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托孤
沈染说完怕他乱动东西，牵起他的手出了房间。
“你稍等一下，你这衣服没法穿了，我给你找一身出来。”
沈染说着又返回了房间，她记得她好像收了几件顾北辞的衣服进来，果然在一处很不显眼的位置，她看到了顾北辞的几身衣服。
找了一件和死士身上穿的一样暗纹颜色的衣服出来，如果不仔细看其实很难发现，只有靠近了才仔细看才能辨别出来。
可殊不知，他的这身衣服用的都是顶好的面料和工艺，她将衣服递给了顾北辞，开口：
“你的衣服穿不成了，换这件吧，换上我带你离开。”
刚开始在沈染手中模糊不清的东西，放在他手中的时候，他却能看的真真切切，就是一件男子的服饰。
一想到沈染这里还窝藏了其他男子的服侍，顾北辞顿时就小脾气上来了，这他怎么能忍受。
他拿着衣服倔犟的塞在了沈染的手中，撅嘴冷哼一声道：“谁的衣服，我才不穿，我现在身子到处是伤，万一这上面有毒素，那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沈染被他的样子给气笑了，她眉眼弯弯看着他开口：
“都是你的衣服，以前和小伍一起在布行买的，只是平板车上放不下，所以我放了几件在这里，那你不穿就算了，就现在这样也挺好。”
说罢她作势要收起来，顾北辞一听是沈染给他买的衣服，小脾气顿时就没有了，一把将衣服抢了过来。
“娘子给我买的，我当然要穿，只是后背的伤还有些不舒服，你帮帮我。”
顾北辞说着就开始当着沈染的面脱衣服。
“你也真不害臊，回房间里换啊！”
“这里不是你的地盘吗？又没有别人，况且我全身上下你不都看过嘛，有什么可害羞的。”
顾北辞大言不惭的说着，很快他将亵裤换好，穿中衣的时候，他疼的顿时闷哼一声。
“怎么了？是不是刮着伤口了，我看看！”
沈染将他转了一个身，看着后背的伤口，恢复的真快，都已经结痂了，刚是蹭到了结痂的伤口，根本不疼的好吧，他又骗她。
不过她也没时间和他理论这么多，快速帮他穿好了中衣外袍。
顾北辞全程嘴角憋不住的笑着，看的沈染心里直窝火。
“好了，走吧！”
之间眨眼的功夫，两人就出现在了树林之中，由于沈染也不清楚时野说的大石头是在哪里，所以只能和顾北辞慢慢找着。
突然间，顾北辞将沈染拽的躲了起来，有五个死士追了过来，看样子是又一拨搜查的人。
两人隐蔽好以后，沈染拿出手枪，装上消音装置，对准几人，一枪解决一个，五人惊慌失措，很快被沈染全部枪杀。
“娘子，这东西威力真大，让我也试试吧！”
顾北辞看着沈染手中的手枪，有些心里痒痒的，这东西他太爱了。
沈染看了眼最后骑马追过来的死士，将手枪放在了顾北辞的手中，也不说话，示意他怎么对准开枪。
软香在侧，可顾北辞却全神贯注，他照着沈染的样子对准了疾驰而来的死士，扣动了扳机，只见子弹快速钻进了死士的眉心，他一头栽到了地上。
“娘子，马拦住！”
顾北辞小腿受伤了，行动有些不利索，他拽了拽身侧的沈染，沈染起身快速拽住了马的缰绳翻身上马。
转了一圈回来，马已经安分了，她向顾北辞伸出了手，握紧她的手后，顾北辞也翻身上马，双手紧紧的搂住了沈染的腰。
他娘子真的是女中豪杰，他这是从哪里修来的福分，顾北辞将头靠在了沈染的肩头，任由她骑马带着他向前。
在他们干掉几个死士的瞬间，这边马车里芸娘靠着仅有的力气，终于将孩子生了出来。
余氏颤抖的捧起孩子，按照沈染说的，用匕首将孩子的脐带割开，顾景舟忙将一个包裹递给了她，她从里面翻出一个蓝色的小毯子将孩子包裹住。
芸娘嘴唇干裂，眼睛也红肿着，她着急的拽住了余氏的胳膊，费力的开口：
“给……给我看看，男娃女娃？”
余氏忙将孩子抱给了她，开口：“是女孩。”
“不…不可能，怎么会是女娃呢？明明就该是男娃子的。”
芸娘伸手一把拽开了包裹孩子的毯子，孩子不舒服的踢着脚，芸娘看到孩子的性别后，脸色顿时更加惨白无比。
“怎么？怎么就会是女娃呢，分明所有的表现都是男娃的，我还让村里的老寡妇给算过，她说肯定是男娃的……”
“芸娘，男孩女孩都一样的，我都喜欢，谢谢…”
顾景舟握紧她的手感激的说道。
余氏此刻真的觉得，这个家里，她就是一个外人，或许她早就应该退出了，是自己的执念支撑自己走了这么远，现在看到顾景舟平安，她也足够了。
她重新将孩子抱裹住，突然孩子哇哇大哭了出来，还一只小手抓住了她的食指不撒手。
“哭出来好，哭出来说明孩子健康……”
顾景舟欣慰的说着，芸娘也附和的点了点头，余氏正要将孩子给她，突然车子一个颠簸，她后背重重的撞在了马车上，她怕孩子甩出去，牢牢的将她抱在了怀中。
只听顾景舟回过神来，用力拍着芸娘的脸叫唤她。
“她…她怎么样了？”
余氏赶忙坐过来问道，她将孩子安全的放在了芸娘的怀中，可小家伙还是拽着她的手指，没有一点要撒手的意思，她太小了，余氏不敢用力去抽。
“不知道，刚还好好的。”
顾景舟着急的叫她，却发现她脸色越来越不正常。
“血…好多的血…”
余氏这才看到，芸娘生完孩子后，剩下的血就一直没有止过，刚才一颠簸，血流得更快了。
她小心翼翼的将手指抽了出来，掀开帷幔向后看去，马车路过的地方，都是斑斑血迹，难道……难道这就是老人们常说的血崩之兆？
她忙将包裹里孩子的衣服都翻了出来，垫在了芸娘的身下，让顾景舟叫醒她。
她则掀开帷幔拉着时野祈求道：“官爷，芸娘血崩了，这里有没有什么大夫啊？活着有没有什么村子之类的，再不救人就没了。”
时野向马车里看了一眼，顿时感觉浑身一个激灵，里面都是血，还有襁褓中一个皱皱巴巴的婴儿。
“余娘子，不是我不想帮她，最近的村子离这里最少要一个时辰的路程，我们赶不及的，况且和沈娘子约定的地方就在前面的不远处，我们实在是分身无力啊，要不你让她再坚持坚持？”
“这要怎么坚持？我也没遇到过啊。”
余氏左右为难。
时野催促道：“你进去，再想想其他办法，你们都是女子，肯定有办法的。”
余氏被他推了进来，她看着眼前的一幕也有些眩晕。
“顾景舟，你快想想办法啊？怎么办？”
顾景舟茫然的看着她，没有说话，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芸娘睁开了眼睛，她撇过头看了眼哭的皱皱巴巴的孩子，费力的抬手握住了她，虽然不是她心心念念的，可怎么说都是他和夫君的唯一骨肉。
她满眼的不舍，她终于相信了村子老话说的，七活八不活，那么能不能用她的死来换孩子的活，这样她也足够了。
这本来就是她强求来的幸福，现在正主回来，上天就要将所有的东西都收回去了。
她真的好羡慕余瑶，如果有来生，她也想做那个被夫君藏在心尖上的女人。
她将手颤颤巍巍的伸在了余氏的面前，余氏见罢赶忙抓住了她，安慰道：
“你别害怕，再坚持一下，我们肯定有其他办法的，弟妹……弟妹说不定马上就到了，她一定能救你的。”
芸娘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我大概是等不到了，我知道这样说对你来说有些过分，可我还是有件事想求你。”
“别说这种丧气话，一定有办法的……”
“没希望了。”
芸娘将孩子的手放在了余氏的手中，祈求道：“余瑶，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你的存在，可我没有勇气，没有勇气面对你，你恨我就恨我吧，不要让我们的仇恨牵扯到孩子身上。
孩子我想托付给你，以后如果可以，就让她给你当闺女吧，让她像你们一样，从小受教育，活的有傲气。
别向我一样，一辈子都走不出这山村，夫君他是一个男子，很多时候他会身不由已，照顾不到。
我不在了，你们一家就又是一家人了，你看…我从来都是多余的那个……”
“芸娘，你别说了，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你的孩子我才不要，以后你们一家三口过活，我…我退出，这么多年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余氏说着握紧了她的手，她怎么可以？可以养她的孩子，这对她来说就是诛心之痛啊。
“余瑶，我求你了，我知道你爱夫君，爱屋及乌，也只有你会把他的孩子视如己出，我……我给你跪下了，求你了…”
芸娘说着就要起身给她跪下，余氏赶忙搀扶住了她。
“别…你别这样，你这不是在逼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