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教授的手帕
餐厅正中摆放着电视中常见的宫廷长桌，银制刀叉分列于镶着金边的碗盘两侧。
真是纸迷金醉的生活。
“哇，好像很好吃的样子！”元太看着一道道色香俱全的菜品，只感觉自己一张嘴不够用。
“我要开动喽！”少年侦探团的三小只举起刀叉，开始大快朵颐。
间宫满看着这群闹腾的小孩子，笑了笑：“哈哈哈，偶尔这么热闹也不错。”
间宫贵人同样感慨道：“是啊，我小的时候家里客人也很多。”
“可惜妈妈过世后，就没什么人再来拜访了。”
博士想起田烟胜男一路上跟他说的传闻，觉得这些事情问问当事人本身会比较清楚一点，，于是开口：“我听说两位自从失火后就在这里住下了，这是为什么呢？”
“其实我本来就决定要在大学毕业后回到这里来，悠闲地画画。”间宫贵人很享受这里缓慢的生活节奏，想要远离城市。
老爷间宫满用汤匙送了一口粥到嘴里，随后叹气：“我一开始是顾虑到岳母遭受丧女之痛，实在不放心，所以才留了下来。”
“不过渐渐地，却喜欢上了这座内人生长的城堡。”
“哼，你喜欢的根本不是城堡，而是藏在城堡里的财富吧！”
太夫人摇着轮椅进到餐厅来，非常不客气地拆穿了这个女儿二婚带来的男人。
间宫贵人有些难堪：“奶奶......”
“哈哈，说的也是，要说完全不在意岳父大人的遗言，我就太虚伪了。”
间宫满倒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大大方方地介绍：“所以我才会找来这位科学家朋友。”
“可怜我女儿被你这贪心的家伙给拐走！”太夫人愤愤地拍了下扶手。
少焉，她转动轮椅，留下一个戚戚的背影：“我要在房间里用餐，等我女儿到了，马上带她来见我，迟到这么久，我可得好好说说她！”
间宫贵人神情悲戚：“奶奶还以为妈妈活着......”
“也难怪她会痴呆，自从中风寒腿脚不便后，她有快十年没有离开过这个城堡了。”间宫满深以为然。
千代光叉了一根香肠，送到嘴边嚼了起来，他用手肘轻轻怼了怼一旁喝汤的灰原哀。
“他说那个老人十年没有离开过城堡诶。”
灰原哀明白他的意思，从善如流地接下去：“那么她是怎么知道护照和纸钞的改变呢？”
千代光点点头：“而且那个教授也没有跟她一起来，之前他不是帮忙在推轮椅吗？”
拿起毛巾一角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灰原哀从内兜拿出侦探徽章，还是没有动静传来。
“我怀疑工藤他遭遇不测了，这个城堡里有秘密，发现暗道的他很可能已经被某个人发现，然后暗中处理掉了。”
“你说的有道理。”千代光又抢了一只元太虎视眈眈已久的龙虾。
间宫满不知道餐桌上的尔虞我诈，他看向阿笠博士，眼神有几分期待。
“如何，谜题解开了吗，阿笠先生？”
“啊？”博士叼着生菜叶子有些发懵。
灰原哀刚刚把他碗里大部分的高热量食品都换成了蔬菜。
“咦？您还没有听说吗？”间宫满讶异道，“我岳父大人曾留下‘我要把至宝送给解开城堡之谜的人’的遗言。”
“喔，这事我听园丁田烟先生说过了。”阿笠博士不好意思地摸了摸稀疏的头顶。
“不过我不知道该从何找起。”
灰原哀又往博士的碗里添了些胡萝卜，淡淡地说：“散落在庭院里的西洋棋。”
一时间吸引了几位大人的目光。
“如果在院子里摆设那个棋盘的人是藏宝者，解谜的关键应该就在那盘西洋棋当中。”
间宫满若有所思地抿起了嘴。
“真的吗，哀君？”
博士好奇地问。
间宫贵人跟着追问：“你知道那些棋子的意思了吗？”
“怎么可能，”灰原哀捏起茶杯，喝了一口去油茶，“你们花了四年都解不开。”
“要解开这个谜题，我看应该只有那个处于失踪状态，好奇心旺盛的推理狂热爱好者......”
她忽然想到什么，恶趣味地笑出声：“才办得到吧？”
“这算不算工藤说的，在他背后说坏话？”千代光歪着脑袋想了想，“话说，你怎么知道那个小子最喜欢暗号？”
“我看他似乎更受命案吸引一点。”
灰原哀收敛了一下笑意，不过心情还是不错：“我随便猜的。”
这女人真是敷衍。
千代光没趣地翻了个白眼，又抓了只龙虾过来。
这龙虾倒是不错。
一个佣人走到三小只身后，笑着拿出一只透明袋。
“袋子来了，这个可以吗？”
“谢谢您！”步美高兴地接过袋子，给他道了声谢。
那位佣人摆了摆手，退到了一旁。
“要这个干嘛？”光彦不解问道。
步美将自己盘子里提前留下的面包装了进去，小心地封上口。
“我要把一半的面包留给柯南，他一定饿坏了！”
见状，间宫满疑惑地问向阿笠博士：“对了，戴眼镜的那个孩子呢？”
博士忧心忡忡地摇头：“从刚才开始就没见到他的人影，我正在想吃饱后，大家可以一起去找他呢。”
间宫贵人宽慰道：“这城堡相当复杂，所以可能在哪里迷路了吧。”
间宫满摸了摸下巴，语气有些凝重。
“只希望他不要误闯那个塔才好。”
“那个塔？”
“就是城堡左边，四年前内人葬身火海的那座塔。”
提到伤心事，间宫满的脸色不太好看，不过若是那个孩子真的跑进去了，也是很麻烦的事情，他便继续说。
“两年前这里新雇佣的佣人在一夜之间忽然不见了踪影，毫无预兆地突然失踪。”
“听说他曾告诉某个要好的女仆，‘那个塔里有好东西’，我们知道后立刻派人去塔里找，虽然发现有人闯入的痕迹，但却没找到他。”
“后来，我们甚至报警到森林里大肆搜索了一番。”
博士有些预料到这个故事的结局不会很好，犹豫了下，还是问道：“然后呢？”
间宫满的脸阴沉下去，语调放缓：“四天后，我们终于在森林里找到了......”
“他的尸体。”
他的瞳孔都缩了缩，仿佛看到什么十分恐怖的场景。
“胃部空空，瘦成了皮包骨，他是活生生被饿死！”
三小只被他说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千代光迟疑了一秒，还是把小鱼干塞进了嘴里。
“真是讨厌啊，这大叔。”他对着灰原哀抱怨。
“在吃饭的时候讲这种事情。”
灰原哀倒没什么大的反应，轻轻瞥了他一眼：“这种事情难道你还见得少吗？在那种实验室里。”
“说的倒是，不过吃东西还是有些膈应的。”昂着头想了想，千代光赞同道，但眉头还是紧皱。
“警方把这个案子当成是在森林里迷路导致的意外事件处理，从那起事故后，我们就把塔给封锁了。”
看得出来，当时负责处理这些事的间宫满不是很轻松。
“可是佣人间开始有了奇怪的流言，说是死于塔中的内人怨气过重，把那个失踪佣人害死了。”
步美越听越害怕，想到柯南现在还下落不明，眼泪都快急出来了。
“那我们不快点去找的话，柯南也会瘦成皮包骨死掉！”
看着步美梨花带雨的模样，元太和光彦手忙脚乱的，只好安慰着打开那只袋子。
“我的面包也放进去吧！”
“还有我的！”
步美情绪稳定了些。
间宫贵人疑惑：“我知道曾经出过事，可是怎么没听说有人因此死掉？”
“那时候你去旅行，有两个月不在城堡里。”间宫满随口道。
“总之我们分头去找吧，趁天还没黑。”
几人从餐厅离开，一同去寻找柯南的下落。
“柯南！”
“你在哪？”
“别躲了，快出来呀！”
三小只跑得最积极，精力也最好，一路上叫喊着。
田烟胜男绕着庭院跑了一圈，没看到柯南的影子：“好像不在院子里。”
间宫贵人领着几个佣人从大门出来，带来一个坏消息：“城堡里大家也都找过了，没有看到那孩子。”
步美肉眼可见地沮丧了起来。
博士气喘吁吁地望向被树林遮掩，只露出一点尖角的孤塔。
“难道真的在塔里？”
间宫满从树林里走了出来，随手撩开烦人的树枝：“不，我刚刚去入口处看过，大门还锁得好好的。”
千代光站在一颗棋子雕塑旁，抬头看向城堡的外墙。
“你这边有什么发现吗？”
灰原哀捏着侦探徽章走了过来，压着嗓子问道。
他点了点头，指着白天他们去过的那两个房间的窗户：“你看，中间有一道很宽的距离，那应该就是暗道。”
他顺着向下指去，“但如果只是一个封闭的空间，工藤不可能失去联系，所以这个暗道一定和某个地方有联通。”
那个宽阔的距离自二楼一直延伸到了一楼。
“我到一楼的房间去看过，没有相似的机关，所以一楼还不是这个暗道的终点，它一直深入到了地下。”
千代光揉了揉自己银色的短发，少许水珠飞溅，眼见着是下起了小雨。
“那个满老爷说塔楼的大门锁着，我在想有没有可能这个暗道从地下联通到了塔楼里，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两年前的事件中，他们没有在塔楼里找到那个佣人。”
灰原哀觉得他的分析有道理。
“那么犯人就只有至今不见踪影的太夫人了？”
千代光点了点头。
“那位教授恐怕是已经遭了毒手，从饭点开始就没见到他再出现过。”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眼灰原哀，继续道：“侦探徽章一直没动静，工藤大概也已经凶多吉少。”
“没有见到尸体，就不能判断他死了。”灰原哀十分冷静地反驳。
“而且两年前的事件中，那个佣人是饿死的，凶手也可能只是将他们困在不熟悉的暗道中，等待着他们自己死去而已。”
千代光思虑片刻，还是决定顺着她。
“嘛，你说的也有道理。”
他转身走进城堡里，“你在外面看着那几个孩子，随便控制一下局面，我去顺着工藤的路径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他的意思是要去那个房间，复刻柯南摆弄挂钟的行为。
将侦探徽章握在手中，灰原哀打开通讯功能，对走出很远的千代光道：“保持联络，我可不希望还要多解救一个。”
“我可不像工藤。”千代光慵懒的声音传了过来。
灰原哀也回到了众人身边。
“只剩下森林里了。”田烟胜男为难地看了过去。
间宫贵人伸手接了几滴雨水，不是很乐观：“天色这么暗，而且还下着雨......”
“晚上进入森林是很危险的，搜索行动还是等明天报警后再展开吧。”虽然这样说着，但间宫满心里已经是不抱希望了。
“还是先回屋子里找找看吧。”他扭头走进城堡。
“怎么可以这样！”三小只焦急道。
“柯南他......”步美的眼角挂上了小珍珠。
灰原哀背着手走到她身边，默默凝视了昏暗的树林一会儿，开口道：“别担心，江户川没那么容易被击垮的。”
“他会自己找到逃脱的路线。”
步美含着两大包眼泪呆呆地看着她。
“与其拿时间来哭泣，还不如顾好袋子，别让面包给弄湿了。”灰原哀没有去看步美的脸，她很难应付这种柔弱的类型。
“嗯......”步美似乎给镇住了，抽泣声慢慢停息。
“喂！”
“会感冒哦！”
元太和光彦已经在屋檐下呼唤起了她们。
“回去吧。”灰原哀抓起步美的手，带着她往屋里走。
步美傻傻地盯着她们握在一起的手。
好软哦......
“呐，你为什么这么了解柯南呢？”
莫名的安心感让她不知不觉就把心里话说出了口。
“我也不知道。”回答的很随便。
“难道说，”步美肉肉的小脸蛋浮起些许红晕，但目光却很坚定，“你喜欢柯南，对不对？”
灰原哀愣了一下，回过头看向这个有趣的丫头。
她忽然升起一些坏心思。
“是的话呢？”她眉眼微垂，略微弯起唇角。
“不，不可以......”步美有些委屈，但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好弱弱地说出这句。
灰原哀收起表情，转过头继续向前走，淡淡道：“放心，那个家伙我才看不上眼的。”
“真的？太好了！”
......
城堡中某个角落的洗手间。
莱克特教授在洗手台前，仔细地清洗着自己的手帕。
他没有注意到，一道黑影，正趁着这个完全没有防备的时机，悄悄摸到了门边。
随着那道黑影扣下某个机关，面前的洗手台忽然快速翻转了过来，将莱克特教授带了过去。
忽然掉进一块黑暗的空间，莱克特教授稍微适应了一下视野，不一会儿，在并不干净的地上捡起了自己才洗干净的手帕。
他轻笑了一声，金丝边框眼镜后的眸子却不带一丝笑意。
他轻轻拍打掉手帕上沾染的灰土，使它尽量看得过去了些。
在手帕的一角，是一串花体的英文绣字。
Ariana·Lilith。