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处子飞行

下午，刘主任从外面回来，看着就心情很好的样子，一见到他笑问：“骁霏，你坐过飞机吗？”一边说，还用手朝天上指了指。

“当然坐过……”邢骁霏一张嘴话就脱口而出，随即醒悟过来，尴尬地咧了咧嘴：“报告主任，我曾在梦里坐过很多次。但现实中，嘿嘿……记录还是空白。”

“哈哈，你小子，学会拿本教官开玩笑了啊？”刘主任笑骂道，用力拍了下他肩膀：“怎么样，想不想上天转一转。”

“想，当然想啊，做梦都想。 ”难道说有上机的机会？邢骁霏喜出望外！

刘主任快人快语：“好，照相机你会摆弄了吧？等会儿我驾机去韶关，你在后面拍摄，可别给我拖了后腿！”

“当然！保证不掉链子！”邢骁霏高兴得快发了昏。

妈呀，原来跟着刘主任，抱紧大粗腿，天上真的会掉馅饼！梦想竟然实现得这么快，这真让人有点剁手不及啊。

……

刘主任特意挑了一套大号飞行服让邢骁霏换了，带他来到飞机库。这次出任务他们驾驶的飞机是美国柯塞侦察机（Vought corsair）这是一款单发双翼机，也是摄影部平常使用得最多的一架飞机。对这架飞机，邢骁霏早远远观察了好多回，但近距离接触还是第一次，没想到第一次近距离，就要坐它上天！

“去年买的，价格差不多3万美刀。”刘主任指着雪白的侦察机说。

飞机机身是粤军标准的白色涂装，外观小巧，机长仅7.5米，比较前世国产骄傲“歼20”那长达20.3米的庞大尺寸，柯塞仅有其三分之一，放在马路上也就是1个半小轿车那么长。

不过柯赛比较宽，翼展达10.5米，而且是双翼，两边机翼面积体积都相当阔大。所以最大起飞重量不低，有1.5吨，最多可搭载两名乘员。平时为减轻负荷，无枪无弹，作战状态时，理论上可装配2挺机枪，机翼下可挂2枚45公斤炸弹。

它使用单引擎动力，装置1台美国惠普公司R-1340型“黄蜂”风冷星形9缸活塞发动机，驱动2叶定距螺旋桨。起飞功率410马力，最大速度243公里每小时，最小速度77.3公里每小时，实用升限6870米，爬升到4240米需要时间10分钟，最大航程935公里。

到了这一刻，邢骁霏都快要坐上这架昂贵的宝贝飞机了，他还感觉那么的不真实，一切就像梦里一样。

这次飞韶关，是执行一个地形道路拍摄任务，刘主任让他跟机，可以说是给他那个建议的奖励，但更是信重和拉拢他的一种心意，邢骁霏自然是心知肚明，感激不尽。

没说的，主任真是对自己太好了！

……

柯赛的后座本来就不宽，对邢骁霏这个体形来说就相当窄了，他调整了几回坐姿，想尽量让自己舒服点。这时前座刘主任已经准备要起飞了，他回头朝他大声喊着：“马上要飞了，怎么样？怕不怕？”

“不怕！一点不怕，”邢骁霏挑起大拇指，也大声地喊着：“感谢主任，我永远不会忘记今天！”

“哈哈。等会儿下来再看。”刘主任乐了，拉下头盔上的护目镜，对机械师举了举手，朝前一指。

地勤举手回应示意收到，于是刘主任发动了引擎，发动机开始轰鸣起来，机械师猫着腰向旁边跑开。远处另一个地勤人员挥了挥小旗，表示可以起飞了。

引擎轰鸣声里，邢骁霏感到身下的柯赛轻轻抖动了一下，然后缓缓地沿着跑道向前滑跑起来。转了个小弯，接着越来越快。

他觉得有点小紧张，前世先进飞机开得不少，在电脑或手机荧幕上操纵经典战机的次数也很多，但真正坐在这1936年战机的驾驶舱里，还是大姑娘上轿子头一回，它能顺利起飞吗？

忽然，胸腔里的小心肝儿忽悠一下，视线有点变化，柯塞的机头瞬间离开跑道，以一个明显的角度朝天空慢慢插上。感受到熟悉的重力加速度，邢骁霏不再紧张了，取而代之的是心头涌过的一阵狂喜：

……

“飞起来了！”

“小哥哥，你看到了吗，我们飞起来了！”

我们终于可以飞了！

……

第一次飞上民国的天空，除了开始的兴奋，邢骁霏总体感觉比较糟糕！

柯赛侦察机飞到韶关附近的时候，遇上云层和大风，小飞机颠簸明显，他晕机了。

一路上他已经尽量控制着自己，别吐，别太丢人，强忍着恶心头晕，拿起相机捏动快门。但最后，实在是，没顶住……回来的后半程，邢骁霏人基本上已经软瘫在飞机后座上，脸色苍白，四肢冰凉。

谢天谢地，总算是降落了，活过来了

“飞行结束，”刘主任拉下飞行帽，回头看向后座的邢骁霏。“骁霏，怎么样。”

邢骁霏尽量挤出来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不过印在苍白的胖脸上，不怎么好看。

刘主任点点头，做了个手势，率先从机舱里钻了出去，轻轻一跃落在地上，非常的潇洒利落。邢骁霏依样画葫芦，咬紧牙关一蹦，脚下一软，打了个踉跄，险险没摔个狗吃屎。

刘主任笑了，拉他起来，拍了拍他胳膊：“第一次飞，滋味不太好受吧？”

当邢骁霏双脚踩到坚实的地面上时，脑子里有个强烈的念头，脚踏实地真好！踩到地面，他感觉自己好像又行了，要强地表示：“还好，我感觉很好！”

刘主任点头：“你太胖，平衡感差点儿，还得多做身体练习啊。”

邢骁霏脸刷地红了。“对不起主任。辜负了您期望。”

“没有什么辜负不辜负的，谁还没有个第一次，我也是这么过来的。”刘主任问道：“关键是这次飞过之后，以后你怕不怕飞行？”

“当然不怕，知道身体平衡感不足，加强练习就好了。”

“那就好，说实话，你第一次飞遇上颠簸运气不太好，还能自己爬出来，就已经很不错了。觉得不好受的时候，也不用硬挺着，有些体质吐出来反倒会好受些。”刘主任笑呵呵地调侃了他一句。

邢骁霏赶紧敬了个礼：“谢谢主任鼓励，报告主任，经过这次任务，骁霏更期待下次飞行了！我也会永远记住今天！”

“好，这才像个飞行员的样儿！”刘主任满意地点点头。

……

邢骁霏现在的生活，基本还是严格按军校的作训时间来的，见习教员等于在本部上个下午班，依然赶回燕塘晚餐晚修。

每次外出，还是必须告个假，当然，黄教导官也从不为难他。这晚看他回来时脸色有些白，还着意问了句，是不是来回跑太累了？

邢骁霏随口答，没事就有点晕机。他对老黄印象还行，虽然对学员总板着脸，看着比较严肃，其实不坏，只是野望的心比较热切一点。

那边黄教官听了，整个人内心都震撼了，自从多了一层准同僚的关系后，他对邢骁霏自然和别的学员不一样。就算两年后，这批学员从航校毕业了，也只是最优秀的极少数，才能获聘留校任教。这家伙当然值得另眼相看。

有时候他也想，这胖子真是太走运了。要不是当初自己跟司令多那句嘴……可是，谁又能想到这同学嘴里的书呆子，居然能就此一脚踏上平步青云路呢？

但万万没想到，他还是低估了这个胖子上升的速度！这才去本部几天啊，居然就乘飞机上天了！

黄教官眼珠一转，就和邢骁霏聊起来，说燕塘军校严格刻板，学员们普遍情绪不高，这从来都是个老大难问题。

所以，明天操典上，他想把邢骁霏是如何被选调见习教员的事讲讲，倡导学员多看书多下棋，让他们日常生活更丰富多彩些。另外也讲讲今天他上机的事，身边人成功的例子，相信更能有力提振航空班士气。

邢骁霏心想，这事黄教官就算不问他直接宣布，他其实也没啥可说的，问一问算是给自己面子吧，没多考虑就答应了。

没想到，这一宣布，却在班上激起了巨大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