛池拍马屁道,“可楼氏兄妹是乱臣贼子,人家会卖吗?”
“有钱不赚王八蛋,再说了,那些私自屯粮的能是什么好人。”
薛池上前将包裹里的银票拿出来数了数,埋冤道:“现在一石粮食八十钱,这些银票买空曲陵城怕是有点难啊。”
“傻子,你要懂市场,现在粮价已经飞涨了,我们还拿银票去大量收购,一旦粮商知道这价也好卖,那不出三日曲陵城及周边粮价必定暴涨,就算运送官员家底再多,他补的起吗?”我反问道,薛池一脸恍然大悟。
“可这不会影响沁阳城的赈灾吗?”薛池悄声说道,我侧耳倾听。
“那就是别人的事了。”我笑道。
黎倾山与我兵分两路,一个以公主的名义小范围赈灾,再偷偷收购石料用于治水,一个半路截粮运去许尚书老家,再帮公主去沁阳城造势,一套下来少说得忙好几个月。
就是不知道我这横插的一步棋,是好是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